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奔雷小劍 | 上頁 下頁 |
一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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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筆書生猶未答話,陡聞那醜女大聲叫道:「什麼話?南哥哥,請你告訴我,怎地弄得這般的糟,好端端地不和?」 南星元的臉色更難看,淡淡地瞧了那醜女一眼,說道:「不幹你的事,且休管。唉,我倒忘了,讓我給你們引見引見,來,這位是名震武林的鐵筆書生,尤文輝老前輩!」一別頭,望著鐵筆書生,把指一伸,對他道:「這姑娘諒尤前輩必不知她的來歷,她正是長白山陰陽門陰陽叟老前輩的高足單嬋姑娘!」 不錯,當前這醜女果是單嬋。做書人以前屢有說過,單嬋私戀南星元,終生不渝其志,她和南星元同在關外長大,南星元闖出萬兒時,曾上長白山謁見陰陽魔宮主人,便在那時與單嬋廝遇。一經邂逅,單嬋這小妮子竟是一見傾心,千方百計向他親近討好,無奈神女有心,襄王無夢,一片深情,盡付流水。南星元雖對單無心,但礙著她是陰陽魔宮門人,有意無意遷就她,這一來就鑄成了終生遺憾。直至南星元戀上陰陽嫗之徒史三娘,單嬋心知無望,兀是不肯就此甘休,竟至願長隨左右,為次為如,甚或乞為兄妹,只要一刻不分離也是甘願。十余天前,南史二人瞞著別人,跑到關外,悄悄來至江南,關外武林中倒沒人注意,連陰陽二怪也毫無所知。獨單嬋這小妮子,情之所鐘,對兩人卻是處處留神,初時還以為他倆背師私奔。因她委實太愛南星元,愛屋及烏,連史三娘也不敢得罪,這種愛情,乃是至篤至誠,端的罕見,故沒在師傅之前舉發,只悄悄跟綴下來。卻料不到南史兩人,大膽若此,竟和師門仇人勾搭上。 單嬋聽得南星元引見之語,面上突現詫然之色,叫道:「南哥哥,你瘋了不成?尤老兒是咱長白山……」 話猶未了,南星元低低一聲輕叱道:「別胡扯,快給尤前輩施禮!」 單嬋有不願之意,又不忍拂逆心上人兒的話,師門仇敵,自家情愛,一時間情緒紛紜,不能取決,尷尬當地。南星元見單嬋怔怔站著,不發一言,正待開言,鐵筆書生已先搶發話:「單姑娘年事太輕了,老夫不怪你,只是凡事必當明大義,知善惡,老夫冒昧問姑娘一句,我們學武的人,是學來做甚麼的?」 這句問話倒難為起單嬋來。她自幼在魔宮長大,只知學得俊俏功夫,折下江湖高手,對於學武學來幹嗎,壓根兒就沒想過,一時不知怎樣作答,恐怕答錯了,惹南星元笑話。 南星元聽了鐵筆書生這一問話,暗裡頻頻點頭,笑道:「尤前輩說得不錯,咱學武的人,在未學之前,先要明白,學這玩意來做甚?嬋妹,你須知學武並非尋開心,或持技淩人,到江湖上去作惡。要是不先弄明白這個問題,渾渾噩噩做人,善惡不分,不但毫無意義,且易走入歧途,那倒不如不學為妙!」 單嬋這小妮子,貌雖寢人,卻聰穎得很,一聽言語,心中豁然開朗,不由失聲叫道:「南哥哥,我知道了,在長白之上,師傅雖不曾對我談過這些事,但往日裡在江湖上行走,就不時聽人說過,我輩武林中人,應該敦品勵行,仗義行俠,扶弱鋤強乃份內事,尤前輩有此一問,諒必也是為此!」 她靈性一經空明,頓時改口稱呼鐵筆書生做前輩。 鐵筆書生點了點頭,緩緩道:「不錯,老夫要問的正是這個。那麼姑娘認為長白山陰陽魔宮二位主人平日所作所為,是否符合江湖道義?」 一語驚醒夢中人,陰陽二怪乖戾罪行,殺人如麻,慘戮天下有道之士等等劣行罪跡,單嬋一時間歷歷如在眼前,不由大徹大悟。正待答鐵筆書生的話。忽聽南星元的聲音又起:「嬋妹,你可知史三娘至今還未能列入門牆之故?」不錯,史三娘未列陰陽魔宮門牆,連陰陽嫗的記名弟子也不是的事,作書人在第八集時已然說過,但何以隨師習藝,卻不被師傅認做正式門徒呢? 南星元問得好兀突,單嬋愕然瞠目,茫然不知所答,她委實不明師娘何以一直不允正式收史三娘為徒之故?不由怔怔地反問道:「南哥哥,這事兒我實在不明白,究竟是怎地一回事?」 輕輕一聲嘆息,南星元喟然道:「這事還不是因史妹妹的為人。要知陰陽門乃邪惡之宮,他們要的是那些如龍蜃幫之類邪惡之徒,要是有點人性正義人物,斷斷不容在他門牆之內。史妹妹秉性俠義,二怪非是不知,只緣授藝在前,名份未定,到得發現她為人時,索性不允予以師徒名義,這就等於半個徒弟而已!」 鐵筆書生驚叫道:「天下武林中豈有如此的怪規矩,未拜師先授藝,這是怎地攪的?」 南星元答道:「這也算是怪規矩吧。陰陽魔宮就是這麼做法,先授藝然後再察看受藝這人行為是否值得收為徒弟,再作定奪,不過,這法子也不錯,如果用在正派之門,可以杜絕出了敗壞師門清譽的徒弟。只惜此法卻出自邪門,當真可惜!」 單嬋這時搭腔過來,說道:「南哥哥的話是當真的,我也是師傅先授七孔魔劍,只緣我做人渾渾噩噩,善惡不分,後來師傅看中了,才正式拜過祖師,列入門牆!」 這話說過,猛可裡,南星元想起一事來,忙道:「尤前輩,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哩,我走後,史妹妹怎樣啦!」 鐵筆書生臉容一斂,歎道:「你走後她傷心極了,一直流著淚。大哭嚎啕,唉,你也知老夫最怕人家哭泣,她一哭我便束手無策,迫得出來找你。看樣子她氣走了你,自覺悔恨交加,南老弟,你還是跟我回去,勸解勸解她一下,要不然,也許會出不幸的事兒!」 最後一句話許說得特別沉重,南星元怵然大驚,跌足道:「有這等事麼?也罷,我們就趕回去瞧瞧她,嬋妹,一起趕回去如何?」 單嬋忸怩地囁嚅道:「南哥哥,我一起去方便碼?」這小妮子自卑得很,自知夾在人家情愛之間,實是不該,但又捨不得離開南星元。正自進退維谷之間,忽瞥南星元沉重的臉霎時變得輕鬆,朗朗笑道:「嬋妹,你也太迂腐了,史妹妹哪不知我與你情止兄妹,怎會安著別的心眼兒,你放心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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