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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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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是必然的。要是妖姬不妖,沈輕蘿也不配擁有這個外號。但妖也和美一樣,不同的妖,便有不同的韻味。 沈輕蘿的妖,既不是濃濃的、也不是妖異的、更不是庸俗刻意的。 她的妖,來自一雙獨特的眼神。 美不一定妖,妖也不一定美。但沈輕蘿絕對是一個既妖燒又美麗的女郎。 凡是妖饒的女郎,都是男人的蜜棗兒,女人的眼中釘。 就連少年的楊破天和妲娃都不例外。 楊破天很感激這位從天而降的女郎,要不是她及時趕至,早已性命不保。 但在這感激之餘,還有著渴望和她親近的欲望。 但妲娃卻不是這樣,她甚至討厭妖姬的介入,認為她是多管閒事的耗子。 妲娃不願意這個妖饒美豔的女子接近楊破天。 她寧願不要性命,也不要這個來歷不明的赤足女子相助。她咬著嘴唇,叫道:「你給我滾!」 沈輕蘿膘了她一眼,笑道:「曖喲,年紀輕輕,喝醋的勁兒比我還要大三百八十倍,真是不可小覷!」 妲娃的臉立刻漲紅得像是全身血液都已浸在頭部。沈輕蘿又嬌笑著:「小姑娘,你可得牢牢記住我的名字了。我叫沈輕蘿,人稱神劍妖姬。我的劍,倒也不算怎麼神奇,但我真是一個很妖豔的女子,凡是男人瞧見我的眸子,都會從心底裡醉出來。」 笑語嫣然問,劍下又有兩人的喉管給割破,其中一人僕倒下來的時候,不偏不倚地撲向妲娃,一股血泉,直噴在紐娃的臉上。 血很腥。尤其是從一個臭男人喉管裡直標出來的熱血,更是又腥又臭。 這種極腥極臭的血在咫尺距離間噴在紐娃的臉上,簡直比「中人欲嘔」這四個字還更恐市百倍。 妲娃不是不想閃避的,但她偏偏閃不開。 她大怒,揮劍便砍沈輕蘿。楊破天吃了一驚,急急伸劍急擋,叫道:「你瘋了?沈姐姐是來救我們的。」 妲娃怒叫:「誰要這些妖裡妖氣的白骨精來營救?真不要臉!」 沈輕蘿的臉色不禁有些變了,她連聲音都帶著幾分苦澀。她說:「你可以罵我是妖精,但你不能罵楊少主不要臉。」 妲娃冷笑:「我喜歡罵誰便罵誰,你管得著嗎?」 就在這時,一陣清風從遠方吹來。 但這一陣清風,也夾雜著鮮血的氣味。風從石橋那邊吹來,和戰的人頭已給容拜刀抓在手裡。 謝蒼天、公孫感謝這一對「謝頭謝尾」,雖已竭盡全力,仍然保不住和戰的性命。容拜刀的刀,果然可怖可畏。他砍殺和戰這一刀,是「幸生則死」。 ——吳子兵法有雲:「凡兵戰之場,立屍之地。必死則生,幸生則死……」 容拜刀的刀法,脫胎自孫吳兵法。容拜刀是「兵書峽」兵書老人的弟子,所練的是「兵者刀法」,以刀法而論,曾被評為「天下十八刀法」之一。 公孫感謝救不了和戰,謝蒼天也不能。 黑木堂的殺手,從橋下、橋的兩端蜂擁而至。除了各種各樣的兵刃,也有漫天飛灑怒射過來的暗器。 「謝頭謝尾」不但救不了和戰,二人也陷入了苦戰,謝蒼天是丐幫中人,而且原本在幫中輩分極高,但這時候,他只是「一袋弟子」。 「一袋弟子」的生生死死,在丐幫中決不會是一樁大事。在這年代,每天都有叫化死在路上、死在山邊、死在各種殺戮之中。 謝蒼天以一根打狗律,苦戰容拜刀,不出十招,肩上中了一刀,立時大叫:「謝天謝地!」 要不是老天爺有眼,這一刀也許已砍在他的脖子上。 黑木堂高手的攻勢,遠比想像中更猛烈。 塔上,律雪阡、小段俯覽戰局,忽地相機一笑。 律雪籲淡淡道:「這一戰,你已穩操勝券,但沈大小姐怎辦?你忍心讓黑木堂的殺手把她幹掉嗎?」 小段道:「要殺一個人,有時候需要忍耐一段很長的時候。越難殺的人,需要等候的時間也越是長久。」 律雪籲微笑道:「同樣的道理,要得到一個女人,也需要忍耐,甚至是忍耐再忍耐,對不?」 