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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第四章 鐵口斷先知

  大同乃九邊之一,扼北方咽喉,素為軍事重地,為了方便行事,綏靖邊疆,大同知府賀紹庭,與大同守備於堅,采合府辦公制,全部集中在一座古城堡內。

  城堡外,一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甚是森嚴。城牆上更是密密麻麻,佈滿了弓箭刀斧手。四角四個碉樓上,各有一千手持號角的人,不停的四下張望,一有動靜,馬上就會將消息傳進堡內去。

  堡門卻是敞開著,守衛也不比平時多,顯然於堅是打算放徐不凡進來,好在甕中捉鼈。

  堡內的部署更不必說,面對大門的一座大樓前,站著三隊兵士,每隊三列,一列執刀,一列持劍,一列使槍,約有三百之多,向大門的這一邊無上站立,活像一個開著的口袋。

  更多更厲害的人,似乎有十成十的把握,徐不凡的名頭太大,兵士們的臉仍如繃緊了的鼓,緊張萬分。

  於堅更緊張,全副戎裝,戴著頭盔不算,脖子上還特意套上一副護甲,目光散亂而遊移,額頭已淌下了汗水,神情極為焦躁不安,站在樓上的窗前,正不時的引頸眺望。

  一旁的大同知府賀紹庭道:「時間該差不多了吧?」

  於堅望望就貼在面前的血帖,再看看天色,道:「午時三刻,差不多應該就是這個時間。」

  「大同府鐵壁銅牆,固若金湯,我看姓徐的小兒可能早已望風而逃。」

  「逆徒生性強悍,視名如命,恐怕未必會知難而退……」

  一語未畢,後門一側的碉樓上已響起『嗚!嗚!』的號角,不旋踵間,前門的碉樓上也『嗚!嗚!』之聲大作,一名兵士進來稟報道:「報告兩位大人,血轎已近在一箭之內。」

  大家緊張的情緒馬上提到頂點,千百隻眼睛全部集中到大門口。

  『血轎!』

  『血轎!』

  隨著大家的驚叫聲,一頂血紅色的轎子抬進府衙大門。

  這轎子較真正的血轎為小,是徐不凡在大同城內買的一頂普通轎子,臨時改裝。轎夫亦非八駿,而是二老與王石娘、高天木。

  于堅單手高舉,已打出了訊號。刀出鞘、劍出匣,箭上弦,暗中的人更是蠢蠢欲動。

  驀然,於堅右拳緊握,用力下壓,傳下攻擊令,登時,三隊兵士快速移位,先將袋口封住,斷了徐不凡的退路,藏在樓上樓下、牆裡牆外的刀斧手、弓箭手,一齊發動,箭如雨,斧如林,目標對準血轎,聲勢實在駭人,眼皮子都來不及眨一下,血轎業已變成刺猥,插滿了長箭刀斧。

  王石娘、高天木與二老,卻毫髮未傷,憑著四人超人一等的武藝,尤其大家有備而來,身上皆穿有護甲,從容不迫的將血轎停下,打開轎簾。

  徐不凡跨步而出,目光環掃一周,抱拳說道:「那一位是于守備于堅將軍?」

  天叟丁威眼尖,指著樓上的於堅道:「少主,那老小子在樓上。」

  徐不凡抬頭一望,道:「于將軍,血帖收到了吧?」

  「哼哼!」

  「對血帖上所指的罪狀,你可有辯解?」

  「你父徐全壽私吞貢品,是被皇上賜死的,徐總兵抗旨不從,只好在前守備褚大人的命令下格殺。」

  「於堅,聖旨是假的,這是問題的關鍵。」

  「本將軍不知真偽。」

  「先父曾當面告訴你。」

  「絕無此事。」

  地叟毛奇勃然大怒道:「你放庇,此事老夫親目所見,親耳所聞你有一百張嘴也推不掉。」

  於堅怒衝衝的道:「你看到又怎樣,聖旨的真假不能單憑徐全壽一面之詞,況且本將軍是奉命行事。」

  徐不凡亟欲知道的就是幕後人物,急急迫問道:「是奉何人之命?」

  「褚鵬飛。」

  「你們是一丘之貉,我是問你幕後的主使人?」

  「無可奉告。」

  「據我所知,此事內幕重重,牽扯極廣,你如肯招出實情,徐不凡或可網開一面,不要你吃飯的傢伙。」

  「徐不凡,你簡直目中無人,給我拿下!」

  軍令如山,眾兵勇一湧而上,徐不凡怒喝一聲:「你找死!」身形也隨聲離地拔起。

  兵士中不乏身懷絕枝之人,事先又曾經過演練,撲擊之勢十分巧妙,一圈比一圈高,一層比一層密,再加上從樓頂墜擊而下的人,形成一個肉網,將徐不凡主僕五人圍在裡面,有如網中之魚。

  徐不凡藝高人膽大,偏偏不肯束手就擒,徐不凡居中,四人背裡面外,緊貼在一起,繼續硬向上沖。

  如果說,大同府的兵士布下的是一張肉網,那麼,徐不凡主僕的組合就是一枚沖天炮。肉網罩不住沖天炮,沖天炮終於破網而出。

  不僅速度快,尤其美妙絕倫,一出肉網,馬上一式『天女散花』,第三批弓箭刀斧尚未攻到,五個人已分成五路,破窗進入樓內。

  糟!樓上空空如也,已不見賀紹庭、於堅的蹤跡,眼見一道梯子直通樓下,當下不遽多想,直往下沖,一口氣沖出底層時,才發現已經在地層下。

  四面都是石壁,無窗又無門,一燈如豆,陰暗昏黃。

  徐不凡皺著眉頭,道:「老賊就是逃來此地的,一定有門。」

  運足一掌真力,付貼壁上,一陣摸索,不久便找到出路,啟開一道石門。

  突覺金風貫耳,射來一股寒星,石娘娘風火劍一掃,再加上高天木的乾坤圈,一個不剩的倒打回地道去。

  天地二叟動作好快,彈身急竄而出,已扣住兩個手持鉛筒,施放暗器的傢伙。

  石娘娘、高天木搶在前頭,當先深入地道中。

  天叟丁威最是急性子,劈面就問:「說!於堅那個老匹夫是否逃到這裡來了?」

  那人嚇得屁滾尿流,連說:「是,是。」

  「往哪裡去?」

  「前面。」

  「前面是哪裡?」

  「前面岔路很多,我……我不知道。」

  「你不說實話老子就活劈了你。」

  那人支吾其詞,丁威揚掌就要劈下去,徐不凡道:「別為難他,狡兔三窟,於堅的確實去處,他可能真的不知道,點了他們的穴道,咱們自己去找。」

  深入數丈之後,地道便分開,再往前行,岔路更多,似如星羅棋佈,四通八達,真不知該走那一條才好。

  見王石娘從前面折轉,徐不凡道:「石娘,前面的情形怎麼樣?」

  王石娘道:「守衛並不多,可能于堅自信可以在上面就把我們除掉,所以在下面未作安排,奴才已把他們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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