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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倏然,文玉旬劍眉雙挑,星目寒芒飛閃,陡地長身電掠而起,疾如流星劃空般地射落巨塚前觸目所見,他神情不由猛地一征!

  塚前,酒菜香花羅陳,白燭方滅,紙灰猶冒輕煙,顯然剛有人在此祭奠過,離去不久!

  他心中不禁暗忖道:「這是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來此祭奠……」

  他星目寒芒再閃,扭頭目注左方冷聲道:「閣下,請出來吧,別讓區區笑你小家氣。」

  一聲嘿嘿陰笑忽起,十丈以外人高的叢草中,現身走出一個面目陰沉,年約五旬開外的黑袍老者,道:「娃兒好靈聰的耳力。」

  文玉旬面對巨塚,身形凝立未動,冷峻地道:「閣下何人?即速報名?」

  黑袍老者身形停立在相隔八尺之處,雙目如電地上下打量了文玉旬一眼,嘿嘿一笑,道:「老夫莫愁景,外號江湖人稱「要命無常」。」

  語聲一頓,反問道:「娃兒何人?」

  文玉旬道:「過路人。」

  莫愁景雙目一瞪,道:「你不肯報名麼?」

  文玉旬道:「你還不配知道。」

  莫愁景臉色微微一變!道:「娃兒,這塚前香花紙燭,是你祭奠的麼?」

  這,連文玉旬也不知道是誰祭奠,照理,他可以搖頭回說「不是」,但是,他卻點了頭,道;「不錯,怎樣?」

  莫愁景臉色再次一變,雙睛陡睜,寒電激射地道:「你是宇文致和的什麼人?」

  文玉旬冷冷地道:「你不夠資格問。」

  莫愁景雙眉倏地一挑,就待發作,但,旋忽忍了下去,沉聲道:「娃兒,老夫勸你還是實說的好,如此,或者尚能饒你一命,否則……嘿嘿!」

  文玉旬自然明白他這「嘿嘿」冷笑之意,但仍淡淡地問道:「否則怎樣?」

  莫愁景震聲道:「死!」

  文玉旬星目寒芒一閃述隱,冷然一笑,道:「莫閣下,區區既敢來此,就決未將生死放在心上,你可敢答我問話?」

  莫愁景道:「你想問什麼?」

  文玉旬道:問你來此何為?」

  莫愁景目注文玉旬那冰冷令人生寒的神情,心中不禁暗付道:「這少年究竟是何來處?神情怎地如此冷峻……」

  他暗忖未已,文玉旬又已冷聲道:「不敢說麼?」

  莫愁景雙眉微挑,嘿嘿一笑道:「老夫沒有什麼不敢的!」

  文玉旬道:「如此,請即答我所問。」

  莫愁景道:「老夫奉命在此守墓。」

  文玉旬道:「奉誰之命?」

  莫愁景道:「敝主人。」

  文玉旬星目異光一閃,道:「貴主人是誰?」

  莫愁景道:「你不配問。」

  文玉旬劍眉陡地一挑,隨即忍耐地又問道:「在此守墓的就你一個?」

  莫愁景道:「三個。」

  文玉旬道:「那兩個呢?」

  莫愁景心神不由微微一震!旋即淡然道:「想必已經睡著了。」

  文玉旬又道:「你在此守墓有多久了?」

  莫愁景道:「五年有另。」

  文玉旬星目微一眨動,道:「莫閣下,你即然守墓於此,這墓地四周雜草叢生,淒涼滿目,為何不加以剷除修整,任它生長!」

  莫愁景雙睛忽地一瞪,道:「小子,你將老夫當作了何許人!」

  文玉旬冷冷地道:「這是守墓的人應盡之責,難道不對!」

  莫愁景道:「老夫和一般守墓的人不同,責不在此。」

  文玉旬道:「如此,豈非有失守墓之意義,貴主人命你守著的目的又何在?」

  莫愁景嘿嘿一笑,道;「老夫責在監視來此祭奠之人!」

  文玉旬道:「來此祭奠之人怎樣?」

  莫愁景沉聲道:「格殺勿論!」

  文玉旬道:「如此,區區當在格殺之列了?」

  莫愁景嘿嘿一笑,道:「你明白了就好。」

  文玉旬淡然道:「就憑你閣下一個麼?」

  莫愁景陰笑道:「小子,你好象很狂呢!」

  文玉旬冷冷地道:「閣下,還有兩個,你叫他們出來一齊上來好了!」

  莫愁景雙眉一挑,怒道:「小子,你有多大的氣候,在老夫面前竟也敢如此賣狂!」

  話落,身形猛地撲出,伸手朝文玉旬當胸抓去!

  文玉旬星目寒芒述閃,但身形仍凝立著未動,直到莫愁景抓來的五指即將沾衣,這才倏然出手。

  文玉旬雖然一把扣住他的門脈,但是幷未難為他,只冷然一曬,道:「閣下,就憑你這樣的身手,要想在區區面前逞兇,實在差得太遠了,快叫那兩個出來吧!」

  說著手一松,莫愁景身形立刻被一股暗方震得踉蹌後退了五步,嚇得雙睛圓瞪,滿臉駭異無比地望著文玉旬發了呆!

  以莫愁景的一身武學功力,在當今江湖上已是一流高手,竟然出手不到一招即已被制,這種事實,他怎得不被嚇得駭得發了呆!

  此刻,他心裡也這才明白,眼前這神情冷峻的黑衣少年,乃是身懷奇絕功力武學的青年高手,自己與之相較,實在差人太遠!太遠!

  其實這問題,他早就應該明白才對。

  『靈飛堡』被毀二十年有餘,無人祭奠,江湖中已是無人不知,天下盡曉之事,而這神情冷峻的黑衣少年,他既敢冒險犯禁前來祭奠,若不是身懷上乘功力,奇絕武學,焉有這般大膽!

  但是,這黑衣少年究竟是何許人?什麼來歷呢?……

  當年,「靈飛堡」全堡老幼婦孺總共三百八十一口,無一逃過死劫,事後清點屍首,也一個不短少。

  其實這也是個很明顆的問題,這黑衣少年既然冒險禁來祭,就必是與「靈飛堡主」宇文致和極有淵源關係之人,非親即故!

  文玉旬陡又揚聲冷喝道:「那兩個在那裡,快叫他們出來!」

  莫愁景心裡既已明白武功差人太遠,自然也就不敢再嘴硬逞強,於是,立刻張口向巨塚後面高聲喊道:「徐兄弟,方兄弟,你兩個快出來吧!」

  可是,他連喊了三聲,竟未見那徐方二人現身出來。

  徐方他兩個,難道竟睡得那麼死麼?……

  莫愁景眉頭不由暗暗一縐!

  文玉旬星目寒芒突然一閃,問道:「他兩個就住在墓後麼?」

  莫愁景道:「墓後有一間小屋,他兩個就住在裡面。」

  文玉旬道:「你閣下不和他兩個住在一起?」

  莫愁景道:「老夫借住在裡許外的一戶農家。」

  文玉旬道:「如此,他兩個的身份該是你的手下,此地也該是以你為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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