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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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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桃心鐵令 五人陣法早已配合得熟透,微亂後,立即顯出陣法的厲害來。 蔣老三雖被打了一記耳光,但不容解英岡再次出手,四人救到,拳腳交加起來。 解英岡無法再傷蔣老三,回身自保,瞬間蔣老三迷失眼前。 蔣老三迷失,那攻來的另四人也不見任何一人的確實身形,只覺四人的掌力匯合一道無與倫比的巨大力量,迫得解英岡不敢正面接掌,虛晃一招解家拳法,朝四人掌力不到的唯一空門掠走,以求保身。 但那空門看似空門,卻非空門,而顯出此功的厲害,等他避向哪裡,恰好被暗夥一旁的蔣老三送上一掌。 解英岡一覺不對,虧他早已有備,心知五禽舞功,不會那麼簡單,否則嚴麗華也不會怕成那樣,尚下不到空門處,蔣老三那一掌還未送上的一瞬間拔身飛騰。 人在空中,鬥聞一聲馬嘶,在頂上,一條飛馬騰躍的身形,蓋下兩道絕頂的拳風。 解英岡大驚,一招歌譜上的「手揮五玄」,護住頂門要害,身形跟著急墜。 頂上那招接實,似被鐵蹄賜中手臂一般酸麻,而腳未踏實,下面骨節脆響聲中。只見一條熊身似的身影,左右擺動下,撲抓而到腳背。 解英岡更是一驚,真是步步驚險,配合得嚴密無比,仿佛只要他一動,敵人就料敵先機等在那裡。 解英岡雖驚不亂,空出的左掌排出,手法用的經譜上的「萬流歸宗」,「萬流歸宗」端的妙用無窮,頓解腳下之危,身隨掌定,掠走一旁。 然則那一旁,一條虎形身影正在虎視耿耿,他解英岡未到,一聲雷鳴,其勢如虎發威,猛撲面來。 解英岡喘不得一口氣,雙掌如劍揮出,施的塗家劍譜一招「流星橫曳」,「拍」的一擋,擋是擋住了,身形卻一搖晃。敵人沒怎樣,他卻不得不急退,以防虎形二打,再接下去,可就沒有先前來得簡單。 他退到空處,正要喘一口氣,身後吱吱大響,五禽中的猿形人影,雙臂之勢如同猿臂一般合抱而來。 解英岡已知厲害,心想他們五人一經施展五禽舞功,功力大增,萬萬不能與他們正面對敵,尤其各獸中擅長的撲擊之勢更是非同小可。 當即身體一滑,正自慶倖,未被抱住,忽見一團黑影向懷中頂來,以鹿頂之勢,解英岡迫不得已一拳解家拳正面擊出。 蔣老三暗喜解英岡不自量力,敢硬接自己練了十數載的一頂之威,心想你再大的功力也接不住,非被我頂在懷中,當場吐血而亡不可。 哪知解英岡拳律奧妙,微一接力,借勢一翻,全身突地向上翻去,結果蔣老三的鹿頂還是頂了個空。 解英岡展出拳劍經歌各種絕技,才在五禽舞功的陣中,堪自保身,卻再無餘力跑出合圍,要想解圍,僅以拳劍經歌的招數沒有絲毫可能。 轉瞬數十招,每一招解英岡都有不避的驚險,可怕的五禽舞功,嚴麗華一點也沒危言聳聽,解英岡瞭解了五禽舞功的厲害,心知不展最後一功,今日就是僥倖不被敵人打死,也要活活累死。 只見這五禽舞動,五人施來,怪聲連連,如虎雷鳴,如熊嗡吼,如鹿幼幼,如猿吱吱,如馬嘶嘶,聲威交加,懾人魂魄。 解英岡的感覺上,就像處在荒野之中,那荒野,古木森天,陰風慘慘,野獸埋伏其中,不知何時突然撲來。 他知道此時要想跑出決不可能,唯有解圍,只要解去禽中任何一形,圍法迷離之像不能連環,即可脫身而出。 於是他在閃躍回避中,暗暗運氣凝神,預備施展十日苦思苦練所得的奇功。 驀聞他一聲長吟,聲震霄雲,聞在人們心中,先是一驚,繼者祥和無比,不由錢川五人身形頓亂,攻勢遲緩下來。 解英岡長吟不斷,他將歌譜中的「將歸操」化在吟聲中,是故今得五人的攻勢稍緩。 緩者緩矣,但那圍法的威力不減多少,只是容得解英岡喘下氣來。 這樣對解英岡來說,足夠了,足夠他從容地施展拳劍經歌所融合的一套更高拳劍經歌任何一功的奇功。 但見他左手成劍,右手提拳,劍走功拳走玄,身形不上不下。 徒聞一聲慘叫,五禽舞功的因勢即停頓下來,而他肅然不動的立在圍中,左手劍式,右手拳式緩垂身側。 五人圍在他四周,和勢雖停,和腳未亂,本還站得好好的,可是隨著解英岡雙手放下,那慘叫的蔣老三慢慢跌落塵埃之中。 錢川走過去,摸了摸蔣老三全身骨骼,慘然道:「老三死了!……」 熊龍,趙高,孫七三人同聲驚問:「怎麼死的?」 連錢川在內,他們只聞蔣老三慘叫聲,隨蔣老三的停頓,催動的和法不得不即時停擺,卻無一人看出蔣老三為何發出那聲臨死前的慘號。 