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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不錯,昨夜三更時分,我突然聽到屋頂有夜行人疾行之音,登時由後窗掩出一望,只見兩條人影向客牆外馳去。我因一時好奇,悄悄的跟了下去,然後那人影在西郊一片松林內停住了,於是我借著松林陰影向他們查看,只見一老人同戴著面罩的黑衣女人,正在悄悄談論。」

  「哦!」麒兒驚呼聲接道:「那老人定是鬼醫巫信,黑衣女人別是閻王城的黑衣使者吧?」

  「誰說不是嘛,後來在他等談話中,才知道你放水淹了閻王城的經過。」

  「但大哥怎知小弟會在『狀元樓』遇到『鬼醫』巫信?」

  「人家又非神仙?那不過是種巧合的事罷了,試問,『鬼醫』巫信向你下手,不是他昨夜所說的『娃兒』是誰?」

  「唔!那黑衣使者怎的不見?」

  「聽她口氣,似是又往原路搜查你了!」

  「她找不到我時必然趕來岳陽的。」

  「是以你不可單獨行動了。」

  「那麼我……」

  「住在隔壁好了,我保護你。」

  「謝謝大哥了,只是萍水相逢!」

  「別酸裡酸氣了,反正我已為你得罪姓杜的了,索性人情做到底吧。」

  嚴姓少年說罷與麒兒到了隔壁房間,並囑咐麒兒不得隨便離開房門,夜間有動靜時,也不可出來看,到時自會關照他的。

  於是嚴姓少年喊過店小二開過晚飯,說了些閒話,也就與麒兒告別了。

  麒兒一個人在房中不禁悶得發慌,想到大愚是不是脫了險到達岳陽?又想到四處皆險,一旦到了會期能否訪尋到名師,大成疑問了。

  忽然隔壁隱隱傳出了嚴大哥的叱喝聲:「姓杜的,你來作什麼?」

  麒兒心中一動,忖道:「必然是杜仲仁來了。」不由走到房門口,悄悄地聽了下去,只聽杜仲仁輕聲細語的道:「看在姑媽的面上,不該這樣對待我啊。」

  嚴姓少年冷笑道:「你見我對麒兒很關心,就眼紅,知道他是誰?」

  「不過是個野小子罷了。」

  「哼!我問你,咱們來岳陽的目的為何?」

  「調查『閻王城』城主的下落。」

  「這不結了?如想找到『閻王城』城主,只要有麒兒在我們手裡一天,何愁『閻王城』城主不親來就範?」

  「他與『閻王城』城主有關?」

  「沒有他,『閻王城』城主也不會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了。」

  「原來是他淹了『閻王城』?」

  「那還用說。」

  「那麼我們可不能叫他跑了?」

  「他四面皆敵,叫他跑他也不會跑的。」

  「為防萬一,最好還是將他綁起來吧!」

  麒兒聽到這裡,腦中急轉:怪不得姓嚴的故意示好呢?原來是另有陰謀,哼!知人知面不知心,小爺可要走了。

  麒兒再不敢停留,下面的話未聽完,一轉身急走幾步,推開了後窗,由後窗跳出,轉到棧房門口走了出去。

  這時街燈都亮了,岳陽城燈火通明,一條街,宛似一條火龍的,此際人來客往,作生意的反比白天熱鬧。

  麒兒無心流覽夜景,他疑心生暗鬼,益發擔心有歹徒跟隨著他了,他此時連嚴、杜二人,也包含在內,是以街道人影一閃,就認為是「鬼醫」巫信?閻王城徒眾?或是姓嚴的表兄弟來追自己了。

  他腳下無形中加快,逐漸離開了熱鬧市衢,到了東城的「夫子」廟。

  他突發奇想:「何不到廟裡面清靜一下,再計畫應付當前的問題呢?」

  於是走進了「夫子廟」,果如他想像,裡面寂靜無聲,連個人影也無。

  穿過一座拱形橋,向花亭走去,在他想:「亭子上有欄杆,有條櫈,落得仰觀明月,排遣下胸頭憂悶,也許曾想個好的辦法,對付那幹歹人。」

  誰知亭子裡竟然先他而入,早坐著一人。

  因為那人背著亭欄之後而坐,只見他走到跟前,才行發覺,他不由向那人望了一眼,誰知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不由倒抽了口涼氣,再想跑已來不及了。

  但見那人身著白麻袍,臉上疤痕累累,毫無人色,月光下,宛如僵屍鬼一般,那不是「生死鴛鴦」之一的厲鵬是誰?

  麒兒脫口驚呼了個,「哦」字,本能地,向後疾退,誰料退不數步,不知何時背後站了個人,他登時打個寒顫,那人身子像冰作的也似。

  一回頭,他嚇得大叫一聲:「兩個活死人都來啦!」

  顯然,跟蹤而至的,正是厲鵬的妻子蘇玉了。

  麒兒怔了怔神,又左顧右盼地望瞭望兩張冷氣咻咻,沒有表情的臉,心說:「找自己來的,跑也沒用!」

  將心一橫,索性坐在亭心石櫈之上,到底看看這雙「活死人」怎的對付自己?

  這刻,「生死鴛鴦」厲鵬與蘇玉已然坐在欄杆之處,兩人一朝面,卿卿我我,先來了個「擁抱」,接著陰陽怪氣的對笑不已。

  麒兒心裡罵道:「摟摟抱抱的多難看!」

  只聞厲鵬說道:「玉妹,你看該怎的辦?」

  蘇玉居然一掠鬢角,扮了個「嬌柔」之態道:「鵬哥,用不著問人家,一切鵬哥作主好了。」

  「如果依愚兄之見,乾脆,將娃兒腳脖子咬斷,把血吸光了,『死人』功不是一樣可練成?」

  「手段辣了一些!」

  「娃兒自作自受,怪得誰來?」

  「也只好如此了。」

  麒兒聽得汗毛直豎,心說:「原來要把我活活吸死!」

  登時胸膛一挺,破口罵道:「活死人,人家不過吃了你們兩個臭米團,有什麼了不起,就值得要我麒兒的命嗎?太不講理了。」

  厲鵬陰惻惻笑道:「我夫妻一生不善,也不為惡,所以必欲置你於死地老,實在是娃兒死有餘辜了。」

  「為什麼呀?」

  「正是那『冷米團』。」

  「小小米團能值幾何?」

  「要知那米團內置有我夫妻曆千山,涉萬水,尋得的『仙人豆』,此『仙人豆』又關係我夫妻數十年苦練未成的『死人』功。」

  「死人功?」

  「死人功在練習時,人如死去,就是絲毫不諳武功的人,都能置我夫妻于死地!」

  「怪不得見到你們時跟死人一樣呢。」

  「但食過『仙人豆』後就不同了,儘管『死人功』人如死去,可是三步之內,風吹草動,猶然憑知覺可以體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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