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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來人以冷厲的目光,凝視著田青,緩緩地說:「你就是『五步追魂判』?」

  田青本來頗為欣賞此人的風度,但聽他的口氣,倔傲已極,不由曬然地說:「不錯!」

  這白袍人並未說出他的身份,卻冷峻地說:「本人想再接尊駕的指法一次!以便證明一件事情!」

  甘鳳翹突然一震,道:「難道是他……」

  白袍人揮揮手說:「現在還不一定,但頗有可能!」說畢,竟背向田青,說:「尊駕出手吧!」

  田青不屑地說:「因某何等身份,豈能背後襲人!」

  白袍人突然哈哈狂笑一陣,說:「有沒有背後襲人,一試便知!」

  田青不由大怒,說:「你不報出字型大小來,本人絕不動手!」

  白袍人冷曬一聲,說:「諒你不敢……」敢字甫出,田青以八成真力,虛空戳出一式「拈花微笑」,疾奔白袍人的靈台穴。

  哪知白袍人一個大開叉,身形疾挫,兩臂平伸,成為一個「土」字型,橫開三步,堪堪讓過這一指,厲笑一聲,回過身來,說:「姓田的,今年六月十五日,你可曾在玄武湖中小舟上偷襲過一個白衣人?」

  田青恍然大悟,這才知道他在懷疑他是偷襲他的人,而且隱隱猜出偷襲此人的人,必是以指上功夫出其,背後出手,因此,他剛才背著身子試了一指。

  田青輕蔑地一笑,說:「尊駕的身手,雖然了得,卻被人暗算,差點送了命!由此看來,也很有限!須知一位絕世高手,非但要具備非常身手,且須時時戒備,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自身尚且難保,如何濟世救人?」

  白袍人厲聲說:「你承認了?」

  田青負手踱了幾步,不屑地說:「先報出名號聽聽,夠不夠被偷襲的資格?」

  白袍人冷峻地說:「『黑手素心』韋天敖!」

  「你……」田青不由一震,沉聲說:「你就是懷有一個白金『忠』字的『黑手素心』韋天敖?」

  白袍人微微一怔,說:「你怎知我有個白金『忠』字?」現在又輪到他吃驚了。

  田青的目光,冷厲中帶著輕視與不屑之聲,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白金「恥」字,說:「田某出道以來,永不忘『近乎勇』的師訓!師尊對吾人要求不高,只望每人都能守住一字,差堪安身

  生命,活人濟世……」

  田青切齒續說:「你身懷『忠』字,所作所為卻與這『忠』字背道而馳,韋天敖,你空有一個不俗的儀錶,卻比狗豬不如

  「哈……」「黑手素心」韋天敖縱聲大笑一陣,不屑地說:

  「田青,韋天敖心雖不毒,手段卻黑,因而博得『黑手素心』綽號,這足以證明,韋某出道以來,尚未妄殺過一個無辜,你可知道,我等師兄弟八人,誤投惡師,後患無窮……」

  田青納字入懷,揚手擲出一道金芒,「錚」地一聲,「五步追魂判」已釘在門框之上,順手撤下龍頭鳳尾筆,切齒說:「韋天敖,本來田某以為你是個君子,因為你和甘鳳翹結婚數月,竟未同床,心意之堅,令人感動,但由此看來你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敗類,判師罔上,尚能振振有詞,面不改色,斷送一個女人終生幸福,自也不會放在心上,你可知道『五步追魂判』亮出來的意義麼?」

  韋天敖面色一肅,突然對「毒手西施」兜頭一揖,說:「韋某自寄居府上,即對賢妹及鳳歧已犯了疑心,因當時小弟在玄武湖泛舟,歹人潛于水中,自背後偷襲,以致重傷,竟未看到那人是誰,而當今武林中擅長指上功夫者,又屈指可數,當時我又未想到那魔鬼師傅把『如來指』傳與田青,所以總是懷疑賢兄妹,以致終未與翹妹同……」

  「毒手西施」恍然大悟,她恨極韋天敖的無情,非但不感救命之恩,反而懷疑他們兄妹是偷襲之人。

  江湖中人心險惡,令人防不勝防,韋天敖的懷疑也有情可諒,這是田青的想法。

  甘鳳翹想起那些往事,淒然地說:「天敖,你對我的冷落,我絕不怪你!記得我們結婚之後,你曾數次要我練指法給你看,而且還叫我自背後出指,原來你……」

  她本是十分倔強的女子,為了韋天敖,強自忍耐,委曲求全,只希望他能回心轉意,想不到竟是懷疑他們兄妹。

  她痛定思痛,又想起在這數月之中,受盡了冷落,度過無數個冷寂的日子,不由目蘊淚光,搖搖頭,疾奔出廳而去。

  韋天敖並未追出,只對甘鳳歧投以歉然的目光,然後面色一冷,切齒說:「都是你這魔鬼的門徒引起的風波,為了替鳳翹出一口氣,我也要宰了你!」

  田青冷冷地說:「韋天敖,你真以為是我偷襲你麼?」

  韋天敖厲聲說:「那老魔藏技自珍,並未傳與我們『如來指』,但他曾露過一手,我們師兄弟七人,曾親眼看到,我剛才背向著你,使你的指風威力沾身,才挫身閃開,旨在以身試指,證實你的指力是否和襲者相同……」

  田青沉聲說:「證明結果,完全一樣麼?」

  韋天敖狠聲說:「非但完全一樣,而且你這次的力道更是雄厚,證明你本就認識我,卻故作不識,想一指奏功,殺人滅口!

  」

  田青心想,據說七位師兄各有所長,由剛才他露出一手看來,果然名不虛傳,看他的神態,似不會說謊,那麼是誰偷襲他呢?當今之世,除了師傅之外,也只有我擅長『如來指』,難道真是師傅?」

  「絕不可能!」他堅決地否認了,而且心中升起慚愧之感,對師尊動輒懷疑,實屬不敬!

  「那人是誰呢?那人既要背後偷襲,自想一指成功,殺死韋天敖,由此推斷,那人的『如來指』僅有五六成火候!」田青忖

  道:「假如那人是我,以全力偷襲韋天敖,他絕對難逃一死。」

  因此,田青深信,偷襲韋天敖之人,雖擅本門『如來指』,功力卻很有限,而且那人是藏於水底必擅長水中功夫。

  韋天敖見田青默然良久,以為他已默認,正要出手,突見大廳門口閃進一人。

  「黑手素心」乍見來人,大呼一聲「師兄」,一掠而至,與來人抱在一起。

  田青黯然一歎,心中不知是甚麼滋味!師兄弟一如手足一樣,但為了師訓,不得不忍痛自相殘殺。

  本人是「摘星踢鬥」阮昭,他在外面站了半天,已感不耐,聞聲趕來,兩人熱情地擁抱著,充分洋溢著手足的親情,虎目中都蘊著興奮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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