他們不知道蔣老三受了什麼傷,直被錢川過去看個明白,宣佈蔣老三突然死亡。 熊龍三人還不相信蔣老三被解英岡打死,只因根本就沒看解英岡碰過蔣老三身體,所以齊時驚問蔣老三真正的死因。 在他們猜想:蔣老三陣上突然暴毖,是因他身懷隱疾,劇烈戰鬥中隱疾突發,因此而亡。 雖然明知這猜想不大可能,然則要說是解英岡打死,更加不可能的了。 錢川字一字沉痛地說道:「老三四肢,頸骨被擊斷……」 錢川如此一報,無疑地指明蔣老三之死非疾發暴毖,而是解英岡打死,天下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斷了骨頭而亡! 可是,蔣老三到底怎會被解英岡打死的呢? 他們越想越覺可怕,戰鬥的意志全部崩潰,一個個慢慢後退開去。 不知是哪一個先拔腳奔跑,餘下三人隨著一奔而散。 錢川他們跑得沒了影子,解英岡兀自呆站原地發怔。 他看敵人跑了,心想:「你們逃什麼,我不會殺你們的。」 除了蔣老三,在他心中餘下四人再無致死之道。蔣老三該殺,解英岡殺他一人的原因,等於替那牧民一家三日報了仇。 但在此時,事情已經了結,連他自己也難於相信會那麼輕易地解決了蔣老三。 仿佛殺蔣老三所施的那招,是招無法言喻的神來之筆,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會使那招。 武功沒有偶然的道理,十日來那招武功他練的頗熟,也是他精研拳劍經歌所得的一招奇功,這招奇功是融會拳劍經歌的必然結果,還有八招奇功,只要時日一長,同樣他能—一融會而出。 他明知剛才那招奇功是苦思十日的結果,但絕想不到施來神威如此,那結果過於神奇,反令他懷疑十日來苦思所得的是不是那招奇功了? 他當然不知那招奇功早就有了個名稱,叫做「無堅不摧」,就像還有八招未思出的奇功,各有一個顯赫的招名兒。 站了好一刻,解英岡搖頭自語:「傻瓜,你還呆想什麼,自己想出的武功還有假嗎?」望瞭望蔣老三癱軟的屍體,慢慢走近。 他也摸摸蔣老三周身骨骼。果如錢川所說,六根中蔣老三斷了五根,其中頸骨折斷是致死之因。 解英岡舉起左手,與平常人無異,可就是這支很平凡的左手掌背淩空砍斷了蔣老三的四肢與頸骨。 心想:「我左手真的特行,不是大卸蔣老三六塊?」 眼前浮起蔣老三另一種慘烈的死狀,搖頭道:「解英岡啊,你可千萬不能隨便再使那招武功呀!」 他本性不是嗜殺好鬥之人,既知「無堅不摧」殺人太慘烈,當然不願再輕易施展出來。 峰口外,食物、水大量儲存,解英岡提了一袋水,隨便拿了幾塊幹肉奔掠上洞內。 錢川他們倉惶而逃,倘若已知解英岡不會追殺他們,將這些食物、水帶去,嚴氏母女非死不可了。 可憐嚴氏母女餓渴得昏死過去足有半日之久,等解英岡喂了她們幾大口水,又用冰冰的涼水效在她們的面上,才微弱醒來。 嚴氏母女此時不敢多吃,就著水吃了點幹肉便停下。 嚴麗華問道:「敵人退了麼?」 解英岡道:「退了,其中蔣老三已死。」 嚴麗華頷首道:「十天來真難為你了。」 解英岡道:「女婿資質魯鈍,不然早兩日出來。」 嚴麗華搖頭道:「虧你十天就能夠出來,在我昏死的當時,短短的十天內創出一套更高拳劍經歌的奇功。」 解英岡歎道:「這也是僥天之幸啊!」 青青笑道:「大哥不會說話,你應該說娘命大福大。」 嚴麗華笑道:「青兒,你娘不是喜歡聽人說奉承話的人。」 解英岡詳細道出,嚴麗華聽得好生羡慕,暗忖:「如此神功,不久後我嚴麗華亦可練出了,屆時何患劉妃玉一介之敵?」 她正想向解英岡索要解學先的拳譜手碌,忽見解英岡走到解學先骨髏座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此時不便索要,問道:「英岡,你想將令尊遺骨帶回中原安葬麼?」 解英岡點頭道:「女婿既知先父死在此地,自當將他老人家靈骨移葬故鄉。」 所謂葉落歸根,老死故鄉。解學先縱不能死在故鄉,解英岡為人子者,當然應該將他父親的遺骨移回故鄉安葬。 嚴麗華道:「且慢揀骨,讓青兒在她公公面前跪拜示禮。」 青青磕完頭。解英岡道:「岳母,女婿有一事不明。」 嚴麗華道:「什麼事?可是關於令尊的死因?」 解英岡哀聲道:「先父手持起死回生的『七返靈砂』如何會死?」 嚴麗華歎道:「依我想令尊是餓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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