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扇神劍續 | 上頁 下頁 |
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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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雲道長霍然臉色一變,說道:「宋幫主!此事關係甚大,請勿相戲!」 老化子仍舊是笑呵呵地說道:「臥雲道長你道老化子膽敢相戲二位嗎?」 卿雲道長此時那兩道長眉一皺,緩緩地站起來臉色凝重地向老化子說道:「宋幫主果然縝密入微,有力的線索正在貧道身上。」 卿雲道長此言一出,廳上眾人連臥雲道長都為之一訝,大家都以為老化子故意相戲,沒有想到卿雲道長竟然親口承認,這事豈不透著蹊蹺嗎?如果卿雲道長身有線索可尋,又何必遠柬浙東,尋找青龍幫? 當眾人驚愕不置之際,卿雲道長卻自歎道:「說來慚愧!貧道接掌敝派,即裹足不出武林,但求性命雙修,永侍三清,江湖上魑蛙魍蛹之行徑,一無所知。此次親下武當,原意不欲驚動武林,親為師兄雪恨,沒有料到中了宵小移花接木之汁,尚不自覺,慚愧,慚愧。」 卿雲道長一連幾聲慚愧之後,轉臉向臥雲道長說道:「師弟你還記得我們如何來到括蒼的嗎?」 臥雲道長倏地臉色一變,低沉地說道:「金陵江畔,燕子磯上,有人留簡示警。」 卿雲道長點點頭,轉面向老化子說道:「貧道偕師弟臥雲暗訪至金陵時,閑走江畔燕子磯上,有人事先留簡示警.這才趕來括蒼,果見人皮,就毋怪臥雲師弟信以為真了。」 此時臥雲道長從身旁拿出一張極其精緻的羊皮,上面楷書漆寫兩行字: 「欲尋問雲皮, 請至括蒼山。」 偌大一塊羊皮,就寫了這樣兩行字,在左下角還畫了一根釣魚杆,揚絲垂釣,畫得極其工細。 卿雲道長歎道:「此人—石二鳥,用心至絕。只是貧道百思莫得,敝師兄生前從不涉足扛湖恩怨,三十年不出武當一步,毫無仇家可尋,故而貧道才信而前來括蒼。宋幫主!以及在座諸位有誰識得這釣杆其人為誰?石老幫主生平可否有仇人署名漁釣之類?」 卿雲道長如此一問,廳上俱為之啞然。在場的諸人,除了武當兩道長和老化子以及幾位老堂主,堪稱是老練武林之外,誰能熟悉更多的武林掌故呢?如今卿雲道長尚且有此一問,其他的人焉能不為之啞然? 卿雲道長手持羊皮,沉默良久,無人以對,這才長歎出聲,說道:「武當派與青龍幫素無來往,但是如今卻同遭橫禍,但願從此分頭努力,能得水落石出。貴幫奇才蘊藏,定能不久有所收穫。貧道等未便多留,就此告辭,冒昧之罪,貧道頂禮謝罪。」 說著當眾一稽首,何雲鳳姑娘也慌忙舉手為禮,開口說道:「兩位道長難能鶴駕蒞臨括蒼,今日有幸,何不稍作駐息,待敝幫聊表敬意。」 卿雲道長微笑致謝,何雲鳳也未便堅留,如此兩位武當高人,飄然而來,飄然而去。 老化子目送兩位道長去後,突然臉色凝重,閉目沉思良久,才睜開眼睛說道:「肖小兄弟,你對此有何意見?」 肖承遠小俠惶然說道:「此事費人思量,武當派與青龍幫素無瓜葛,如何此事相連一起?此事當不是單純尋仇兇殺。」 老化子點頭說道:「沂山海惠寺,少林派受挫,問雲道長慘被剝皮,武當派顏面喪失殆盡,少林武當為武林泰山北斗,連番受挫被辱,此事不妨連貫一脈視之,就可以想見這件事的不平凡。」 肖小俠驚道:「鬼眼婆婆與禿鷹西門番俱在苗疆相謀未出,扶桑一叟亦前往苗疆,除了他們,難道還有人要蓄意為敵中原武林嗎?」 老化子點頭說道:「群魔並起此其時矣,八荒之內,隱藏高手無限,看來武林要有一場浩劫.少林寺元濟大師若不能說動少林掌門,出面團結各大門派,只怕浩劫從此不息。」 何雲鳳姑娘在一旁接著說道:「既然八荒魔頭都起而與中原武林為敵,與青龍幫何干?我義父為何要遭池魚之殃?」 老化子苦笑搔首說道:「就是因為如此,使人撲朔迷離.」 此時,肖小俠站在一旁忽然沉思不語,看來正在苦苦思索一件難以記起的往事。 何雲鳳姑娘突然站起身來,對老化子一躬到地,轉身又對徐文傑、雷道生兩位老堂主躬身為禮。慌得兩位老堂主還禮不迭。老化子卻笑呵呵地說道:「鳳姑娘有話先跟他們談,老化子不關緊要的。」 鳳姑娘果真地先向兩位老堂主說道:「義父生死不明,下落不明,侄女準備即刻摒擋下山,遍訪天涯梅角,若是上天佑我,和義父平安歸來,不然侄女此生此世不回括蒼。