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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大慈神僧,令將所有樁卡,全都退入堡內。

  自己則帶著宇內群俠,緩緩步出莊門。

  抬手一望,只見數十黑衣教徒,簇擁著一個頭戴帝冕、身穿九鳳朝陽黑色緞袍妖豔婦人姍姍而來。

  惠海上人低聲宣佛,並在大慈神僧面前說道:「稟掌門人得知,這幽靈教主一職,竟是桃面妖狐這女魔改任」

  大慈神僧目射神光,向那幽靈教主樊素素道:「施主,今夕帶著一眾高手,來此『潛龍堡』意欲何為?」

  桃面妖狐樊素素,聞聲嬌笑,妙目橫波,說道:「大和尚,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本教總壇設在白煙崖,而你們卻嘯聚於此,其企圖,是在與本教為敵,已屬顯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再說,這『潛龍堡』,乃是敝友李璜產業,本教主業已當面受託前來接管,大和尚難道還想強佔民房不成?」

  邙山煙叟一捋項下短髭,呵呵地笑道:「好一個不識羞恥的騷狐狸,滿口胡言,枉為幽靈教一教之主。」

  桃面妖狐樊素素柳眉一掀,脆笑一聲,說道:「于大俠口口聲聲謂我滿口胡言,但不知是有何根據?」

  「根據麼?多著啦!」他說到這裡,吸了一口旱煙續道:「譬如教主适才曾雲:」這潛龍堡,乃是敝友李璜產業,本教主業已當面受託前來接管。『可有這話麼?「「然。」

  「如此,你盡可要那朋友出面得啦!何必……」

  桃面妖狐不待邙山煙叟話完,便插言道:「可惜敝友不幸于三天前去世也」

  邙山煙叟仰天呵呵大笑,說道:「本俠為教主彌天大謊,感到難過,據於某所知,這『潛龍堡』主李去非,從未離開本堡一步。」

  他這話,使得所有幽靈教下徒眾,莫不驚詫,尤其是桃面妖狐樊素素與她身旁的地闕公主更不相信,說道:「于大俠也太會開玩笑了,要知人死不能複生,閣下雖會玩障眼法,恐怕也未必能教死人再還魂吧……」

  邙山煙叟向大慈神僧說道:「擬請令潛龍堡主李去非大俠出列作證。」

  大慈神僧白眉一軒,命令道:「今為證實雙方誰是謊言者,李堡主去非速即出列。」

  這話一落,果然從人叢中走出一個身材頎長,蒼須飄灑,年約四旬的中年漢子。

  這人一現身,桃面妖狐樊素素驚凜不已,雙頰桃紅陡然褪盡,湧泛鐵青。

  潛龍堡主李去非,雙眉一挑,面上流露著無限悲憤之色,說道:「你這賤人,何等心毒,你不但害了我全家,而且還讓天下武林同受其害,虧你說得出口,還自稱是我好友!今宵,如不讓你血濺青鋒,實難消心頭之恨!賤婢,你要是有種,就出來吧!」

  桃面妖狐樊素素冷哼一聲,道:「我一念之仁,沒有將你殺掉,讓你逃出,居然大言不慚,不思報德」

  她說到這裡,環顧左右道:「給我拿下!」

  崆峒大怪霍勿邪,手橫長劍,搶先縱出,殘眉一掀,說道:「久聞閣下以劍術馳名,霍某敬領教益!」

  潛龍堡主正待答話,從晚一輩少俠叢中,走出一個面如冠玉少年,身著白緞繡花對襟短打,腳登虎頭靴,背上斜插兩隻精鋼鐧,英氣勃勃,氣宇軒昂,兩道入鬢眉一挑,向著李去非道:「李前輩,殺雞焉用牛刀,收擒這類麼魔小酷,還是由晚輩效勞吧!」

