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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肖承遠點點頭,事實上,他到目前為止,只知道王秋綺身受協迫,但是,究竟受到何種協迫?為何又扯上七星無價劍鞘?為何又有毒楊花的出現?這許多情形,依然是茫然不知。特別是,協迫王秋綺的究竟是何許人?

  所以,當時王秋綺提出要說明事實真象,肖承遠便指著身邊草地,說道:「此事—定是說來話長,我們坐下來談如何?」

  王秋綺依言坐在草地上,和肖承遠傍依而坐。此時,天上弦月逐漸西沉,疏星衰落——樹林田園一道淒涼,王秋綺不禁又興起奇想:「要是身邊坐的依舊是昔日的無猜遊伴,如此昏月疏星,雙雙仗劍行道扛湖,在此地小憩細語,豈不是充滿了溫馨的情調嗎?可是,此刻卻是以一種淒涼無限的心情,來敘述自己切身的痛苦,一切顯得是如此的悲慘與悽楚。」

  想到這些,王秋綺不禁脫口輕輕地歎了一聲。

  肖承遠異常關切地望著王秋綺,溫和的說道:「秋綺!任何挫折與打擊,休要使自己氣餒。雖然目前魔道日益倡狂,我相信邪終不能勝正,只要我們不為這些挫折灰心喪氣,我們終必能使武林正道,大放光明。」

  說到此地,肖承遠不自覺地笑了一下,接著說道:「秋綺是何等聰明的人,豈需要我這樣笨嘴拙舌地來作勸慰之言?秋綺!天已將亮,利用這段時間,你還是先將千山的情形,略加說明,餘下詳情,讓我們在同行途中,再仔細的傾談如何?」

  王秋綺此時完全聽著肖承遠的話,柔順地坐在—邊,略為思慮了一下,便說道:「承弟弟!你還記得當年你和綠憶!」娘遠至千山的往事否?承弟弟!說起來你是無極門的大恩人,當年若不是你折服我師叔祖,使他頓悟前非,恐怕無極門從那時起,便已經毀之於一旦。可是,萬沒有想到,今天又要你為無權門的事,遠涉關山,備嘗風塵之苦。」

  肖承遠搖頭說道:「秋綺!你我何須如此客套?即使不是你我,在武林之中,除暴鋤奸,亦為我等本份。若是見危不教,豈不是有辱武林正義二字麼?」

  王秋綺點點頭,接著又無限黯然地說道:「無極門真是命途多舛,—波末平,一波又起。當年無極乾坤真經的糾紛平息之後,我師叔祖從此看破世事,同時也懺悔前情,便在寒江獨釣,絕口不再談武林之事。我便在師尊的督促之下,苦練無極乾坤真經。師尊的用意,希望我能在武林,光大無極門,以不負師祖遺授真經之用心。」

  肖承遠望著王秋綺說道:「你方才獨力擊敗兩個人的聯手槍攻,功力較之以前,實有神速之進步,再稍加以時日,還怕不能達到令師的願望嗎?」

  王秋綺搖搖頭說道:「不瞞你說,承弟弟!三年苦練,我只學到了無極乾坤真經的七成功力。而這七成功力,只不過是—些刀劍兵刃的招式,雖然也是極為難能一學的絕學,但是,那只能算是無極乾坤真經的奠基功夫。無極乾坤真經真正精華,是在最後三成裡面,所講『兩儀真氣太極玄功』,習得這—份功力,才是習得無極乾坤真經的精髓。」

  肖承遠聞言點點頭說道:「大抵玄功,已經不是一般武功所可以比擬,那是更進一層的內修功力,自然要比一般功力,難於修練。尤其是這種玄功,恒心耐力信念意志,都非常要緊,但是最要緊的還是機遇。」

  肖承遠說到此時,他也回憶起昔日的—段往事,他說:「秋綺!昔日我隨恩師在長空棧習藝,若不是巧得「朱仙果」,助長數十年的內力,我又如何能在短短五年之內,將師門「九天玄門大乘神功」,習到六七成?所以,機緣極為重要。」

