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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天山老人體軀一矮,銀須飄動,宛如三尺老人,見純陽真氣夾勢而來,忙用龍虎七禽掌龍騰虎躍迎了上去。

  金遺龍方要使出手臂,青瞑老人長青氣功已從斜面猛撞過來,一霎間心念突有個感念:「枉你等一派掌門,卻敢於無人之處聯手對敵,可是……」說著內心憤懣,掌末便硬生生往旁一斜,本是直劈天山老人,改變為橫掃青瞑老人。

  他運足純陽真氣硬接天山老人淩厲一擊,「砰」的一聲,他劈向青瞑老人的純陽氣功已與長青氣功對個正著。

  電光石火的霎那,他吃天山老人一掌搗在胸口上,整個體軀離地而起,飛出兩丈多遠。可是他的純陽氣功卻印在青瞑老人肩膀上,青暝老人如被千斤巨錘擊中,慘呼一聲,向後便倒。

  天山老人怒哼一聲,疾步上前,揚起勁袖飛掃而下。金遺龍氣血翻騰,全身麻木不堪,但見天山老人揚袖擊來,卻有一股奇妙的力量支持著,反手一掌迎上,足下也不閑著,呼地一腿掃中下盤,登時立足不穩,栽倒地上。

  金遺龍清嘯一聲,口腔內一種苦澀的滋味,使他感覺仿佛又在細嚼著那朱色果子,於是四肢百骸便如原先一樣,注入了一股巨大潛力。他來不及思索這奇妙的變化,挺身站起,揚拳勁擊而去。

  天山老人連反抗都沒有,就吃他以牙還牙,一掌搗在胸口上,哎唷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一場大鬥過去,濃霧未散,卻顯得異常沉寂。金遺龍匆忙把白素秋抱在身上,大步向前奔去。

  他想:「我這短短的一日中竟能先後擊敗天山老人、黃葦上人、悲愴叟、青瞑老人、玄機道長等人,堪屬不易。」

  在一處密林裡,他把白素秋穴道解開,白素秋悠然蘇醒,一見是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尋問,金遺龍已搶先說道:「媽媽,我要永遠離開你了!」說這話時,虎目中至情的眼淚,如繁星也似地灑在白素秋身上。白素秋愕然道:「夢蘭,上天見憐,我們終於見面了,你為何說這不吉利的話?」

  金遺龍道:「媽媽,往昔一段日子,我很想念您,可是才見到面又將永別,您叫我如何不難過呢!」

  白素秋伸出柔荑輕撫他的面頰,歎道:「夢蘭,究竟什麼事?你把原因告訴我吧,或許我能救助你!」

  金遺龍低頭道:「媽媽,您不用擔心,我會安祥地死去。」他望著天邊,把服下鳩面老人自製毒藥的事情告訴她,然後補充道:「世上任何人也救不了我,媽媽,您養育之恩,我只有等來世報答了。」

  白素秋幽幽歎道:「可憐的孩子,你只有一點點生存的時間了,珍惜它吧!也許上蒼見憐,令你絕處逢生,也未可預料……」

  金遺龍聽出她語中之意,含淚點頭道:「媽媽,我將走了,雖然十九是死,但我仍依照您的意思去試一試,說不定會逢上奇跡!」

  他緩緩站起身來,注視白素秋一眼,見她目光瑩瑩,似有許多悲哀,再也不敢耽擱下去,低頭道聲:「媽媽,您前途保重。」毅然掉頭而去。

  來到城市……

  他心情沉鬱,無心吃食,便順路踽踽行著。

  耳畔,嘈雜的人聲叫囂著!

  「走開,走開,金大官人的轎子來了。」

  他呆呆往路邊走去,身邊許多人吵吵鬧鬧,四人抬著一輛華麗的花轎囂然而過,轎後尾隨一大隊粗壯的江湖漢子,佩著亮晃晃的兵器,大步闊行,昂然不可一世。

  「滾開,金大官人到了……」

  這粗濃的喝叱聲,落人金遺龍耳裡,心中甚是不快,心想金大官人雖與我是同姓,但他那臭架子卻令人看不慣。

  他抬眼望去,卻見金大官人的官轎停在不遠的川西大菜館門口,跟著,一個衣著金邊黃袍的官人由一些江湖漢子圍著,眾星捧月一般走進菜館裡。

  那官人……

  他忽然在唇邊默語著:「他不正是我叔叔麼?不對,我叔叔沒當官呀,敢情又冒充爹爹來招搖了?」

  內心極度不滿叔叔的作為,心想拼著耗去一些寶貴的時間,也得瞧一瞧叔叔玩些什麼花樣。

  他行至菜館門口,方要進去,已有一隊江湖漢子氣勢洶洶叱喝道:「走開,這家菜館已由金大官人包下了。」

  金遺龍問道:「金大官人包下這家菜館有什麼用?」

  「傻瓜!」那一隊江湖漢子嘲笑道:「金大官人要宴客呀,土包子。」

  金遺龍按住怒氣,再問道:「請教朋友,你們都是太湖幫的人?」其中一人反問道:「朋友有什麼貴幹?」原來他見金遺龍目閃精光,已知他不是好惹的人,再聽他談吐有意無意涉及江湖之事,心中便狐疑不已,故而說話客氣了許多。

  金遺龍見眾人心虛,暗下更肯定自己的想法,道:「朋友願知在下身份麼?」

  那人臉色微變,道:「願意,願意。」

  他的話顯得很緊張,金遺龍先聲奪人,早知對方心中猜不定,便緩緩地道:「在下就是太湖幫執刑堂主,請問朋友是哪一堂兄弟?」

  那人「呀」的一聲,呐呐說不出話來,其餘的人全紅了臉孔,金遺龍沉聲再追問一句:「朋友是隸屬哪一堂?難道本刑堂主無權過問?」

  通常刑堂是執法之堂,堂主也是全幫中執行幫法的首腦,比起幫主地位低不了多少,是以他盤問眾人時,眾人皆感到寒心恐懼。

  其中一人悄悄退至門邊,方想抽身入內,稟告太淵刑職堂主來到的消息,金遺龍已伸手將他拉住,沉聲道:「不用報告了,誰都知道金鳴飛將軍是太湖幫少主,誰也都知道在下是太湖幫刑堂堂主,且讓我自己會幫主的面。」

  那人無可奈何,垂下頭去,讓他安然踱過一關,進入室內。

  這些江湖漢子也不敢將失職的事告罪主人,大家面面相覷,決定硬著頭皮撐下去,他們不外是希望主人親自將他打發而已。

  金遺龍緩緩沿著樓梯上樓,樓上人頭攢動,被邀的客人盡是一些地方紳士,達官貴人之類人物。

  他不明白,叔父排下這等場面,為的是什麼?

  但見館中一張大桌,坐著八位貴人,位於西端的金大官人,順列而下為南宮虎等一些不明來歷的老人。

  他尋找了一個適當位置坐下,這桌盡是些年輕的客人,大家談笑正暢之時,見他冒冒失失地找位子便坐,俱感到奇異。

  有意無意的,金遺龍目光遇著了年輕客人打量他的眼眸,頓然得知這四位年輕客人都有一身上乘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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