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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以柔克剛鐵頭俯首 設謀害敵壯士殺身(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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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頭金剛宋霸先一頭撞到竇孝天的腹上,竇孝天把肚腹聳起,好似五石之瓠,迎著鐵頭只一吸,把宋霸先的頭吸在腹上。宋霸先只覺得自己的頭好似撞在棉絮上一般軟若無物,難道這老頭兒真是豆腐做肉棉做骨麼?心中正在奇怪,同時覺得頭頂上熱烘烘麻辣辣的有一股氣直透腦門,非常難受,要想收回自己的頭時,卻似粘緊在老頭兒的腹上,休想縮得轉了,漲得他面紅耳赤,有力無使處。這一股氣從腦門直沖到心口,頓然兩目眩亂,耳中如金鼓齊鳴,心裡難過得要死,自己的頭如何到了火炕裡,幾乎暈去。竇孝天見他支持不下了,便將腹一松,宋霸先才覺自己的頭頓時輕鬆,抬起頭來,向老頭兒望著,威風盡失。 竇孝天哈哈笑道:「鐵頭,鐵頭,今天變得沒用的頭了,還敢和老朽較量麼?須知竇家寨的竇孝天是棉花老人,不怕你這個鐵頭的。」這時宋霸先知道竇老頭兒的本領遠在自己之上,遂向他磐折為禮,說道:「幸恕無知,小子的功夫還沒有到家,還請你老人家指教。」竇孝天見鐵頭金剛已被他制伏,也就說道:「老朽也是冒昧得很,車駕過此,還未盡賓主之誼,請到敝廬薄飲三杯如何?」 宋霸先謝道:「多謝老丈盛意,不勝榮幸之至。但我們一行人數眾多,未敢叨擾,且客商們心急如箭,早到目的地,所以不便逗留,還請老丈鑒諒,待我歸家時,一準順道拜謁,甘心受教。」竇孝天點頭道:「這麼說法也很好的,我准在寒舍恭候你前來,現在不要耽誤你的行程。」說著話跳至那棵大樹下,伸手把插入樹中的鏢旗輕輕拔出,仍插在車子上,拱手而去。一眾人看得呆了,以為鐵頭金剛可算天下無敵了,偏遇著這個竇老頭兒。真是泰山高矣,泰山之上還有天;滄海深矣,滄海之下還有地,豈可輕量天下士呢! 宋霸先頓覺自己的威風挫折了許多,遂仍護著鏢車,送到了那個地方,即和客商們告別,獨自趕到竇家寨來拜訪竇孝天,以踐前約。竇孝天見他前來,握手笑道:「足下不愧大丈夫,老朽敬備濁酒,聊以洗塵。」宋霸先道:「既蒙老丈寵邀,小子焉敢不來!」 竇孝天遂引他到一間草堂上坐談,把武當派的功夫詳細說給他聽,宋霸先才知自己的武功還不能和武當派中的上乘者度長絜短呢!待到天晚時,竇孝天便請他在家下榻,並置酒饌款待,飲至半酣,竇孝天忽又對宋霸先說道:「小女淑美也是久聞大名,今知大駕榮臨,極願領教,還請足下不要推辭。」宋霸先聽竇孝天說他的女兒也要和他較量身手,自己吃虧在先,不敢答應,怎禁得竇孝先一再請求,自己也不欲十分示弱,只得勉強允承。竇孝天遂吩咐下人請小姐出來。 隔了一刻,見堂後有一個小婢提著一盞紅紗燈,引地竇氏淑美出來。竇氏上前見了父親,竇孝天遂介紹她和宋霸先相見。宋霸先見竇氏生得十分美好,不象有本領的,心中暗自估量。竇孝天遂對二人說道:「你們既要比較武藝,當然要分且負,但這不是真的廝殺,大家仍要手下留情,免得損傷,我有主見在此。」即令下人取過一頂白纓小帽,請宋霸先戴上,又把一朵紫色的紙花給竇氏插在髻上,然後說道:「你們各把自己頭上的白纓和紙花保護著,誰能取得者便算誰勝。」二人齊聲答應。 竇孝天偕著二人走到庭中,涼月如水,纖影畢露。小婢捧上一對銀光閃耀的護手鉤來,竇氏接在手裡,立在右邊等候。宋霸先身邊本帶著寶劍,遂拔出來,青光霍霍,抱劍而立。竇孝天說道:「很好,你們頑一下子罷!」於是一個兒擺動雙鉤,一個兒使開寶劍,勾剁劈刺,鬥作一團。那竇氏的護手鉤一名虎頭鉤,是軍器中很厲害的東西,尋常人學它卻很不容易。因為每鉤長有三尺六寸,形式似劍,兩面有鋒,頭上彎轉三四寸,好似鉤子一般,所以非但好向前刺,又能望裡鉤拖,又能兩面斬砍,而且捏手的柄上更是和刀柄劍柄等不同,卻象半爿方天畫戟,戟尖頭反向下生,手握在方孔的裡面,若遇敵人用刀劍削自己的手指時,四圍都有保護。 竇氏使用這鉤,十分精熟,但見雙鉤滾來滾去,繞緊宋霸先的全身,沒有半點兒的懈怠。饒是宋霸先用出平生力量,終難取勝。兩個人在庭中酣鬥良久,竇氏心中也有些焦急,猛力向宋霸先進逼,宋霸先留心瞧著竇氏一個間隙,踏進一步,一劍向竇氏頭上橫掃過去,刷的一聲,把那朵紫色的紅花掃下地來,同時竇氏的護手鉤也把宋霸先戴的白纓小帽鉤在手中,二人各退數步,立定不動。竇孝天拍掌笑道:「將遇良材,可喜可賀,算了罷!」竇氏遂和小婢退去,宋霸先也收劍入座。竇孝天斟滿了一杯酒敬給宋霸先喝,道:「老朽敬你一杯。」 宋霸先遜謝不迭,也還敬一杯。竇孝天遂對他說道:「老朽膝下只有這一顆明珠,自幼隨從習武,略窺門徑,現方待字閨中,老朽久欲物色一位佳婿,惜乎不得其人,聽說足下尚未授室,老朽願以小女侍奉巾櫛,不知足下以為如何?」宋霸先适才領教過竇氏的武術,很是欽佩,不意竇孝天說出這些話來,豈有不願之理,遂滿口允諾,避席下拜。竇孝天大喜,遂擇日代他們成婚。婚禮雖很簡樸,而竇家寨老幼眾鄉民聞得喜信都來慶賀,瞻仰新郎顏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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