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女魔傳(65)_傅紫

六五

　　酈嬌未見過此人，正欲上前打問，卻聽一聲慘嚎，艾居士已中棍倒地。這白須老者大吼一聲，樹葉連顫，林鳥驚飛，隨著吼聲飛縱上前，身法手勢，疾如流星，一柄長劍直刺獨眼魔頭。獨眼魔頭一聲怪笑，舉棍相迎。酈嬌拔出紫電寶劍猛喝一聲：「獨眼魔頭，你敢傷我恩師，看劍！」獨眼魔頭和那白須老者均是一驚，兩人都收回兵刃。酈嬌閃電般拔出拂塵，沖上前去，淩空拂下，獨眼魔頭和白須老者手中兵刃都被拂開。

　　原來那日劍仙台，獨眼魔頭被拂塵鐵劍刺傷，眼睜睜看著酈嬌被野道救走，他知武技不是怪傑對手，何況自己已經負傷。那神武大將軍又是野道的兄弟。無奈只好帶著四大高手去養傷，然後往南邊密林奔來，要尋酈半天報仇，哪知途中正巧遇見了酈半天和艾居士。艾居士搶先截住了獨眼魔頭，他生恐義軍領袖酈半天有失。獨眼魔頭和酈半天鬥了數回，已看出酈半天不如當年，劍法雖精，但氣力不濟，一百回合定能報仇，何況酈半天所持是一柄純鋼寶劍，怎麼經得起盤蛇軟棍一擊，便故意激將道：「老前輩，未想到這幾十年比劍之約，竟要孫女相助，我真未想到老英雄一世英名，竟這麼不堪一擊？」

　　酈半天怒目圓睜，怒髮衝冠，他急切盼望孫女早日到來，一是因為《秘傳》，二是酈家只這麼根獨苗。一見獨眼魔頭稱這巫婆打扮之人是他孫女酈嬌，不由一愣，他已聽艾居士講過，酈嬌已改換女巫打扮。若面前之人果是孫女酈嬌，那他可太高興了。又見孫女拂塵勁道之大，生平未見，就連景野詩也不過如此。但聽了獨眼老魔的話他又氣恨難平。他酈半天鐵骨錚錚，與人比劍，從不許旁人插手，這是他當年奪得天下第二劍養成的怪癖。

　　獨眼魔頭用話激他，他如何按捺得住？論技擊功夫他知道今日難勝這獨眼魔頭，此人武功大有長進，已非昔日可比，加上盤蛇軟棍更是不可輕看，但酈半天死也要死得骨氣。他厲聲叱道：「既然是我孫女，還不退下，待我與這魔頭比劍！」酈半天說話之時，酈嬌也同時喝了聲：「爺爺，孫女帶來了《秘傳》！」酈半天眼睛一亮。

　　酈嬌正欲說什麼，忽聽那邊白吉牛爾一聲慘叫，已中白狐劍鬼一劍，劍柄都沒入胸膛。酈嬌疾拔身縱了過去，獨眼魔頭正欲提醒白狐劍鬼注意，面門已被酈嬌刺傷一劍，又刺中右目，酈半天喊道：「接招！獨眼魔頭！」獨眼魔頭長嘯一聲，盤蛇軟棍舞成一片梨花，鋪天蓋地砸向酈半天。酈半天在這長劍上也浸淫一生，將劍身一抖，早已在自身周圍舞起一團劍光，緊緊將自己裹住，時而出劍反擊，兩人戰得難解難分，卷起團團塵灰，掀起陣陣勁風，打得枝葉亂飛。

　　白狐劍鬼一劍刺死白吉牛爾，剛拔出長劍，忽見飛來一婦人，披頭散髮，身穿巫服。白狐劍鬼四人均是一怔，各自退後一步，酈嬌哪容這白狐劍鬼等人跑脫，雙足尚未落地，空中一個前翻，早已阻住四人退路，白狐劍鬼一聲怪笑，道：「美人，你為何穿這身巫服，吃老子一劍！」這白狐劍鬼天生好色之徒，先前在劍仙台見過酈嬌美容，此時相遇，邪心複萌。神力大刀也率兩位兄弟攻了過來。

