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血劍屠龍 | 上頁 下頁
一四八


  巴爾勒的處境也驚險萬分,斷劍門的人個個身懷絕技,連血劍都不怕,自然亦未將四名韃子放在眼內,數十個回合下來,已占得絕對優勢。

  韃靼三太子阿不拉忽然大叫一聲:「老子跟你們拚了!」

  揮劍一陣亂砍,砍斷了一支斷劍,這一來,斷劍內的毒針立即箭射而出,阿不拉身子一歪,正好碰上另一支斷劍,挨了三支毒針不算,又被一劍穿心而亡。

  巴爾勒卻沒有覺出,劍內別有玄機,撈起阿不拉的劍,放技重施,又是一陣亂砍,一口氣砍斷三支劍,毒針如雨而出。

  現在,巴爾勒明白了,怎奈為時已晚,周身至少中了十枚毒針,施展法術的念頭甫從腦際閃過,司徒俊德的劍已經插在他的心口上。

  徐不凡擰身沖了過來,對阿圖拉、阿杜拉說道:「兩位,冤有頭,債有主,真正該殺的只有巴爾勒一人,賢昆仲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阿圖拉、阿杜拉兄弟眼見大勢已去,互換了一個眼色,「嗆啷啷」的丟下佩劍,舉手投降。

  徐不凡砍下巴爾勒的人頭,命人將韃子押到一邊去,火眼真人見無根和尚久久不曾下屋來,這時突然怒聲說道:「老禿驢,你發什麼呆,幹嘛不下來?」

  「阿彌陀佛」,無根大師宣了一聲佛號,笑呵呵的道:「下來幹嘛?」

  「貧道候駕已久,咱們的第一百零一回合大賽該開始了。」

  「牛鼻子,一百合,是個整數,五十對五十,彼此扯平,是個皆大歡喜的局面,何必一定要分出高下,往臉上抹灰。」

  「一山難容二虎,武林不能有兩個第一,非要分出一個勝負來不可。」

  「假如老衲不答應呢?」

  「那就休怪貧道又要施展『符咒大法』,將徐不凡這一干人困在這裡,讓姓褚的老小子一個一個的殺。」

  「火眼,我看你是愈老愈不長進!」

  「是你無根大師太不上路,不得不用點手段。」

  「好吧,算你狠,但你也得答應貧僧一個條件。」

  「說!」

  「此處施展不易,咱們換個地方。」

  「好,就請一支眼的做個現成的見證人吧。」

  眇目神尼道:「要貧尼做見證人可以,也有一個條件。」

  火眼真人反問一句:「你也有條件?」

  眇目神尼道:「當然,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貧尼可不希望捲進你們的是非中來。」

  火眼真人朝張半仙、古月蟬招招手,道:「娃兒們,魚已上鉤,鱉已入甕,咱們該走了。」

  召來一個小毛驢,立即騰空而起。

  師命如山,張半仙、古月蟬也馬上領著幾名黃巾道士,撤出戰圈,掉頭而去。

  眇目神尼向鐘雪娥使了一個眼色,無根大師對徐不凡說道:「不凡,鐘玉郎的那一隻白色的手臂是你的,取下來以後別忘要冷藏,改天為師的再給你接來了。」

  無根騎著大白鶴,神尼跨上梅花鹿,這一尼一僧也相繼離去,一眨眼便消失不見。

  「道長!道長!」褚良叫破喉嚨也沒有用,火眼真人早巳遠去,陡然間,一股被人愚弄!欺騙!甚至遺棄的感覺,襲上褚良的心頭。

  「師父!師姑!等等我,等等我!」

  鐘玉郎如泣如訴,想要跟著古月蟬他們走,上官巧雲怒叱一聲:「想逃?你飛也飛不了!」

  長劍一橫,擋住他的去路。

  鐘玉郎眼見脫身不成,頓生拚命之心,抖腕化出漫天劍雨,掃刺砍斬,威猛淩厲,—霎眼便遞出去—十二劍,上官巧雲沒料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後勁,一時手忙腳亂,退了二三步。

  其實,鐘玉郎早已精疲力竭,完全是虛張聲勢,上官巧雲一退,他便抽冷子拔腿就逃了。

  卻被上官嶔識破了,呼!呼!呼!連劈三掌,鐘玉郎立如陀螺一般,在原地旋轉起來,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

  在他旋轉的過程中,熱騰騰的鮮血不停的向外噴灑,上官巧雲銜恨極深,刹那之間,已在鐘玉郎的身上殺了十劍。

  鐘玉郎終於僕倒血泊中。

  可是,就在鐘玉郎氣息將絕的瞬間,從他的身上猛可化出一匹灰色的狼,大家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灰狼已四蹄騰空,飛上了房。

