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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顧不得了,他把娘給綁起來了。」

  「哦!這是怎的回事?」

  「那兩名大漢有一天到了我家,他們叫爹爹參加『賭奇大會』,娘看出他們不是好人,不叫爹去,不料爹抽冷子將娘閉住穴道,用繩子綁起在房裡了。」

  「蘋妹,你該救伯母呀?」

  「爹不容人家分說,挾起了我就趕來岳陽,但麒哥放心,家裡人會替娘解開繩子的。」

  「你爹莫非瘋了?」

  「我也認為他瘋了,可是又不像。」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

  「八成你爹存心殺我,伯母勸他不聽,才藉個理由,將伯母綁起來了。」

  「哼!總疑心咱爹是你殺父仇人。」

  「這會有疑問嗎?噫!快看那瘋和尚!」

  麒兒說話之間,突見場子上多了位一身破綿僧袍,滿臉油泥,赤腳,蓬頭,怪裡怪氣的瘋和尚。

  那癲僧剛一出現,百花娘倏的由地上躍起,顧不得穿起紅披風,跳著腳罵道:「癲僧,奴家跟你拼了!」

  癲僧一拍腦門道:「老相好,別著急呀,待俺用臭氣解解你那香毒後,慢慢再說。」說著扇風耳朵搧了幾掄,立時由耳朵眼裡冒出兩縷淡黃煙,那黃煙奇臭難聞,突使在場的人噴嚏不已,但也正因為打了幾個噴嚏,在場人中的香毒解開了。

  百花娘似是甚懼癲僧耳朵裡噴的黃煙,嬌軀一陣疾退後,見癲僧已經行功將黃煙止住,這才銀牙一挫,二話不提,「波波波」連推三掌。

  這三掌百花娘已經運足「百花」功,是以掌風內變成粉紅色旋風,夾著雷霆之勢,轟隆巨震中滾滾而至。

  癲僧身子滴溜一轉,發出護身罡氣,以「引」字訣,將百花娘掌力化於無形,旋即一個跟鬥,「咻」倒於圍牆之上。

  他黃板牙一張,咧嘴笑道:「哈哈,相好的,如果要老公的命,不怕守寡嗎?」說著,翹起兩隻又黑又臭的腳底板,放在鼻子上猛吸狂嗅不止。

  麒兒與小蘋平生怎見過這等怪人?怪事?怪打法?是以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已經忘掉「香毒」早沒有了。

  倆人眼都直了,好像對眼前的希罕事帶入了幻境。

  這時,一個龐大的身軀,目中射著懾人的寒威,輕手輕腳的向麒兒背後掩來。

  另外又有一身著白衣的美少年,也緩緩地離開了座位,口角帶著神秘的笑容,也向麒兒溜了過去。

  麒兒怎知有人暗算於他,他此刻又聽到紅衣童子的傳音了:「人上人呀,樂子可大了,等到癲和尚臭腳聞夠,那騷娘們可就要倒楣了。」

  麒兒脫口說道:「聞臭腳與打架何干?」

  突然肩膀上有人一拍道:「癲和尚每逢打架,有個毛病,臭腳一聞,功力百倍,如果不讓他聞臭腳,架就打不成了。」

  麒兒一擺頭,又是一楞,只見正中那把沒有坐人的交椅上,赫然坐了位二尺來高,身穿紅色連襠褲的幼童,正朝他扮鬼臉呢。

  麒兒一見那紅衣童子,高坐於正位交椅上,本能的認為這童子就是傳音之人了。

  但他見紅衣童子扮著鬼臉,一付稚氣十足之態,又不相信他有大本事,轉臉望瞭望厲鵬夫婦,卻見他倆人也正盯視著紅衣小童,眼神中充滿了忿怒,像火般燃燒,紅的怕人。

  麒兒心中恍然道:「差不多了,厲鵬夫婦受過紅衣小童之氣,可見紅衣小童就是傳音之人。」

  恰在此時,那條龐大的身影,已然掩至麒兒背後了。

  那人口角含著獰笑,倏的一掌向麒兒天靈劈去。

  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白衣美少年,快若鷹隼,倏的一招「抽梁換柱」,左手接住那人右掌劈來之勢,右手虛空一點,「嘭」的聲,那人栽出七尺之外。

  麒兒一回頭驚叫一聲道:「原來又是你害我?」

  小蘋卻將那人抱住,哭道:「爹呀,為何老放不過麒哥呢?」

  麒兒向著那白衣美少年一揖到地說:「嚴大哥,小弟竟把你當成壞人了,不料又救了我?慚愧!慚愧!」

  無疑的,白衣美少年正是麒兒在「狀元樓」相遇的美少年,那背後突襲麒兒的人,也就是「鐵膽銀鏢」鄭堃了。

  這時厲鵬蘇玉夫婦目透殺機,已然走到「鐵膽銀鏢」鄭堃處,小蘋嚇得一哆嗦,喊道:「不要傷我爹嘛!」

  「富丐」錢鐸身為會主,豈能坐視,連忙搶上幾步道:「厲兄,事已過去了,何必真的動肝火?」

  「鐵膽銀鏢」鄭堃尷尬的由地上爬起,竟連女兒也不顧,趁著「富丐」錢鐸說話之際,三步兩步,跑到席位,與那兩名大漢略一耳語,匆匆的躍圍牆而去。

  小蘋見爹爹走了,嬌呼一聲:「等等我。」

  卻被麒兒回手緊緊拉住。

  麒兒道:「你不能走呀!」

  「我不能不管爹,爹已受了傷。」

  「他是自己找的,誰叫他想害我。」

  「儘管你氣他,但我是他女兒嘛!」

  「蘋妹,我有很多話想說!」

  「人家何嘗不是一樣?可是我得走了,我還擔心那兩大漢暗算爹爹呢!」

  「甚麼時候再見?」

  「三天之後我們在岳陽『堞樓』見面好嗎?」

  「好,你要保重了。」

  「麒哥……」小蘋眼圈一紅,哽咽地道:「你也多加小心了。」說罷柳腰一挫,繼「鐵膽銀鏢」鄭堃離開「窮神莊」。

  麒兒悵然若失,好半晌仍楞在原地不動。

  嚴姓少年冷笑聲道:「哼!怎麼?魂掉了嗎?」

  麒兒這才感覺到失態,訕訕地道:「嚴大哥,小弟忘掉謝謝你了。」

  嚴姓少年不知那裡來的氣,頭一擺道:「誰稀罕?」說罷悶悶的走入席位之上。

  麒兒大感不解,想上前賠個小心,問問到底為了什麼生他的氣,可是杜仲仁那雙充滿敵意的眼神,又使他驚而卻步。

  厲鵬一拉麒兒道:「看熱鬧吧,呆在那兒作甚?」

  此刻,癲僧與百花娘打鬥,已到了劍拔弩張之際。

  麒兒入座一望,只見癲僧臭腳聞夠,已然由圍牆上跳入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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