小段道:「我已在這裡既得太久,大概已到了應該英雄救美的時候。」 律雪阡道:「她似乎毋須援手,已可應付裕餘。」 小段道:「可是,花棠已從西方奔殺過來,沈大小姐不一定能擋得住他的鎖喉金蕭。」 律雪阡的眼角早已瞥向西方。在西方,也正是旭日斜照的位置。 一個人,腰間斜斜地插著一支金蕭,迎著東方金黃的陽光,身如箭矢般向沈輕蘿直射過去。 這人的臉堅硬得像塊石頭,雖然腰間插著一支策,但誰也沒聽過他吹奏出來的蕭聲。 「鎖喉金策」是吹不響的,這一支蕭,只能插入敵人的咽喉,然後讓敵人的鮮血,從喉管裡貫入蕭管,再由蕭管的洞子裡倒流出來。 這人是花棠,是黑木堂中武功僅次於容拜刀的好手。 花棠直接奉命于容拜刀,在他的眼中,除了黑木堂的總舵主,就只有容拜刀才是一號了不起的人物。 花棠已沖向妖姬。沈輕蘿能否當得住這一支鎖喉金策? 沒有人能肯定,就連小段也不能。正因為他不能,所以,他必須及時出手,絕不能讓妖姬冒這個險。 縱然要殺花棠,段小樓也絕不會皺眉手軟。至於在殺了花棠之後,他這個黑木堂密使將要如何善後,向總舵主自圓其說,那是後話。 小段幾乎已要縱身,從第七層塔上直撲下去。但律雪阡卻突然上手把他抓住,同時沉聲喝道:「且慢!」 小段猛然回頭:「你要怎樣?」 律雪阡冷冷道:「花棠死定了!」 小段一愣,再向塔下望去,只見東北方突然殺出了另一群人。小段怔住了:「是什麼人?」 律雪阡低聲道:「東海聖島的人!還有一個是峨嵋至尊金頂婆婆!」 小段的眼色變了,恨聲道:「都是多事的婆娘!」 律雪阡冷冷道:「婆娘當然都是多事的,但你現在絕對不能多事。」 小段不能否認這一點。塔下形勢既生變化,他只好繼續作「塔上觀」。 花棠有一雙非常銳利的眼睛,就像是森林裡最可怕最深沉的獵人。 只要他看上了某一個獵物,就一定會心無旁騖地向獵物作出最致命的一擊。 最可怕的獵人,必然天生一副鐵石心腸,無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境況之中,都絕不能稍為心軟。 這一次也不例外。他已選定了妖姬。 他選定這位沈大小姐,今天必須用她喉管裡進流出來的血,浸透他腰間的鎖喉金帶。 豈料東北方忽然殺出一路奇兵,其中一人,更是峨嵋至尊金頂婆婆。 楊破天目睹只餘下一目的金頂婆婆,不顧一切聯同一群神秘女子前來營救,不禁心內百感交集。 但花棠是捍將。無論形勢起了怎樣的變化,他心中要獵殺的目標,依然不變。 鎖喉金蕭終於出手,一蕭刺出,仍然按照原定計算,直取妖姬咽喉。 沈輕蘿從未見過如此兇狠的人,因為當花棠攻向自己的時候,最少已有五口長劍刺向他的頭、頸、胸、背甚至是下陰要害。 但花棠完全不理會,竟把她當作是殺父殺母仇人,就算有一萬支利箭向他怒射過來,還是非要把她置於死命不可。 難道他真的不要命嗎? 就在這電光石火生死問不容發之間,花棠的身軀,忽然像是箭弦一般,在一彈指間同時射出十幾支短箭。 誰也想不到,雖然他在賓士之中,原來竟已暗中以內力操控隱藏在衣衫內的箭匣,一旦短兵相接,便可隨心所欲地把毒箭射出。 五個向他圍攻的紫衣女子,已有三人慘呼中箭倒下,只有二人能以長劍把毒箭擊落,但也不禁為之臉色驟變。 花棠的眼神,一直只是專注在沈輕蘿的咽喉上。鎖喉金箭的鎖喉一擊,簡直比閃電還快。 花棠的眼睛極是銳利,相對之下,沈輕蘿的一雙眸子,居然還是水汪汪的,全然不像是正在跟敵人拼命。 但結果是——花棠一箭戮空。 妖姬的長劍,反而像是遊魚滑入水裡,一直沒人花棠的胸膛。 花棠一死,金頂婆婆已把楊破天拉到身邊,把他牢牢地抱住。 楊破天倒抽一口氣,看著她的襟前的衣衫。 金頂婆婆襟前的衣衫完全濕透,令她衣衫濕透的不是汗水,而是鮮血。 楊破天緊皺著眉,問:「是誰傷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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