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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雲襄搖頭道:「你有所不知,牧馬山莊賭坊對每張檯子的賭注都有單獨記帳,一旦發現某張檯子的贏利在持續減少,遠低於平均數,定會特別留意。若發現許多骰子台都在虧錢,定會細查。再說人多嘴就雜,難保不會走漏風聲。南宮放在安全防範上下足了本錢,牧馬山莊的賭坊是我見過防範最嚴密的,即使咱們像現在這般小心,以南宮放的精明,也要不了多久就會發現其中的問題。」

  「那怎麼辦?」金彪忙問:「短時間內咱們怎麼可能贏到十萬兩?」

  雲襄成竹在胸地笑道:「你不用擔心,如果只有這一招,確實傷不了牧馬山莊的元氣。對付南宮放,我會用源源不斷的招數,直到將他徹底擊垮!」

  發現雲襄眼中閃爍少有的冷厲,金彪好奇地問:「公子,你對牧馬山莊和南宮放,好像有種特別的仇恨?」

  雲襄一怔,忙笑道:「沒有的事,你別瞎猜。」說著他從懷中掏出幾張圖,交給金彪道:「你立刻找最好的工匠,讓他照圖紙上的模樣打造這些東西。記住,一定要找不同的工匠打造不同的部件,尺寸照圖上標示,分毫不能有差。」

  金彪好奇地接過圖,仔細看了半晌,奇怪地問:「這似乎是某種從未見過的暗器,公子啥時候對暗器也有研究?」

  雲襄笑道:「這是我在魔門魍魎福地看到過的圖紙,當時覺得新奇,就記錄下來。你照圖打造好,我遲早會有用。」金彪理解地點點頭:「公子不會武功,有件暗器防身也是好的。我這就找人儘快打造好。」

  金彪臨出門時,雲襄又叮囑道:「對了,你通知舒姑娘她們,明天再去賭坊贏一天,然後休息一日,隔日再照計畫繼續。咱們要儘量推遲被南宮放覺察的時間。」

  南宮放是個精通各種千術的聰明人,他深知再嚴密的賭坊,都可能存在漏洞的道理,尤其像牧馬山莊這樣生意興隆的場所,難保不會樹大招風,引來各路千門高手。所以他建立了一整套防範措施,其中最為有效的,就是每張檯子單獨立賬,並堅持每日對賬的嚴格制度。一旦發現某張檯子一連三天偏離正常贏利,就要特別留意。無論遇到再高明的老千或內鬼,都能在帳目上發現他們的蛛絲馬跡。

  就在雲襄執行計畫的第九天,專門負責骰子台看賬的管事向南宮放報告了他的發現,他說:「所有骰子台的總贏利,已經連續數天低於平均數,這在現今這樣火爆的旺季,實在有些異常。」

  南宮放仔細看了看帳本,確如管事所言。雖然贏利少得並不是很多,三、五天這樣很正常,但一連八、九天都這樣,就有些異常了。雖然出現這種情況未必就能肯定有人出千,但小心總無大錯,他略一沉吟:「有沒有發現骰子台近來的有什麼值得留意的客人?」

  「暫時還沒有任何發現。」那管事忙道,「小人已查過這段時間贏過一千兩銀子以上的客人,他們大多在接下來的幾天又輸了出去,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南宮放想了想,吩咐道:「別只看贏過大錢的客人,增加人手,留意哪些人在一直不斷地贏錢,或者贏多輸少,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才出現的新客人。」

  管事領令而去後,南宮放神情陰鬱地來到窗前,俯瞰著樓下寬敞明亮的大廳,廳中各種賭台有數十之巨,熙熙攘攘像個熱鬧的市場。大多數人在這裡賭運氣,少數人是在這裡賭技術,只有極少數人才是賭他們的智慧。而這極少數人,卻讓所有賭坊都深惡痛絕。

  骰子台周圍突然增加的暗燈,立刻讓雲襄有了警覺。他知道南宮放開始有所警覺,立刻從牌九桌轉到從未去過的麻將桌。那是他與同伴們約定的暗號,無論什麼時候看到他開始打麻將牌,大家就要分先後陸續離開。

  柯夢蘭最先離開,然後是舒亞男和明珠,最後是金彪。待所有同伴都離去後,雲襄才起身離開牌桌,在走出大門之前,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二樓一個視窗,正好看到南宮放隱在窗簾後的身影。他不禁在心中暗暗對這個仇敵道:你果然比我預計的還要精明,這麼快就發現了我的出手,可惜我已經變招,就不知你接下來會如何應付?

