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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邙山煙叟陡地低喝一聲:「站住。」

  龔鈺茫然不解地望著師父,只聽他說道:「小子,畹香姑娘已被為師收為義女,你要是再敢欺負她,當心我揍你。何況,她現在還病著。」

  龔鈺一聽畹妹病了,大急,說道:「鈺兒不敢!」

  老人這才揮手令去。

  青衫美俠如逢大赦,退了出來,將十三號房門輕輕推開。

  他一進屋,畹香姑娘立刻故意翻身,面朝床裡。

  龔鈺來到床邊,柔聲呼道:「畹妹,畹妹!」

  連喚數聲,姑娘依舊置若罔聞。

  他坐在床沿,連哄帶陪小心,並把自己臭駡一頓。

  畹香姑娘雖是滿懷委屈,在經過崇化村那次事變之後,知道龔鈺外和內剛,還是見風收蓬的好,不由嗤地一聲笑出來。

  龔鈺見畹妹原諒了自己,便伸手扳著香肩,讓她轉過臉兒來。他如何看不出,畹妹雖是面帶笑容,但頰上淚痕猶新。

  再一仔細端詳,只是原來的芙蓉玉面,瘦損許多,絳唇已乏櫻桃色,眉峰未盡展,秋水已無波。

  龔鈺覺得這完全是自己害苦了她,心中不禁泛起千重悔意,無限內疚。

  他情不自禁伸出兩隻鋼臂,將畹香姑娘摟在懷中,著意溫存一番。

  畹香姑娘雖略有幾分不適,其實,還是心病居多。這一見朝思暮想的鈺哥哥,對她千恩萬愛,胸中一舒暢,病立刻就好了。

  兩口兒,唧唧噥噥不知夜幕之已降。

  忽然,房門上起了一陣嘭嘭之聲,龔鈺這才拉開房門,外面站著的竟是大師兄何天衡,和師姊笑面羅刹方芳二人。

  兩人一見面,一個呵呵大笑,一個笑聲有如銀鈴,說道:「嘿!你兩個小傢伙,把大家丟在外面,卻關起房門談情,非重重罰一頓不可。」

  龔鈺臉孔羞得通紅,不單是羞,而且還發急,說道:「罰我一個人吧!

  這與畹妹無關。「

  在他本意,是想替畹妹擔承。誰知話一出口,簡直把玉笛金扇藍衣書生和笑面羅刹,笑得捧腹頓足,彎下腰去,竟爾直不起來。

  畹香姑娘白了龔鈺一眼,心說:「你這個呆子。」立即被羞得粉頸低垂。

  龔鈺更是難為情。

  他們這一笑不打緊,可把司馬紫燕姑娘招了來。

  紫燕姑娘一見龔鈺,如獲奇珍,嬌呼一聲:「鈺哥哥,我找得你好苦啊!」

  像一隻燕子,落在龔鈺身前,她根本沒有注意到畹香姑娘,伸手便來挽龔鈺胳膊。

  龔鈺不自覺地後退一步,他是害怕畹妹發生誤會。

  紫燕姑娘一手抓空,不由一怔,方奇怪鈺哥哥何以忽然對自己疏遠起來?

  她運目一望,才發現除了何方二位外,龔鈺身前多了個綠衣少女,正用著敵視的眼光在瞧自己。

  這少女姿容絕世,似乎比自己還勝一籌。

  笑面羅刹方芳,可說是最瞭解姑娘們的心理,立即說道:「你們大概還不認識,讓我來介紹吧!」言訖,指著紫燕姑娘道:「這是宇內五奇,逍遙散人司馬無憂前輩愛女紫燕妹妹。」

  旋又指著畹香姑娘道:「這是潛龍堡主李伯父去非愛女,芳名畹香,也是鈺弟弟的師妹。大家都是自己人,別見外啊!」

  她這麼介紹,是含有深意的,畹香姑娘對師姊投了一瞥感激的目光。

  可是,這話落在紫燕姑娘耳中,卻有點不大好受。

  心想:「原來人家是師兄妹啊」,驀地覺得自己與龔鈺有了距離,不由現出一臉頹喪之色。

  她怎好再站在一道,迅即藉口離去。臨行,還向龔鈺投了一瞥幽怨的目光。

  待紫燕姑娘去遠之後,何天衡呵呵笑道:「俗語說得好,一林不藏二虎,如果有兩個女人在一起,便將天下大亂!」

  龔鈺忽然調皮起來,說道:「師哥,你這話有問題!」

  何天衡笑說道:「什麼問題?這是千古不易之論啊!」

  龔鈺反問道:「世界上根本沒有絕對。」

  何天衡方要發表意見,龔鈺立即搖手阻止說道:「就拿師姊同東方姊姊而言,不是很融洽麼?」

  玉笛金扇藍衣書生搔搔頭發,說道:「你有理,那麼你就試試吧!」

  畹香姑娘佔有欲何等強烈,她決不容許龔鈺接近另外的女孩子,那是她所絕對不能容忍的。

  現在一聽龔鈺竟爾想效法師兄起來,不由暗生慍怒,立刻峨眉一豎,說道:「他敢!」

  語意斬金截鐵,聽得龔鈺心頭直泛寒意。

  何天衡得意地一笑,說道:「師弟,我說如何?」

  笑面羅刹方芳向著畹香姑娘說道:「畹妹,說真話,你得當心你的鈺哥哥,不要被別的女孩子搶走了,單是他那個青衫美俠外號,就夠迷人的。」

  幾人邊走邊談,上得外面酒樓,只有邙山煙叟一個人在那裡淺斟低酌。

  玉笛金扇藍衣書生何天衡問道:「于前輩,逍遙散人司馬無憂前輩,怎地不見?」

  老人家啜了一口酒,然後說道:「不久之前,他跟我談得挺熱和的,不想他那寶貝女兒一到,便嚷著要去岳陽,老頭子歎了口氣,便攜著匆匆離店而去。看樣子,這女娃兒不知是跟誰生氣來著。」

  笑面羅刹方芳,望著畹香抿著唇兒笑。

  畹香姑娘奇怪地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那司馬姑娘的離去,是在生我的氣?」

  何天衡呵呵笑道:「師妹,她不是生你的氣,還會是我麼?」

  她陡然想起大師兄适才講的什麼一林不藏二虎,頓時恍然大悟。顯然在這一場角逐中,她是勝利者。

  勝利的人,有幾個是愁眉苦臉的?因此,畹香姑娘顯得特別高興。

  同時,她拜邙山煙叟為義父之事,也公開了。

  於是大家爭相道賀,畹香姑娘一高興,酒到杯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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