　　酈嬌一聲怪笑，這四人還未明白是怎麼回事，每人臉上都被拂塵玄絲拂了無數條血印，血流滿面。四人不知死活捂臉又上，只聽白狐劍鬼一聲鬼嚎，被一劍洞穿其胸，寒光閃出，神力大刀也被劈下頭顱，酈嬌正欲揮劍殺死這金面鐵臂和鐵頭銅腳，猛聽爺爺一聲驚呼，酈嬌急忙收勢，扭頭一看，大驚失色，爺爺手中長劍已被獨眼魔頭盤蛇軟棍絞斷，只剩下個光禿禿的劍柄。酈嬌只好撇下二人，縱身撲上前去一劍挑開獨眼魔頭盤蛇軟棍，猛聽酈半天喊道：「孫女，你怎插手？壞了我酈家的規矩。快閃開，讓你爺爺自行了結！」

　　酈嬌只好苦笑一聲，收回紫電寶劍交於左手，從腰中抽出金羽盤龍劍。酈半天二目一亮，閃出如火之光。只聽酈嬌說道：「爺爺接劍！」酈半天正欲接劍，獨眼魔頭從中橫擋，如瘋似魔，卻被酈嬌拂塵鐵劍逼退。酈半天接過金羽盤龍劍，一陣狂笑，心底發出一聲幽長的浩歎，這把寶劍，這天下第一劍終於到了他手中！酈嬌一時不明白爺爺為何象瘋子似的狂笑。

　　獨眼魔頭又過來搶劍，卻被金羽盤龍劍把左手五指削斷，血流如注。酈嬌心頭一笑，粗略一算，爺爺已與獨眼魔頭鬥了五十餘回合，自己便該接戰了。想到此大聲說道：「爺爺，你多保重，我殺了那兩個強盜，再來助你！」酈半天如象沒聽見一樣。

　　金面鐵臂二人不知該逃，還是該上前幫助獨眼魔頭，這兩人生性魯鈍，他倆還以為獨眼魔頭定會殺死酈半天和這巫婆，一見酈嬌飛過來，便一刀一劍雙雙出手，企圖不等巫婆落地，就將其雙足劈斷。哪知酈嬌雙足一分將刀劍踢飛，一劍一個，快似颶風，兩人立時斃命。酈嬌回身，見爺爺與獨眼魔頭戰了近百回合，爺爺顯然已處下風，好在手中是天下第一劍，可伸可屈，倒破了獨眼魔頭一些怪招。可惜力氣不濟，已有些氣喘吁吁。獨眼魔頭卻獨眼噴火，越鬥越勇。

　　酈嬌喊道：「爺爺，您快把白吉牛爾帶走，我來對付這魔頭！」酈半天無可奈何，一手抱著白吉牛爾屍體，還欲強掙，但見酈嬌已與獨眼魔頭絞殺一團，酈嬌回頭說道：「爺爺，義軍都等著你，快走！」話音未落，又擲過一團紅包。

　　酈半天忙用單手接住，他知道這是《秘傳》，內心一陣激動。他知道義軍等著他回去，但他不忍離去。忽聽馬蹄陣陣，兩聲馬嘶，兩匹西戎大馬馳於眼前，人字而立，酈半天認出是自己部下的義軍頭領。兩人翻身下馬，慌忙報導：「酈大俠，滇王幾路大軍已向版納密林開拔，各路頭領都盼您快快趕回，否則，局勢難以駕馭！」

　　酈半天顯出為難之色，那兩個人急切地等他決斷，其中一人接過白吉牛爾屍體，催酈半天快走，酈半天猛地一揮手，似斬斷萬縷亂絲堅決地說道：「好！上馬！」說著飛身跨上一匹大馬，催馬趕向正在酣鬥的酈嬌身旁，想帶孫女一起走，哪知獨眼魔頭象頭發瘋的猛虎，一躍上前，妄圖阻住酈半天。

　　酈嬌早已躍在獨眼魔頭之前，一劍刺中他左臂，同時拂塵抖在酈半天馬尾上，喊道：「爺爺快去，我會來的！不殺這魔頭，終為義軍一害！」馬受拂刺，負痛飛跑，酈半天回頭大聲喊道：「孫女快來，我在南邊等你！」兩匹快馬四蹄生風向密林深處馳去。酈半天老淚縱橫，回頭最後望一眼酈嬌，發瘋般地催馬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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