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扇神劍續 | 上頁 下頁 |
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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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玉珍不覺心裡一動,暗自想道:「這人好生面熟,自己記性如此之壞,竟想不起?看來此人分明是在回避著自己,難道存心有不良之意嗎?」 如此警覺一生,回到房屋以後,聚瑩劍放在枕邊,和衣靠在床上,準備夜裡萬一發生事故。 一夜過去,秋毫無驚,藍姑娘也覺得自己過於緊張,疑心太重,自己在江湖上行走,少結仇家,何至如此處處時時有人跟蹤? 想到寬心處,便放開胸懷,和了空和尚並騎進入魯境。一路平安無事,這天安抵沂水縣城,此去沂山已不過一日行程。 了空和尚呵呵震天價響一陣大笑,亮著嗓門說道:「小施主,明天就可以到沂山了,今天在這安歇一晚,與你暢飲幾杯,以洗數日以來風塵如何?」 自從新昌起程以來,了空和尚一直都是低聲下氣,起程安歇,都以藍玉珍的意見為主。循規蹈矩,沒有一點逾清規之態,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放縱狂笑,態度頓顯驕橫。 藍玉珍皺了皺眉頭,沒有作聲。 下了馬,牽了韁繩,隨著了空和尚走進一家客店,但見了空和尚呼湯喚水,指東罵西,要酒要肉,態度既粗且蠻,與前幾日的了空和尚,迥然是兩個人。 藍玉珍心裡不悅,推說旅途太倦,要了幾色清談的小菜,拿到房間裡,獨自用過晚飯後,坐在房間裡煩惱。 姑娘心裡想道:「為了拜遏昆侖二子,深研武功,才端程前往昆侖,不惜不告而別承哥哥、鳳姐姐他們。如今為何聽信一個不相干人的話,便改道入魯,自己如此意志不堅,自找煩惱。」轉而一念:「如今及時改道,也還為時不晚,看來了空和尚定非善類,與此人同行無異是自沾麻煩。也罷,明口起,轉道西北……」 正想著,窗外輕微一陣衣袂飄風的聲音,姑娘心裡一動,從床上挺身一躍,貼切窗口,屏住呼吸,凝神聽去。 此時,夜已二更左右,前店已經清靜無人,上房左右更是寂靜一片,方才分明是一陣衣袂飄風的聲音,如何此時又沒有了聲息? 藍五珍隔著窗戶輕敲了一下,沉聲問道:「何方朋友,深夜蒞臨,有事見教時,在下願在此候教!」 窗外久久沒有聲音,藍玉珍冷笑一聲,故作不屑地說道:「既然有膽來到此地尋釁,又畏不敢出聲,不如索性離去,免得攪人清眠。」 姑娘說著話,忽然突發右掌,掌心暗吐陰勁,疾推窗門,但見窗門微露一線,藍玉珍驚鴻一掠,伏窗而過,落身未定,先自連環踢出兩腿,陽罡猛烈之勁風,呼地兩聲,掃蕩開周圍五尺,才霍然收勢停身,貼壁一落。 剛一停下身來,立即看見隔著院落站著一個身材修長,冷面森森的人物,藍玉珍第—眼瞥見,立即發現是晚餐時分,在客店一角,眼光盯住自己的獨眼漢子。 藍玉珍立時冷笑一聲,說道:「好朋友!白天就打好主意,閣下有何打算,不妨明白講來,看你夠不夠這份材料。」 那人微微地一笑,似乎對藍姑娘的話,沒有聽在意,當時卻上前一步說道:「尊駕不認識在下了?」 藍玉珍不由地一怔,緊接著滿臉飛紅,心想:「如果是一位熟人,那才丟人呢!自己眼力竟會這樣差?」 想著,當時只有極其尷尬地問道:「尊駕何人?在下眼生得很!」 那人點點頭說道:「這也難怪!裝束不同,自然難認。」 說著立即飛快一翻外衣,伸手向臉上一抹,頓時眼前變了一個人:面戴人皮面具,獨眼精光暴射,身披白色長衫,形態飄拂。 形象一變,藍玉珍這才頓然想起,不禁輕輕地「哦」了一聲! 