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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凶魔陷身紅粉陣

  精舍夫人厲蔚雲正盛怒撲身之際,陡見兩條人影,疾射而至,當即回身暴退,駐步定椿,舉眼望去,卻是二弟天府亡魂溫中奇和擎天叟汪懷德兩人。

  接著,溫中奇朝厲蔚雲欠身說道:「大嫂,暫請息怒,方子彤既與我溫門有仇,而且口出汙語,且待小弟來收拾他吧!」

  說著,身形一側,汪懷德袍袖一撩伸手一攔,阻止溫中奇起式,言道:「溫兄暫且梢……夫人,老朽有一言進諫,尚望俯從!」

  厲蔚雲玉面含煞,冷然接道:「汪老英雄有何高論,即請言明,但不得對這筆仇恨,妄促化解之議。」

  擎天叟汪懷德聞言,心內一怔,想不到精舍夫人竟先封住了正題,他原想為方子彤化除這場恩怨,再作心存綺念的打算,而且順便提提聯盟之事,以便躍身為「天府精舍」的佳賓。

  但聞厲蔚雲之言,頓時塞了口,呐呐無語,然而方子彤是其合盟之一,眼前這件事不解決,慢說想與精舍夫人略圖親近,已成夢意,既是聯盟之事,也因而無望。

  所以,儘自默搜枯腸,企想用何言詞,以及可能的利害關係,消蝕這場舊仇,這老傢伙正值沉吟。

  其時,又聞厲蔚雲冷笑一聲,道:「汪老英雄,你為何不說話了?适才自己承諾為我作證,一言九鼎,就這樣沉默了麼!」

  擎天叟汪懷德掃視一下,正臉浮獰笑的方子彤,嚅嚅說道:「老朽說話從來言出為山,脫口必行……但夫人與方兄這件事,是非同直,老朽倒難於作證……不過,彼此都是同道,前怨故恨可否容待化解……」

  「化解?」厲蔚雲一聲長笑,音傳四野,插道:「你汪老英雄自量能化解得了麼?」

  「這……」汪懷德又啞了口。

  「夫人!」公孫子陽面含鬼笑,一聲乾咳走出幾步插道:「我等久仰夫人德恣,以寬宏大量傳揚江湖,過去的仇恨,何必再相計較,化干戈為玉帛,豈不皆大歡喜!」

  「哈哈!」厲蔚雲又是一聲冷笑,面綻芙蓉,道:「你公孫掌院的意思就是干戈玉帛麼?」

  「是是……這是老夫一點淺見……」公孫子陽邊頻頻點首說話,同時臉上裂出無數條嘻笑的皺紋,睜著別具用心的大眼,望著厲蔚雲正心祈飄蕩。

  但厲蔚雲笑容剛現,倏然又是一寒,冷冷地說道:「你知曉其中原委嗎?」「嘻……老夫未請示原委!」公孫子陽嘻皮笑臉道。

  「既不明原委,何須多言!此地又不是你們血雨寒屯。」厲蔚雲幾句鋒利的掄白,頓把公孫子陽,弄得老臉通紅,楞然無語,心裡也開始有點兒氣了。

  「什麼?」步浪道婆孫若春,大約看不順眼,眾人對厲蔚雲的恭謹和她所表露出來的傲態,突然啞著嗓子,移出幾步,插道:「這是誰的禁律!客臨你們天府精舍,竟不准多言!」

  厲蔚雲聞言啟眼望去,見是從未吭聲,木立如樹,繃雞皮臉的老婆子說出話來如此沖人,想到這或即是江湖惡名不小的步浪道婆。

  她見孫若春慍怒開口,揣料自己撩逗他們,自相殘殺必不可能看情形這群來人,已然勾結非淺,既不能使之彼此分裂,當然只有先報仇,再來對付眾人。

  於是,成竹在胸,主意打定,朝孫若春上上下下盯了幾眼,滿臉不屑之色,徐徐道:「看你這付厲鬼見而變色的尊容,可是江湖傳名的步浪道婆!」

  「休得出言無禮!」步浪道婆孫若春,低叱一聲,道:「即已知我的名頭,諒必亦知我的脾氣,你與方老兒之仇,就此一筆勾消,不了也得了,而且還需答應,願意參與黔湘冀大聯盟,」說話如連珠炮似的,口沫橫飛,態度極為霸道。

