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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溫香軟玉大盜斂虎威 寶馬錦衣小主覯奇險(3)


  二少年初和吳駒猛鬥,覺得對手方面十分驍勇,錘頭猛烈。現又見來一女盜,未免有些心慌,風姑娘的雙劍又如龍飛鳳舞一般,二少年那裡是他們的敵手。看看支援不住,要想逃走時,忽聽吳駒大喝一聲,一錘擊中馬頭,黑痣的少年隨著坐騎俱倒,早有吳駒的部下趕上擒住。風姑娘也賣個破綻,讓那少年一刀砍進,身子一側,將右手劍向那少年頭上劈去,喝聲:「著。」少年疾忙把頭一低,一頂遮塵小帽已隨著劍光飛去,頭髮也削去了一層,少年一個心慌,栽下馬來,也被他們擒住。吳駒帶笑對風姑娘說道:「這兩個小子,武藝倒也不錯,不知是何處人氏?且帶到寨中問訊一遍再說。」風姑娘道:「很好。」於是吳駒吩咐部下將二人押解上山,自己和風姑娘回到寨中。

  葉霜迎著,三人一齊在堂上坐定,左右把二少年推上,那兩個少年雖是被縛,然皆怒目而視,一些沒有屈服的形景。吳駒方欲詢問,二少年破口大駡,吳駒勃然動怒,著令左右推去砍掉了,看他們還能夠罵麼?左右一聲:「得令。」

  推著二少年出去,那黑痣的少年還過臉來罵道:「草寇,今日我等死了,他日自有人來代我等報仇雪恨的。你們惡貫滿盈的時候,也難逃斧鉞之誅。我等死不足惜,只可惜了袁彪大哥!」風姑娘聽那少年說出「袁彪」兩字,便吩咐左右:「且慢!再把二人推回,我有話要問他們。」左右見風姑娘作主,自然奉命惟謹,仍將二人押回。二少年道:「草寇,你們要殺便殺,何必假惺惺作態?」風姑娘問道:「你方才說的袁彪,可是錦州的摩雲金翅袁彪麼?」有黑痣的少年答道:「正是。好草寇你們也聞得他的大名麼?」風姑娘又道:「你們和袁彪可是朋友?」二人齊聲答道:「袁彪是我等的結義兄弟。你問作甚?難道也和袁大哥相識不成?」

  風姑娘聽了這話,便帶笑向吳駒道:「你可知錦州袁彪是個少年英雄?」吳駒笑道:「不錯,我也聽人說起錦州有個摩雲金翅袁彪,是個俠義之輩。」風姑娘便命左右速將二個解去索縛,請到堂上來坐。那兩個少年見風姑娘前倨後恭,忽然以禮相待,不覺好生詫異。風姑娘遂向二人說道:「你們倆不要奇怪,我和袁彪也有一面之緣。你們方才說什麼只可惜了袁彪大哥,袁彪現在何處?你們姓甚名誰?快快說個明白。」那黑痣的少年便毫不客氣,坐了下來,答道:「我們複姓歐陽,乃是弟兄二人,我名仁,他名義。袁彪現在錦州被人陷害,有性命之虞,我們因為想搭救袁彪,路過此地。不料被你們擒住,要把我們殺掉,滿腹怨憤,無可發洩,所以說了這句話。」風姑娘聽了歐陽仁說話,面上露出很注意的神氣來,又向歐陽仁道:「袁彪被人家陷害嗎?為的何事?請你對我說個明白。」於是歐陽仁遂把袁彪被害的情節,詳細告訴一遍。

  著者寫到這裡,卻先要把袁彪的來歷敘述一下了。袁彪是錦州人氏,明朝大將袁崇煥的後裔。當袁崇煥遇害時,崇煥的幼子成仁流落在關外,便在錦州寄居。一脈流傳直到袁彪生時,他的父親不幸便患咯血之病,不滿一年,便丟了孤兒寡婦長辭人世了。幸虧還有些田地房屋遺留,可稱小康之家,不致有凍餒之憂。袁彪幼時即歧嶷異于常兒,膂力甚大,性喜弄武,讀書之暇,時時喜歡和裡中小兒使槍弄棒。