  「畜牲!不要跑!」

  「畜牲!把命留下來!」

  上官崁、上官巧雲追上房時,灰狼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四衣衛非死即傷,此刻,在二老八駿的這個圈圈裡,僅僅還剩下褚良、鐘雪娥兩個人。

  褚良的確不是一個等閒人物,到現在,依然八面威風,毫無敗象。

  徐不凡擺擺手,叫二老八駿退下,道:「褚良,你是罪魁禍首,也是元兇主犯,我要親手殺你,親手割下你吃飯的傢伙,你上吧,咱們一對一,絕不占你的便宜。」

  褚良雙目環視,不答徐不凡的碴兒,對鐘雪娥說道:「雪娥,快到城上調軍隊來,魯軍一到,咱們仍有大可為。」

  鐘雪娥欲語未語,大門外適時抬進兩頂轎子來。

  一頂是燕親王的軟轎。

  一頂是徐不凡的血轎。

  抬血轎的不是八駿,是幾名年輕力壯的兵勇。

  轎子的後面還跟著三個人,一個是魯王朱高烈;一個是小郡主朱玉梅;另一人則是褚忠的副手,濟南城的守將。

  燕親王步下軟轎,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直盯著褚良,道:「褚良,不必再去調兵遣將,濟南城的魯軍已全部舉義反正,包括魯皇叔在內,所有叛逆俱已肅清,就剩下你們父女二人了。」

  褚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瞪瞪的望著魯王朱高烈,道:「王爺,這……可是真的?」

  朱玉梅怒氣衝天的道:「當然是真的,父王誤聽了你的花言巧語,差點就鑄成大錯。」

  至此,褚良的惡夢,差不多已經醒了,心頭不禁一陣絞痛。但他仍不服輸,拉了鐘雪娥一把,道:「雪娥,咱們殺出去。」

  鐘雪娥卻立在原地未動,道:「我不去,咱們父女一場,我準備留下來替你收屍。」

  褚良一聽話鋒不對,臉色大變,道:「替老夫收屍?你你…你……你究竟是誰?」

  鐘雪娥緩緩的取下蒙面綠紗,露出一張滿是刀痕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常小琬,眇目神尼的徒弟,中山王徐不凡的未婚妻。」

  場中起了一陣騷動,徐不凡並不感到十分意外,血光一閃,已將血劍架在褚良的脖子上。

  到這個節骨眼上了,褚良反而變得鎮靜異常,面不改色,放聲大笑道:「哈哈哈,煙消雲散,眾叛親離,此乃天亡我也,不過,徐小子,老夫的這一顆腦袋你卻永遠得不到!」

  大局已定,褚良並未作困獸之鬥,猛地一個倒翻身,斜飛出去,徐不凡挺劍疾追,通!褚良搶先一步撞上大石柱,徐不凡一劍砍到,褚良的腦殼早已四分五裂,腦漿四溢而亡。

  死的夠壯烈,也夠氣魄,撇開善惡不談,單就他此刻的表現而言,終究還不失為是一個人物。

  徐不凡果然未能割下他吃飯的傢伙。

  王石娘小心翼翼的,將鐘玉郎的那一支白色左臂卸下來,與高天木過來說道:「主人,事不宜遲,奴才與天木想先跑一趟長白山。」

  徐不凡頷首稱善,二人去勢如煙。天叟丁威、地叟毛奇,利用這一段時間,已將褚忠、巴爾勒等人的骷髏頭處理好,置於血轎頂。

  燕親王驚「啊」一聲,道:「魯皇叔,我突然想起一件大事來,皇上所服毒藥的解藥,是否確在皇叔手裡?」

  魯王聽得一呆,道:「什麼解藥?罪臣並未給皇上下過毒呀。」

  常小琬望了徐不凡一眼,從褚良的衣袋內,搜出一張藥單子來,交給燕親王,道:「毒是褚良下的,根本與魯王無關,解毒藥方在此,只要照單調服,皇上的毒當可迎刃而解。」

  燕親王聞言大喜,立將藥方納入懷中。

  徐不凡還劍入鞘,取下褚良項間的「連體蛤蚧化石玉珮」,親手交燕親王收起,含淚說道:「王爺,貢品在此,請代呈皇上,先父的冤情與血仇,總算全部洗雪清楚了,請准假三月,不凡想遠走大同,追悼亡魂。」

  言畢,拉著常小琬,一步—步的朝血轎走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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