青龍幫立足江湖數十載,創業難守責任重,兩位叔父願能體諒義父苦心,力維幫業……」 鳳姑娘說到此處,也禁不住哽咽失聲,不能成句,這分明是永訣之意,兩位老堂主更是忍不住老淚縱橫,知道攔阻無望,只有叮嚀珍重. 鳳姑娘轉身再回向老化子施禮說道:「老化子師叔!但求念在與我義父之交誼,應允留在括蒼,以便照料……」 鳳姑娘還沒有說完,老化子便呵呵地笑道:「姑娘!我老化子生宋賤骨頭,無法坐享安樂,這份差事,我老化子幹不了。」 風姑娘叫道:「老化子師叔!你……」 老化子突然笑容一收,正色說道:「風姑娘!此事毋須激動,應從長計議。你如今單身獨往,能有把握訪得我石老哥哥的下落否?縱使能得到下落,此人既能活剝問雲道長,武功如何!不難想像,你能否有把握制勝救人?更況且滿大廳上人等,都下逐客令要他們離去嗎?離去不要緊,他們眼見石老幫主失蹤,生死不明,他們如此袖手不管,怏快離去.于心能安否?姑娘!你在決心遠走之際,是否也曾想到這些問題?」 老化子如此一連串的問題,正顏厲色提出,只把何雲鳳姑娘急得珠淚交流,顫聲叫道:「老化子師叔!……」 老化子這才一變笑臉,呵呵地笑道:「姑娘!老化子口沒遮攔,說得重點兒,你先別見氣。事不宜遲,倒是真的。人都在這裡,大家分頭行事,只等你按情分配一下。這事別人也代勞不得,你是青龍幫的代理幫主,你有職責所在,而且你也應該有一個大模樣的想法,老化幹只說這么多,姑娘!你就瞧著辦吧!」 老化子似乎從來很少這樣叨嘮,可是,每句話都是說得十分道地,不僅何雲鳳姑娘閉嘴無言,就是青龍幫的首腦人物,也都欽佩無地,肖承遠、藍玉珍和薛明霞他們更是點頭稱是,大家都說道:「石老伯父在病中,身遭意外,我們身為晚輩的人,何能身列事外,豈非遺笑武林,為人不齒。風姐姐有何差遣,但請言之當面」 何雲鳳姑娘一見眾人都是如此,料是推辭不得,只好感愧無地地說道:「老化子師叔的吩咐,和各位的真情盛意,何雲鳳至衷感激。若再有推託之詞,是為矯情。青龍幫能得各位如此鼎力相助,幸也何如。……」 肖小俠首先不耐叫道:「鳳姐姐,你如何變得如此客套,與你過去豪邁爽直之性情,徑相違背。小弟首先自討將令,自即日起,專程前往關外,訪察于白山黑水之間。」 沉默一旁許久未說話的綠憶姑娘,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頭,輕輕問道:「承哥哥,你突然有何新的發現嗎?是不是白山黑水之間隱居了什麼久不見世的魔頭有了蠢動的消息嗎?」 肖承遠小俠微微搖搖頭,欲言還止的,半晌沒有說話。鳳姑娘對於肖小俠的突然要自動前往關外,自然大感意外,但是,她是不方便攔阻或異議的,她只是焦急地望著老化子師叔,希望老化子師叔能夠出面阻止,至少也應該說明遠走關外的理由。 老化子仿佛沒有看見鳳姑娘的眼色,倒是點點頭笑呵呵地說道:「小兄弟願意跑關外,那倒是適得其人,是單身前往?還是需要一個同伴?」 肖承遠小俠望著鳳姑娘和藍玉珍姑娘倆人那種焦急迫切的眼光,毅然一下決心,說道:「我請綠憶姑娘和我同往關外。」 小俠此語一出,無異是平地焦雷響在兩位姑娘的心中,但是,綠憶姑娘是何等聰穎的人?一聽肖小俠邀請自己同陣前往關外,姑娘立即上前福了一福,端莊凝重,緩緩說道:「石老伯父病榻失蹤,歸咎其責在於綠憶一身,設若承哥哥不經由南海,不準備返還劍鞘,說不定早日回浙.風姐姐當不致遠走,石老伯父當不致為宵小趁……」 肖承遠小俠突然厲聲喝道:「綠憶!你不必再說。」 在場諸人與肖小俠都是相知甚久,何時見過他如此厲聲大喝?大家都不覺駭然而愕良久。 肖小俠也發覺自己失態,喘了一口氣,長歎一聲說道:「綠憶妹妹!休怪我如此粗暴失禮,石伯父生死存亡危在一瞬之間,我們已無暇深究咎在誰屬。」 說著又轉面向何雲風姑娘說道:「鳳姐姐!但請你寬恕小弟冒昧請求,駿馬兩匹,即刻起程,如此小弟于心稍安。」 何雲鳳姑娘突然一咬牙,毅然點頭道:「承弟弟果斷決定,必然有獨見之處,只是關外春寒未艾,關山遠隔,尚希承弟弟和綠憶姑娘善自珍重.大德不言報,二位為家父之事,如此萬水千山,我衷心銘鏤。」 鳳姑娘如此過於客套,顯然使彼此關係疏遠了,藍玉珍姑娘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兆,不由地心裡一陣難過,幾乎要哭出聲來,叫道:「鳳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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