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英雄槍·美人血 | 上頁 下頁
一三〇


  海三爺雖然已把大悲九重勁練到第八層境界,但是他能否衝破這兩大高手的鉗形進攻。

  而且除了這一支「鉗子」之外,鉗外還有一個郎如鐵。

  郎如鐵的英雄槍也許不會乘人之危,但海三爺不敢保證。

  他還沒有完全瞭解郎如鐵。

  他瞭解的人只有白天義和白聖山。

  他們處心積慮,就是等待這個日子。

  強秦幫大勢已去,在毀掉海星堡,天下間又還有誰能抗拒飛龍幫?

  飛龍幫也就是鐵鯨門的化身,將來飛龍幫的幫主必然不會是郎如鐵,甚至飛龍幫又會在變成鐵鯨門,白聖山又再成為鐵鯨門的總門主。

  海三爺突然冷笑,目光如箭般盯著郎如鐵。

  「郎如鐵,你簡直是個大傻爪。」

  郎如鐵沒有反駁。

  海三爺道:「你以為自己真的是什麼飛龍幫的幫主?哼,錯了,你只不過是一個傀儡,自始更終,你徹頭徹尾都在被人利用。」

  郎如鐵仍然一言不發。

  海三爺又道:「強秦幫和海星堡一旦被毀滅。飛龍幫也不會在武林中存在,到那時候,又將會是鐵鯨門的天下。」

  郎如鐵歎了口氣,終於道:「這我知道。」

  海三爺冷笑了一聲。

  接著他道:「你既然知道,就不該再做別人的傀儡與本座聯手宰掉這兩個老奸巨滑的狐狸,你將來還是前途無限的。」

  郎如鐵道:「我若與你聯手,豈非也成為你的傀儡,被你利用?」

  海三爺回答道:「本座可以保證你將來仍然是飛龍幫的幫主,本座如果有動你腦筋的歪主意就……」

  「不必了」,郎如鐵搖手。

  隨後,又道:「海堡主不必許下任何諾言,飛龍幫主這個寶座,在下本就不稀罕,而且還厭惡得很。」

  海三爺一呆。

  「既然厭惡,那你又何必背著這個包袱?」

  郎如鐵一聽,不由淒然一笑,道:「我背著的包袱本來就已經不少,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相干?」

  海三爺默然半晌,忽然道:「有一件事,本座一定要對你說。」

  郎如鐵道:「你說。」

  海三爺盯著他瞧了好一會,才道:「本座沒有殺柳平彥。」

  郎如鐵一怔,目光大亮。

  「你是說柳平彥仍然活著。」

  海三爺道:「他是否仍然活著,本座不知道,但三年前我並沒有下令殺他。」

  郎如鐵道:「你豈非已把他五馬分屍了嗎?」

  海三爺搖頭。

  「被五馬分屍的並不是柳平彥,而是本堡的一個奸細」

  郎如鐵道:「他的人呢?」

  海三爺接道:「已被本座逐出海星堡了。」

  郎如鐵瞳孔忽然收縮,神情冰冷冷的,道:「你會不殺柳平彥?哼!這種事情實在很難令人相信。」

  海三爺沉默了半晌,緩緩道:「你把本座看成是個怎樣的人,難道你以為我會在後輩的面前捏造事實?」

  郎如鐵道:「你為什麼要放了他?」

  海三爺冷冷道:「對他這種人來說,放了他比殺了他更好。」

  郎如鐵心頭一震。

  「你……把他怎樣子?」

  海三爺嘿嘿一笑。

  他的笑是殘酷的。

  那笑容就像是一支剛吃掉了幾支猴子的黑豹。

  海三爺冰冷冷地道:「本座用血蛆毒液毀了他的容貌,就算是他自己,恐怕也無法從鏡中認出自己了。」

  郎如鐵胸膛起伏,一雙眼睛已佈滿血絲。

  「他的人呢?」

  海三爺冷冷地回答道:「本座趕跑柳平彥的時候,他還是活著的。後來情況如何,卻是不得而知。」

  他的話令郎如鐵又驚又怒。

  但更震驚的人,卻是海飄。

  當她聽見海三爺用「血蛆毒液」對付柳平彥的時候,她立刻就已想到了「地獄」裡的那個彩衣怪人。

  那彩衣怪人全身血肉模糊,顯然曾經身受嚴重創傷,但海飄一直都沒有想到與「血蛆毒液」有關。

  現在,她已明白。

  她忽然間一切都已明白,那個彩衣怪人,一直都在維護自己,並竭力阻止自己進入「地獄」,甚至不惜犧牲性命。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彩衣怪人就是柳平彥。

  (三)

  往事本已如煙逝去,但忽然間又仿佛歷歷在目。

  海飄雖然是個千金小姐,淘氣姑娘,但卻絕非無情,更非無義。

  柳平彥對她好,對她一往情深,她是知道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當時海飄的年紀實在太細小,她覺得當時並不適宜談愛。

  但無論她是否喜歡柳平彥,都已是另一個問題。

  最要命的,就是海三爺是個暴君。

  他不容許任何人擅闖海星堡,更不容許任何男人擅自親近海飄。

  柳平彥就在這種情況之下,無幸遭遇到悲慘的命運。

  海飄雖然沒有真正的愛上柳平彥,但很喜歡這個討人喜歡的年青人。

  柳平彥的樣貌絕不難看,而且說起笑的時候,很少人能不被他逗得發笑。

  柳平彥本是個很爽快的人,就像是郎如鐵一樣,而且比郎如鐵還更風趣可愛。

  但當海飄在「地獄」裡看見那個彩衣怪人的時候,卻已無法認出這個血肉模糊的人,原來就是柳平彥。

  這種事實在太令人心酸。

  這種事實在太令人心季。

  柳平彥死了,他並不是被五馬分屍,而是死在那神秘的「地獄」內。

  無論柳平彥是死是活,都已無法改變目前海星堡內的形勢。

  白聖山和白天義一直都站在海三爺的左邊,任由他和郎如鐵說個夠。

  直到郎如鐵不再說半個字,而海三爺也沒有什麼話可說時,白天義才冷冷的說道:「海堡主還有什麼事情要交待?」

  海三爺苦笑。

  「本座似乎已經成為兩位眼中的死囚了。」

  白聖山淡淡道:「難道海堡主還以為自己能有突圍而出的機會?」

  海三爺搖搖頭,歎了口氣,道:

  「沒有。」

  白聖山道:「所以這一天已是你的最後一天。」

  海三爺道:「不錯。」

  白聖山道:「你若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辦得到,一定答應。」

  海三爺想了一想道:

  「你可知道本座的大悲九重勁已練到第幾層境界?」

  白聖山立刻回答:「第八層。」

  海三爺點點頭,道:「你對本座的事,果然都已瞭若指掌。」

  白聖山道:「就算不是瞭若指掌,最少也是知之甚詳。」

  海三爺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難怪你從來都沒有嘗試過失敗的滋味。」

  白聖山沉默了很久,忽然長長嘆息了一聲:「我已失敗過。」

  海三爺道:「江湖上沒有人說過你曾經失敗,只是說你已經病死。」

  白聖山道:「海星堡,強秦幫勢力日漸龐大,對鐵鯨門的影響實在不小。」

  海三爺道:「這也算是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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