  離開牧馬山莊,雲襄匆匆回到家中,金彪已先一步回來。他很是不滿地對雲襄抱怨道:「我難得像現在這樣贏錢,正殺得性起,你怎麼要下令收兵?咱們這幾天一共才贏了兩萬多兩銀子,離十萬的數目還差得很遠呢!」

  雲襄笑道:「收兵是為了保存實力,以便更好地殺傷敵人。下一步讓舒姑娘她們暫時避避,有些粗活,咱們可以另外雇人來幹。」說著他在金彪耳邊耳語片刻,金彪點頭道:「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一個流言在牧馬山莊的賭坊中偷偷傳開,一連數天,在骰子台前玩的賭客突然間多了起來。不過南宮放並沒有因生意的興隆而高興,反而氣急敗壞地翻著最近幾天的帳本。帳目顯示,骰子台如此火紅,並沒有給賭坊帶來利潤,相反,賭坊在這上面不斷輸錢,最近兩天,更有越輸越多的趨勢。

  「這是怎麼回事?」南宮放氣急敗壞地將帳本扔給負責骰子台的管事,「你他媽不給我個交代,就立刻給我滾蛋!」

  管事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文士,在賭坊浸淫了多年,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他囁嚅道:「一天兩天,可以說是巧合,但一連數天,就肯定有人在出千。不過讓人嚴密地盯著場子,卻沒發現任何在使什麼手腳。」

  「贏錢的是些什麼人?」南宮放怒問。

  管事忙道:「既有不常來的生客,也有經常來玩的常客,甚至就連幾個在賭坊中早已輸得傾家蕩產的破落戶,這兩天也在咱們賭坊贏了大錢。」

  南宮放來到視窗,俯瞰著人頭攢動的大廳,突然在人叢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也在骰子台前吆五喝六地下注,看模樣也是贏了不少錢。他向那人一指,「去把那姓文的給我請上來。記住,客氣點,別驚動旁人。」

  管事領令而去,片刻後就將常在賭坊打秋風的文公子帶了上來。他早已家道中落,卻戒不掉賭癮,就靠領些外地客人到賭坊中來玩,討兩個賞錢混日子。南宮放記得那個依稀有起熟悉的雲公子,就是這姓文的領來的。

  「三公子日理萬機,怎有閒暇接見在下?」文公子進門後,立刻對南宮放討好地笑道。他眼神中那一絲隱約的慌亂,立刻被南宮放捕捉到。南宮放堆上笑臉,盯著他的眼眸淡淡問道:「文公子這兩日手氣似乎不錯,贏了不少錢吧?」

  文公子尷尬地笑了笑:「托三公子的福,是贏了一點點。」

  南宮放不陰不陽地笑道:「文公子一贏再贏,恐怕不只是因為手氣好吧?」

  文公子臉上頓時有些發白,卻還在強笑道:「三公子說笑了,誰敢在你的牧馬山莊搞鬼?」

  「你當我南宮放是傻瓜?」南宮放一聲冷笑,臉色陡然一沉,「你最好說出贏錢的竅門,我或許可放你一馬,你若不說,就別怪我南宮放心狠手辣。」

  見文公子舔著乾涸的嘴唇在猶豫,南宮放向管事招了招手,那管事立刻心領神會地送上一迭籌碼,南宮放將籌碼推到文公子面前,淡淡道:「這一千兩銀子的籌碼,是我交你這個朋友的見面禮。就不知文公子當不當我南宮放是朋友?」

  文公子一見那迭籌碼,頓時兩眼放光,猶豫片刻,終於開口道:「不瞞三公子說,我是聽說賭坊的骰子有問題,若能發現其中規律,就能大占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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