那人輕輕笑了一笑,說道:「尊駕記起來了!五老峰下江面雙殘老大,單眼惡殘陰展平。」 藍玉珍「哼」了一聲,昂首問道:「單眼惡殘今日追蹤到沂水,是否報當初五老峰慘敗之仇?」 單眼惡殘陰展平伸手取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低沉地說道:「昔日五老峰下,多蒙尊駕惠贈武林聖藥『雪蓮丹』一枚,不僅療好內傷。更助長了我內力修為的火候。陰展平受恩必報,否則終生難安,今日,沂水城內巧遇尊駕,誠屬天意。這才夤夜前來……」 藍玉珍擺手說道:「過去之事,一概不談!尊駕若無旁事,就請相別如何?」 單眼惡殘陰展平搖頭良久說道:「尊駕陷虎穴,如此竟不為意,是有萬全之準備,抑或是毫不知情呢?」 藍玉珍這才心裡為之微微一動,連忙問道:「你說這話,系出何意?」 單眼惡殘陰展平這才微歎一口氣說道:「如此說來,藍相公你是毫不知情的隨著惡彌勒來到這沂山的了。」 藍玉珍頓時心裡往下一沉,立即想起新昌境內被灰衣僧人跟蹤之事開始,確是令人生疑之處甚多。如此說來,這位化名了空的惡彌勒,是有心算計。 果然是有心算計,這惡彌勒真是一個老謀深算,陰沉毒辣的狠人,從新昌至今,能夠掩飾得絲毫不露痕跡,用心可怖。 藍玉珍不由地搖頭說道:「惡彌勒是何許人?他與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如何深算於我,是何用意?」 單眼惡殘陰展平閃動著那只精光四射的眼睛,向四周掃視了一遍,然後低聲說道:「年前不久,沂山海惠寺突然來了三個和尚,趕走住持方丈,把持香火,破壞清規,無惡不作。 海惠寺佛家聖地成了綠林地盤。這三個和尚就是從東洋飄海而來的惡彌勒、胖彌勒、笑彌勒。這三個人來歷沒有人知道得清楚,但是內外功力都已臻於精境……「 藍玉珍止不住生疑問道:「此事如何武林從未聽見傳說,何獨你知道?」「單眼惡殘笑了一聲說道:」說來也是湊巧,五老峰離開之後,江面雙殘已是名不符其實了,沿江一帶也就無須久留,這才北上,意欲出關。……「 正說到此處,藍玉珍突然把臉一沉,輕聲叱道:「房門外是誰在竊聽?」 話聲未了,門外一件悶雷樣地嘿嘿笑聲,院門呀然而開,單眼惡殘忽然對藍天珍點頭說道:「藍相公!我們回頭再談,你要多留神!」 說著轉身躬腰一長身,「嗖」地一下,拔起兩丈多高,飄然落到屋脊之上,不僅聲息俱無,而且姿勢悠然自得。藍玉珍正驚見單眼惡殘去得突然,耳邊上就聽得了空和尚,在笑聲中叱喝道:「獨眼龍!你膽敢生事,又如何撒腿就跑?在佛爺手裡,你跑得了嗎?」 人在說著話,胖大的身體,像是風吹柳絮,不知怎的使出何種身形,抬腿之間,竟然緊跟著單眼惡殘身後而上。 藍玉珍一見,止不住大吃一驚,心裡閃電一轉:「這胖和尚輕功如此了得,分明已經到了『八步登空』的火候,單眼惡殘輕功雖然可以,只怕逃不出了空和尚之手。」 正在想著,了空和尚以遲兩步之差,竟然在一展身形之際,貼身追到。眼見得單眼惡殘就要被迫上,而且了空和尚右手已經伸出,一式「懶龍舒爪」夾背抓去。只有分毫之差,就要抓上。 忽然,單眼惡殘身形倏地向前一伏,霍又一揮,右手疾抬,六七點寒星,閃電而出。 了空和尚顯然沒有料到這一著,雙方相隔如此之近,再快的身形,也無法躲過,當時腳下一遲鈍,身形一緩,單眼惡殘早就閃身到五六丈開外。呵呵笑道:「惡彌勒!這七根『冰骨寒針』夠你受的,雖然你海惠寺有藥可解,也夠你消受十天半月,咱們回頭見。」 活一說完,人已經越過三四幢屋頂,折身下落,蹤跡不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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