  潛龍堡主叮囑道:「雙怪,乃崆峒叛徒,功力甚深,且為人兇殘陰狠,少俠務必留意!」

  言訖退下。

  紅石堡主沙千里,從背上掣出兩支銅鐧,微一相碰,便發出金鐵相觸之聲,說道:「惡徒,爾等殺我兄長之仇,本少俠今宵誓在必報,還不亮出兵刃。」

  崆峒大怪霍勿邪怪眼一翻,嘿嘿一聲陰笑,說道:「娃娃,這是你自己找死,怪得誰來。」

  「來」字甫落,便震腕削出一道銀虹,勢如風飄。

  沙千里朗朗一笑,說道:「老怪,廢話少說」

  他口中雖是在講,手中雙鐧立化「雙龍出海」,黃光一閃,一鐧橫封,一鐧搗向霍勿邪「笑腰」穴。

  劍鐧相觸,立時爆起一串火花,沙千里雙鐧一沉,心說:「這魔頭臂力驚人。」

  左手鐧原式不動,右手鐧趁一蕩之勢,化作弧形,如石火般奔向老怪「肩井」穴。

  霍勿邪知道對方功力不如自己,方自嘿嘿一笑,誰知笑容未斂,倏見黃光已奔向左肩。

  來得太快,閃已無及,老怪大驚,趕快沉肩錯步。

  饒他應變奇速,左肩仍被鐧梢掃中,一陣火辣巨痛,激起了他的怒火。

  一時之間,劍如雨發,全是厲害殺招,將紅石堡主沙千里罩入重重劍幕之內。

  大怪霍勿邪沒有想一時失算,輸給一個乳臭未乾少年,如不將他料理,自己一世凶名,便會付諸東流。

  沙千里為兄報仇,經過半年苦練,已非昔日吳下阿蒙,把一套家傳鐧法的威力儘量發揮。

  但見兩條金龍飛舞,道道銀虹迸射。

  說時遲,那時快,只聞兩聲慘叫,大怪霍勿邪,一劍劃傷了沙千里左腿尺多長一條口子,殷紅的鮮血,灑滿一地。

  大怪霍勿邪更慘,右目被千里鐧梢點中,眼珠已碎,痛得昏死過去。

  雙方各將受傷之人,扶回陣內包紮傷口。

  二怪霍守正見乃兄負傷,而且跌翻在一個少年手中,羞怒交加,虎吼一聲,便綽劍上場,怒喝道:「還有哪個小子上來領死?」

  司馬紫燕嬌叱一聲,說道:「惡賊們,還我父親的命來」

  聲到人到,玉腕一沉,子母離魂劍,驀地施展開來,這是宇內五奇逍遙散人司馬無憂獨門武功。

  崆峒二怪驚噫一聲,心知遇上強敵,倒也不敢大意,立即收斂心神,把一套崆峒周天劍法使出,銀虹亂竄,招式猛辣至極。

  司馬紫燕展開了家傳輕功「逍遙遊」,右手母劍,震出朵朵金花,護住全身,左手子劍,抖腕滿空掠飛,不時從二怪霍守正劍幕內透入一道金霞,疾襲要害。

  這兩人,一個以功力見長,一個以奇妙的招式取勝,一上手,便是五十招過去。

  站在一旁的巴岳茶客盧不同說道:「燕兒功力已然突飛猛進,真所謂虎父無犬子」

  幽靈教主樊素素,對這崆峒二怪的功力,知之甚深,怎的今晚一上場,全都失常,連一個黃毛丫頭都收拾不下,太湖五邪,黃河大蛟,面上卻露出輕蔑不忿之色,心說:「這些膿包,也配列名七厲魄!」

  五十招一過,二怪更形狼狽。

  原來司馬紫燕,仗著特異輕功,配合子母離魂劍,滿場遊走,子劍嗖嗖,母劍霍霍,舉手投足之間,妙招迭出,霍守正全身劍傷累累,而無法撤退。

  又是二十招過去,司馬紫燕玉腕倏沉猛擺,子劍呼地一聲,一招「母子相倚」,劃了一個九十度半弧形,插入崆峒二怪腹中,一聲慘叫,血如噴泉飛灑,紫燕子劍抽回,霍守正立即倒地畢命。

  紫燕姑娘將子劍血跡在小蠻靴上拭去,向著玉立桃面妖狐身旁的地闕公主,冷冷地說道:「賤婢,汝只知支配別人殺戮俠義領袖,罪不容誅,要是有種,何不下場來見過高下。」

  地闕公主樊白玉脆笑一聲,說道:「本公主何等身價,你豈能配與我交手」

  「哈哈!」司馬紫燕仰天狂笑,說道:「想不到汝竟是這般厚顏無恥,一個騷狐狸之女而已,也居然端起架子」

  桃面妖狐桃面飛霞,哪堪愛女受此侮辱,說道:「誰能生擒此女者受重賞。」

  話音才落,人叢中已響起一聲俏笑,只見一道紅影,飛落場心。

  且說那紅影一閃,俏笑聲裡,飛落場心,現出一個身材豐滿,蛇腰隆臀的一位妖冶婦人。

  這婦人,也是最近才投效幽靈教,而被編入厲魄四號的桃花塢蛇蠍娘子閻玉姣。

  她蓮步微移,面含詭笑,說道:「你大概就是司馬無憂那死鬼的女兒吧!子母離魂劍,倒真有幾成火候。我蛇蠍娘子不揣冒昧,特來領教幾手」

  話聲一落,掣出一支蛇形剪,月光下,顯出閃閃金輝。

  這也是奇門兵刃,蛇蠍娘子曾仗以成名,巴岳茶客盧不同知紫燕姑娘,已是疲態之師,怎當強敵?心中方自著急,天臺病書生阮無義呵呵一笑,一搖三擺地走了出來,說道:「紫燕姑娘,這妖婦與我有一段過節,請退下如何?」

  紫燕姑娘自是不好推拒,向蛇蠍娘子瞪了一眼,然後說道:「既是前輩吩咐,自當遵命。」

  「命」字一落,立即姍姍退下。

  蛇蠍娘子閻玉姣嬌笑一聲,說道:「病鬼,別人怕你彈指神功,我閻玉姣麼,嘿嘿,卻絲毫不把這點放在眼裡!」

  病書生哈哈一笑,從懷中摸出一把兩極摺扇,這扇子一面黑色,一面紅如珠砂,說道:「久聞桃花塢蛇蠍娘子『追魂毒蕊』,與貴教主桃面妖狐的『斷魂桃花,無獨有偶,小生這點微末之技,算得了什麼?」

  閻玉姣得意地一笑,說道:「呆子,算你見多識廣,只要你能接下姑奶奶一招『輕薄桃花逐水流』,便會給你重賞」

  天臺病書生「呸」了一聲道:「要戰就戰,誰耐煩受你的重賞!寡人雖有疾,但寡人絕不好色!」

  話聲一落,刷地一聲,摺扇張開,攻出一式「烏雲蔽日」,寒濤陡湧。

  蛇蠍娘子扭腰錯步,一聲俏笑,蛇形金蛟剪漾出一道金霞,一引「天孫剪錦」,向著病書生阮無義右腕奔去,招式譎異。

  病書生沉腕一抖,摺扇猛閃,化劈為點。

  兩人一觸即分,旋又纏戰一起。

  且說幽靈鬼府中的幽靈九號,臨時詐稱有病,被命留守。

  而金闕公主呢?桃面妖狐見她神思恍惚,也沒有要她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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