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血劍屠龍 | 上頁 下頁
一一二


  徐不凡深受感動,充滿感情的說:「司徒前輩言重了。」

  司徒俊德繼續說道:「為了感謝少俠釋怨解困之恩,也為了想讓司徒家的子弟見見世面,就在你們離開王屋後的第二天,老夫便領著近百名族人,隨後進去,希望能為少俠,也為天下武林做點事。」

  徐不凡向司徒俊德所坐的位子望望,見那邊只有五六位與司徒俊德相仿佛的人,道:「貴門的弟子現在何處?」

  司徒俊德道:「他們現在散居城內外的幾家客棧裡,由於一直未能和少俠連絡上,老夫叫他們可以到處走動走動,以廣見聞,大俠如有差遣,隨時可以召集起來。」

  徐不凡道:「謝謝司徒大俠的盛情,現在似乎還沒有什麼事情需要貴門下……」

  話至此,被神探刁鑽的聲音打斷了:「不,眼面前就有需要斷劍門大力幫忙的事。」

  事字出口,人也到了,與孟元同行,落坐在司徒俊德對面。

  徐不凡道:「刁前輩,你似乎有新發現?」

  神探刁鑽朝左右望望,將聲音壓得低低道:「不但是新發現,而且還是大消息,韃靼的三位元太子阿圖拉,阿杜拉、阿不拉,還有巴爾勒的三弟子巴敦夫,都已潛來北京。」

  徐不凡道:「這事我已知道,剛才還照過面呢。」

  神偷孟元道:「另外,韃靼太子還領來一支大軍,你知道嗎?」

  此話一出,全座皆驚,徐不凡道:「什麼?還有大軍?可知有多少人?」

  孟元的聲音更低,伸出二個手指頭,道:「一千,都是能征慣戰的急先鋒,敢死隊,他們稱作雷霆軍。」

  「這麼多人,他們是如何混進關的?」

  「歸化、大同的守將部是新派的,固原、張垣又素為四衣衛老賊的心腹鎮守,如果老夫的猜想不錯,可能是故意引狼入室。」

  「不錯,十九是引狼入室,但不知老賊到底想幹什麼?」

  「到現在為止還企圖不明。」

  「一千雷霆軍,數不在少,住在那裡?」

  「已化整為零,分散各地,甚至消息來源顯示,到達的只是先鋒,大軍尚在來京的途中,目前還查不出他們的確切去處。」

  神探刁鑽道:「司徒大俠,貴門人手眾多,在江湖上又都是新面孔,正可派上用場,可兵分二路,一路追查在京雷霆軍的下落,一路設法阻住未入京者,一旦真確實掌握住他們的人數去處,再請燕親王派兵圍剿。不知徐公子意下如何?」

  徐不凡道:「孟前輩所言極是,就委屈斷劍門,請司徒人俠全權負責好了。」

  司徒俊德為人慷慨好義,做事又果斷明快,非僅立即答應下來,抑且馬上付諸行動,牽眾離開滿春園,分頭行事去了。

  他們六七人才出門,滿春園的大門口就被人封鎖了,先是一隊開路的家將,將所有過往的行旅全部堵住,不得行走,接著是十幾名護院壯丁,從門口至龍鳳廳,排成二行,有那桌椅歪斜,擋住通路的,一慨踢翻在地,毫不容情。

  「有請侯爺!」

  「有請郡主!」

  隨著家將、護院的吆喝聲,門口出現一個高視闊步,耀武揚威,相視卻矮胖猥瑣的乾巴老頭。

  老頭的身邊,緊偎著一位明豔照人的少女。

  是朱玉梅。

  徐不凡神色一緊,掌櫃的早已迎至門口,一面向後退,一面低聲下氣的說道:「歡迎侯爺,歡迎郡主!」

  德威侯楊百威連正眼都沒瞧他一下,兀自挽著朱玉梅,走進龍鳳廳。

  身後跟進大名保鏢來,就守在龍鳳廳的門口,其他的人則立在原地未動。

  王石娘最看不慣這種作威作福的人,心裡邊已經不知罵了多少遍,這時說道:「想不到朱玉梅會是德威侯的外甥,這對主人來說,又是一件不小的麻煩。」

  高天木道:「又有什麼麻煩?」

  王石娘道:「你忘了,主人曾說過,在十殿時告楊百威鬼狀的人,少說也有一百,而且男女老幼,文武百官皆有。」

  徐不凡聽在耳中,笑笑,取出一面小型血旗來,道:「是麻煩,遲來早來都一樣,等一下找個機會先給他一面血旗,以示警告,血帖不妨延後,滿春園不是殺人的好地方。」

  王石娘接過血旗,訝然道:「主人,朱玉梅一定比上官巧雲更難對付。」

  徐不凡的態度甚為堅決,道:「難對付也得對付,楊百威列名黑名單的榜首,不取下他吃飯的傢伙,何以對幽冥的無數冤魂悲鬼?」

  滿春園的堂倌,皆換上潔白如雪的衣裳,端著銀質的餐具,已開始上菜,川流不息的往龍鳳廳跑。

  王石娘眼尖,見一名夥計,正端著一整只烤鴨從樓下經過,抽冷子拔出小血旗,颼!好准!不偏不倚的插在鴨頭上。

  小夥計目不斜視,渾然未覺,就這樣上了桌子。

  德威侯楊百威不明究裡,對掌櫃的道:「你們滿春園的花樣還真不少,什麼時候開始上菜也要插旗子?」

  掌櫃的望望夥計,夥計望望旗子,二人臉色大變,誰也不敢亂講話。

  旗子雖小,規格卻完全一樣,三角形,兩根白骨上架著一顆骷髏頭,朱玉梅趁舅舅還沒有看清楚,便拔了下來,問掌櫃的:「這旗子可是你們櫃上的?」

  掌櫃的嚇得全身打哆嗦,道:「不是,不是,絕對不是我們櫃上的。」

  朱玉梅轉過頭來問夥計:「那是半路被人插上去的了?」

  夥計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我也不知道。」

  這下德威侯的火可大了,道:「混帳!給本爵吃的東西你們竟敢如此粗心!」

  劈拍!劈拍!左右開弓,打了掌櫃的,夥計好幾個耳光子,二人皆慌作一團,撲跪在地。

  德威侯怒火未熄,對保鏢、護院吼叫道:「你們發什麼呆,還不快去給我搜,如果這真是血轎主人徐不凡殺人的血旗,就給我就地正法!」

  朱玉梅道:「舅舅,這不是徐不凡的血旗,真正的血旗比這大得多,大家都不要動,我去看看是誰在惡作劇。」

  話是這樣說,她心裡邊同樣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疑雲滿腹,一走出龍鳳廳,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便骨碌碌的轉個不停。

  徐不凡自在這個時候與她見面,定然諸多不便,向神偷孟元、神探刁鑽打個招呼,啟開一扇窗子,立與王石娘、高天木一瀉而下。

  滿春園的後面是客棧,數排齊整的瓦房,如星羅棋佈,主僕三人正行間,有一個女人哭泣的聲音傳入耳中。

  徐不凡愈聽愈覺得耳熟,女人哭泣一陣,開始叫駡:「鐘玉郎,你好卑鄙,居然在飯菜之中下了藥,把我……把我侮辱,我恨死你了,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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