  精舍夫人厲蔚雲生性刁怪,性如烈火,那能吃孫若春這一套,頓即粉臉變色煞聚眉頭,接道:「憑你這樣兒,只配在你們潛山石府,胡言亂語,若在我天府精舍可得小心你的舌頭!」

  「好殘婦,」孫若春一聲尖喝,身形一縱,手搖鑌鐵杖,一式「五雷轟頂」直朝厲蔚雲當頭落下,並說道:「不給點顏色你瞧,量不知我老婆子的威風。」

  厲蔚雲一見杖影,夾著呼呼之聲,疾落而下,當即冷笑聲中,身動如風,左飄二尺,隨之右臂猛力外吐,勁朝乍湧,立卷起一團熱火火的沙塵,直向孫若春迎面撞去。

  她二人都迫勢發突然,在場群雄也沒料到,會這樣快法,方見人影虎撲,杖起雷聲,二人已相過了招。

  而孫若春待見一杖失機,正想來一個「橫掃千軍」,感兩股猛烈無比火熱難耐的掌風,已臨胸前,急切裡腳點地面撤身暴退。

  詎知,來勢如電,沉如山嶽,身形還在暴退中途,已為那股奇勁撞著,頓時,擋避兩難,直被卷飛一丈開外,石落般地墜定當地,即感一陣心血翻騰,渾身如被火灼,眼冒金星,木然而立。

  這情形,看在眾人眼中,也不由大驚失色,想這步浪道婆乃「潛山石府」二老之一,武功早已震揚江湖,而且輕功造詣極高,竟不能避開厲蔚雲的掌勁不說,而且還被卷飛一丈,如此看來,精舍夫人的武學真是外傳不虛,端的驚人。

  尤其,淫魔方子彤冷眼旁觀,更是詫奇不已,暗道:「她的武學在一年之內,竟精進如此地步?去年此時兩相過招,尚不分強弱,今年恐怕不是她的對手了……難怪有膽欲報前怨,看來可真有點劄手了……」

  厲蔚雲揮掌逼退孫若春,試其武功也不過如此,於是,亭然靜立,面泛峻色,嘴綻冷笑,道:「我以為你如何了得,竟難承受一掌,江湖上其是枉傳虛名!還有臉在我天府精舍逞能!」

  這幾句話多厲害,直如刀劍戳在孫若春心上,她乃江湖上有名的綠林英雄,而且量窄如鼠,倔傲成性,那能聽得這種話!

  是以,方待厲蔚雲語畢,急忙強咽一陣外湧心血,倏然,把手中鑌鐵杖「颼」地往地上一插,那鐵杖便應聲沒入兩尺,恨聲道:「我老婆子如不雪今日一掌之恨,誓不離此,來!你接我一掌試試。」

  說話中,身形猛轉,宛如巨鶯疾撲。

  但當她方離地飄起,同時已疾騰數十條人影,快若閃電分向她和厲蔚雲兩方落下,阻住了她的起式。

  人影猛斂,孫若春旁側已亭立擎天叟,賞花居士,公孫子陽,通天鬼手,玉面神童等一群,全都眼透驚疑,臉露求和之色,盯著精舍夫人。

  而厲蔚雲身前,也排立著三層,似花如乇,燕瘦壞吧,麗光燦爛的人群,宛若綿帳繡幕,成半圓形,懷中各抱兵刀,含威悄立,這正是「玉葉館」的女妝主一八姣九姝。

  再加上天府亡魂和四巡總擁立其身後,所布成的態勢要比孫若春那方的確威武得多。

  少頃,擎天叟汪懷德長眉一展,側首朝孫若春說道:「道婆,不要太過意行事,咱們此來並非妄結嫌怨,重命在身,何必因而有損合謀大計。」

  「哼,你倒說得輕巧。」孫若春細眼一翻,插道:「我老婆子素來行事講求是恩怨分明,今天我即受挫於人,必須欲圓圖報,這是我個人的事,與聯盟無關,你何必說這些無謂的公道話!我若不與這賤婦,見個真章,誓不離此半步!」

  言下,滿腹怒火直冒,暗聚功力於雙臂,搖搖欲動。

  厲蔚雲聞言,冷笑一聲,接道:「你這老怪婆想是不見棺材不流淚,如果你真嫌命長,本夫人會成全你……」

  說著,杏眸暴射峻光,如閃電似的一掃眾人,又道:「現在不管你們來意如何,除方老賊和孫若春之外,全與我速即離去!」

  語畢寒霜照面,殺氣氳氤,靜中默倏現一種令人畏縮的威儀,而她身前的八姣九姝,也美目飛焰惡聚,盯著公孫子陽一群,各人手中的兵刃已橫於胸前,正準備侯令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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