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英雄槍·美人血 | 上頁 下頁
五〇


  繆決突覺喉管一陣冰冷,他的心也同樣冰冷。

  方殺迅速回劍,當繆決喉管剛冒出血的時候,他的人已離開了這座屋子!

  方殺殺人,乾淨俐落。

  無論他用的武器是棒也好,劍也好,都同樣可怕,同樣要命。

  繆決絕非庸手。

  但遇上了方殺,就只好算他倒楣。

  當他「噗」聲倒在地上的時候,他驀然發覺,郎如鐵,老尉遲等人回來了。

  他們回遲了一步。

  當郎如鐵著見繆決臥倒在血泊之際,方殺蹤跡已遝。

  郎如鐵急急扶起繆決。

  但繆決已無言。

  喉管被切斷,「夫複何言」?

  老尉遲氣得渾身發抖。

  繆決已然咽氣,但他的手中,卻緊握著一個細小的藥瓶。

  八腿貓突然「唷」的叫了起來,道:「不妙,杜老兒中毒。」

  郎如鐵一看之下,知道中了蛇毒。

  杜冰鴻身上的蛇毒已發作。隨時都可能歸登極樂。

  老尉遲毫不猶豫,立刻就把繆決手中的藥瓶拿過去,迅速把瓶中的藥丸送進杜冰鴻的嘴裡。

  老尉遲並不笨。

  他沒有猜錯,繆決手中的藥瓶,是專解蛇毒的靈藥。

  但藥瓶中至少還有十餘顆藥九,竟要服下多少才對呢?

  老尉遲不知道。

  但形勢已是如此危急,他唯有把瓶中藥丸全部塞進社冰鴻的嘴裡。

  杜冰鴻福大命大,居然又在死裡逃生,反而繆決要死在方殺的劍下。」

  這是否冥冥中早有安排呢?

  秦大官人一直對郎如鐵採取主動的攻擊,而海三爺又已把郎如鐵視為仇敵,看來郎如鐵的禍的確闖得不小。

  在繆決被殺之後,雪城居然難得有兩天平靜下來。

  但這是真正的和平嗎?

  當然絕不!

  就算秦大官人不再找郎如鐵,郎如鐵也絕不肯放過強秦幫。

  就算海三爺不顧追究「女兒被擄」這一件事,郎如鐵也要海三爺血債血償!

  也許有人會覺得郎如鐵是個呆子。

  即然他一直暗戀白盈盈,而海三爺把柳平彥殺掉,正是郎如鐵乘虛而進的大好機會,他又何必惹上這許多煩惱呢?

  但郎如鐵的想法卻並不如此。

  他不想乘虛而進,而且他已看出,雖然自己對白盈盈一往情深,但白盈盈只喜歡柳平彥,雖然柳平彥已經死了,但現在仍然沒有人能代替他這個位置。

  就連郎如鐵也不能。

  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強?

  但在另一方面,柳平彥是他的生死之交,他絕不能把柳平彥的血海深仇,置諸不理。

  他要血洗海星堡。

  但他「血洗海星堡」並非見人就殺,而是針對海三爺與及海星堡中素以兇殘稱著的若干高手。

  陶大媽雖然是海星堡中人、但郎如鐵並不想殺她。

  但她到底還是死了。

  至於杜冰鴻,他是海三爺的摯友,但這個「雪中雄」與郎如鐵無仇無怨,郎如鐵也不想殺他。

  非但如此,郎如鐵還在危險關頭,全力保護杜冰鴻。

  而海飄,雖然她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但在郎如鐵的眼中,她仍然只不過是個小女孩。

  郎如鐵不明白柳平彥何以會愛上了這個千金小姐。

  但他不必明白,只要知道柳平彥很喜歡她便已足夠。

  所以,他不但不傷害海飄,而且還要把她從海星堡裡帶出來。

  他不希望海飄看見海星堡變成一個地獄。

  「可怕的地獄」

  (三)

  當海飄嗅到春天氣息的時候,桃花已在園中盛開。

  這裡是西香園,也是雪城最美麗的一間酒家。

  這裡的修飾雖然比不上雪梅樓的富麗堂煌,但卻別具一番幽雅的氣派。

  海飄很喜歡西香園,她認為這裡比雪梅樓好得多了。

  嚴寒好像已成為過去,漫長的冬子終於被春風驅走。

  她是和老尉遲,八腿貓,杜冰鴻一起來到這裡的。

  但郎如鐵卻不知其蹤。

  老尉遲對海飄說道:「他很快就會回來的,你要吃什麼儘管囑咐這裡的掌櫃,他是俺的記名弟子。」

  海飄嫣然一笑。

  但在這一陣笑容之後,海飄又忽然輕輕的歎了口氣。

  「我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海飄緩緩道:「他要去對付方殺。」

  老尉遲一凜:「你怎麼知道?」

  海飄咬了咬牙,說道;「是他告訴我的。」

  老尉遲面露狐疑之色:「他怎會告訴你這件事,你撒謊。」

  八腿貓突然道:「不是郎如鐵告訴她,而是我。」

  老尉遲冷哼一聲:「偏就是你這麼喜歡胡說八道。」

  八腿貓道:「怎能算是胡說八道?他去殺方殺,又不是天大的秘密,難道你以為可以把這件事情永遠瞞住海飄?」

  海飄大聲叫嚷道:「他要去殺方殺也好,要去投崖自盡也好,都與我沒有關係,又何必故作神秘件?」

  八腿貓道:「你現在已知道,又何神秘之有?」

  海飄咬了咬牙道:「但他為什麼不親口告訴我,卻象小偷般偷偷摸摸的去對付方殺?」

  八腿貓歎了口氣:「他是害怕你擔心啊。」

  「笑話!」海飄冷笑道,抖著聲說道:「我為什麼要為他擔心,他若是死在方殺的手下,那才活該!」

  八腿貓勃然變色:「這句話你後不後悔麼?」

  「不後悔。」

  「沒你娘鳥興,混帳!」八腿貓居然大動肝火,一個耳光就向海飄刮去。

  海飄一閃。

  但八腿貓的去勢仍然沒有收斂,繼續向前疾馳八尺,呼的一掌拍在另一個人的臉上。

  這一掌說輕不輕,說重不重,但那人的臉孔卻已像搗翻了的辣醬,火辣辣的,血腥滿面。

  「你是誰?竟敢伏在這裡竊聽老子講話。」

  八腿貓居然色聲俱厲,一張瞼孔帶著說不出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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