  王秋綺也頗有同感的點點頭,接著說道:「我師尊也是認為口此,於是命我在千山周圍尋找—件奇珍。她說如能有機緣,在兩三年之內,找到這件東西,補助我不足的內修功力,對於「兩儀真氣,太極玄功」的修練,大有裨益。」

  肖承遠一聽,倒是感到奇怪,連忙問道:「這是—件什麼奇珍異寶,會有如此大的效力?」

  王秋綺說道:「我師尊說,千山之中忽傳出現了一頭極其乖巧兇猛的花豹,出沒無常,行蹤不定。這種花豹多半都是通靈之物,從不傷人。」

  肖承遠靜靜地聽著,他猜不透這只通靈的花豹,與修練「兩儀真氣太極玄功」有何關連?

  王秋綺接著說下去,道:「我師尊說,這種通靈花豹忽然出現在千山,那就是說明千山出現了一種天生奇珍,而這只通靈花豹,是前來看守的。」

  肖承遠聽到此處,不禁輕輕地「啊」了—聲,他不由地脫口說道:「真實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我真不知道天生奇珍,竟然就有天生奇獸來看守。這話若不是出自令師無極仙子之口,我真不敢相信。」

  王秋綺不覺露出一絲笑意,這是他們相見以來,初次有了笑意。就是這一絲笑意,使兩人之間那種淡淡的悲慟與哀愁,化之於無形。王秋綺說道:「承弟弟!不僅是你不信,連我當時聽到師尊如此說明,我也半信半疑。但是,後來在附近打聽的結果,傳說中,千山出現了一個千年何首烏,如此說來,就令人無法不信了。」

  肖承遠點點頭,說道:「千年何首烏,確是天生奇珍,對我們練武的人來說,更是功能起死回生,力能伐毛洗髓,千年難能一遇的寶物。」

  王秋綺說道:「師尊命我用兩三年時間,每日遍走千山尋找何首烏。她說只要何首烏一經到手,那後三成的『兩儀真氣太極玄功』,必能練成。」

  肖承遠關心地問道:「秋綺!是不是在你采到何首烏的候,出了意外?」

  王秋綺搖了搖頭,頓時又有一絲悲憤,襲上心頭,低聲地說道:「千年何首烏能否獲得,是在於機緣。我尋找了近一個多月,毫無所獲。」

  肖承遠安慰著說道:「秋綺!既然稱之為機緣,自然就不能心急,慢慢地自然會有尋到的一天。」

  王秋綺突然含著眼淚說道:「誰知道就在我出去尋找何首烏的一天,回到寒江之濱,發現到出了意外。」

  肖承遠聞言心情—震,立即說道:「秋綺!是否就是這件協迫事情的開始?」

  王秋綺點點頭,說道:「當我回到住處,首先看到的,便是師叔祖和師尊,都是神情萎頓,毫無氣力地靠坐在兩張椅子上,臉色非常難看。起先我不敢相信他們是受制於人,可是等我看清楚兩旁的人以後,我知道情形比我所想的還要壞。」

  肖承遠驚道:「令師叔祖也是當今武林一流高手,無論是內修外練,都已臻精境。令師無極仙子一身功力也是武林中極負盛名,為何如此輕易為人所制?」

  王秋綺沉重地說道:「承弟弟!你說的對,我師叔祖和師尊雖不是絕頂高手,武林之中能有人能擊敗他們,但是要想輕易地制服他們,卻是不易辦到的事啊!殺死容易制服難,誰都知道武林中的慣例,何況我師叔祖與師尊呢?但是他們當時確實是被人制服在那裡,不能動彈。當時我一看到這種情形,第一個念頭,便是拔出長劍,瘋狂地向兩旁的人忘命的攻去。」

  肖承遠仔細地聹聽到此地,突然問道:「秋綺!兩旁一共幾個人?他們是何等人物?」王秋綺接道:「一邊兩個一共是四人。這四個人都戴著人皮面具,至今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准。就如同今晚方才那十幾個人一樣,我雖然知道他是受命而來,卻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肖承遠哼了一聲,皺起兩道劍眉,望著王秋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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