  恰巧近領有一家複姓歐陽的人家,弟兄二人,和袁彪年齡相仿,便是歐陽仁、歐陽義了。父親歐陽懷忠曾任過興京守備,武藝嫺熟,告老家居,遂把平生武藝傳授給他的兒子。

  袁彪和歐陽兄弟在一個私塾裡讀書,性情十分投合,因此袁彪常到歐陽家中去盤桓。歐陽懷忠見袁彪是個可造之才,遂也把武藝教他學習。袁彪朝晚練習很勤,所以反較歐陽兄弟進步得快,歐陽懷忠十分稱讚,頗有生子當如孫仲謀的感慨。常對人掀髯說道:「袁氏子誠跨灶兒也!」在袁彪十三歲上的時候,他母親因為至威宋氏在奉天八旬大慶,必須往賀,自己年紀老了,怕出外跋涉星霜,兒子漸漸長大,也應該讓他出去見識見識。

  好在袁彪生得氣宇軒昂,相貌英俊,站在人家面前,很有體面,使他人也知道袁氏有子。遂端整了一份重重的賀禮,打發家人袁福伴送小主人前往奉天祝壽。袁彪見母親放他出外,很是快活,換了一身錦衣華服,騎著一頭駿馬,打扮得如王孫公子一般。帶著袁福,拜別母親,立即上道。那袁福是袁家的老僕,誠實可靠,奉天也到過數次,所以袁彪的母親托了他,十分放心,想來決不致鬧出亂子來的。

  誰料他們欣欣然走到半途相近七裡堡地方,忽然遇見一隊胡匪,見袁彪形似貴家公子,遂一齊上前行劫。袁彪雖懂得一些武藝,可是赤手雙拳,如何和他們對敵得過?起先胡匪藐視他年少無能,動手擒他時,反被他打倒了兩個,後來大家蜂擁而上,袁彪遂被他們擒住。袁福嚇得手足無措,跪倒地上,向胡匪泣求,饒小主人性命,有一個胡匪大聲對袁福說道:「老不死,滾你媽的蛋。快快回家去,向你家主人說,在一個月之內,預備二十萬銀子到雞爪山中來取贖,過了期時,我們便把他剁做一百塊,喂給虎狼去吃了。」說罷擁著袁彪連人帶馬,一齊望北而去。袁福見胡匪去遠,只得從地上立起身,仰天歎了一口氣,無可如何,只好帶了原來的壽禮,急急回錦州。

  袁彪的母親見袁福一人回來,卻不見她的愛子,又是這樣迅速,壽辰還沒有過,為了什麼事情呢?十分駭異,急問原由。袁福把這不幸的消息告訴出來,袁彪的母親又驚又急,不覺昏暈過去。良久方才蘇醒,大哭不已。袁福一時沒有理會處,連忙去請了歐陽懷忠過來,一同商量。

  歐陽父子各個吃驚,一時何從去湊集這筆鉅款?袁彪的母親情願賣田賣地,借債押款,取贖袁彪。又苦無人前去接洽,袁福挺身願往。歐陽懷忠慨然應允,到各處去張羅巨金,約以十天之期。袁彪的母親沒有奈何,也只得如此辦法。不料不到十天,匪窟中忽然秘密投來一封書信。袁彪的母親接到信時,心中突然地跳個不住,不知兒子是吉是凶?等到拆信一讀,不覺心頭安慰,眉峰頓舒,連忙命袁福又去請歐陽懷忠過來。把信給他老人家一閱,歐陽懷忠看罷說道:「這樣也好,老太太放心罷!不必預備鉅款去贖,將來令郎自會歸家的!」

  袁彪的母親遂一人獨居,再不提起贖取兒子的問題了。

  你道為何?原來是袁彪這天被胡匪擒去,解到了雞爪山匪窟,見過匪首賀虯。那賀虯也是東省著名的胡匪,精通武藝,別號「紅毛獅子」,善用純鋼飛抓。那飛抓也是江湖上暗器之一,五指開鋒,形如人掌落在身上,便會緊緊抓住,深入皮膚,只要用力一拽,敵人即隨著顛僕,再也逃不掉的。索子又用的最堅韌的,中貫純鋼長絲,雖有利劍也不能把他割斷。不過因為使用時,沒有金鏢和袖箭來得便利,所以用的人不多。賀虯是自幼練就的這種絕技,百發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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