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奔雷小劍 | 上頁 下頁
一七〇


  南星元連番動作,史三娘和鐵筆書生自然知道他在幹什麼,他要把兩小賊恢復神志,好待套問他們口裡秘密,可惜他們傷得太重,雖屢經拍穴推經,也自暈迷不省人事。

  猛可裡,但聞史三娘叫道:「南哥哥,等我來試試!」南星元心中一亮,神色不變,冷然道:「試什麼?你怎可以?」

  這話一出,史三娘流霞泛面,羞態畢見。鐵筆書生見了不勝詫異,自忖道:「這姑娘要弄醒兩小賊,給南老弟一說,卻害起臊來,豈不可怪?」兀是莫名其妙,詫然道:「南老弟你幹不了就讓史姑娘試試,有何不可?」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史三娘益發嬌羞不已,鐵筆書生心裡更奇。南星元把蹲下去的身形緩緩直立起來,淡淡一笑,道:「尤前輩有所不知,史姑娘練的是混元一氣功,只要把真氣一灌,這兩個小子准能醒轉,不過這怎麼可以?」

  鐵筆書生心中恍然,不由啞然失笑起來,難怪史三娘聞言會害起臊來,要用混元一氣功治療傷者,必須以嘴接嘴,喂以真氣,才能奏效。這時的史三娘年紀還小,所練混元一氣功才是初窺門徑,因而除了這麼做去,別無他法,哪比得上幾十年後,她在天姥山北的功力已達登峰,救人只須把口一張,一股濃煙噴出,投入傷者口中,便能起死回生。何況在天姥山的史三娘是個老太婆,怎可比這時的史三娘還是個雲英未嫁青春少女呢!

  一再調弄,推血過宮,什麼法門都做過了,兩小賊兀是不曾恢復神志,無法問供,史三娘的混元一氣功雖妙,卻是不能使用,南星元緊鎖眉心,束手無策。

  驀地裡,但聽鐵筆書生叫道:「有了,待我給這廝們試試!」

  南星元愕然看去,鐵筆書生邊說邊自袖裡一抖,便抖出兩顆丸藥來,遞給了南星元,口裡又道:「這兩顆東西是赤城老兒送給我的,是有名赤城鎮山聖藥『九轉活命金丹』,治傷療殘最具神效,當真是藥到回春,將就給這兩傢伙服下,不過,只是太糟塌了些,那也無法!」

  赤城「九轉活命金丹」,天下馳名,後幾十年劍魔辛源鳴賴此得以驅除赤煉人魔的六合毒氣,才勉強救回一命。南星元哪會不知,伸手接過,搖一搖頭,漫聲道:「尤前輩,你錯了,這兩小子干係可不小呢,兩顆金丹給他倒也值得!」看他的神氣,又似有別情,對當前受傷二人,沒有惡意!

  答話才歇,一別過頭,輕輕對史三娘道:「三妹妹,找點清水來!」口裡說道,手中向自己腰際摸了一把,摘下一個瓜瓢,這種瓜瓢是出門遠遊的人所常備,昔時用具不像現代這般齊備,瓜殼算是唯一簡便好用的盛器。

  史三娘接過瓜瓢,自顧找尋泉水去,不一刻已然端了滿滿的一瓜殼清水遞給南星元。南星元接過了,伸出兩手朝其中一個漢子的鼻子一捏,那漢子呼吸受了窒礙,不由自主把口大張,南星元一捏金丹,金丹外邊的臘殼霍地裂開,露出烏光閃動的一顆藥丸子來。一塞便塞入那漢子口裡,隨手把瓜瓢裡的清水下灌,骨嘟骨嘟聲中,那顆丸藥已然溜下漢子體肚裡;另一個南星元也照樣做了。

  過得盞茶光景,兩漢子死灰的臉漸漸泛紅,頃刻之間,嘔吐狼藉,溢出一大灘紫黑色的瘀血來,鼻孔中氣息漸粗,呼吸也急促起來,看看便有救活希望。

  因為史三娘是個女流,南星元不便叫她來幫著做推血過宮的療傷工夫,只見他抬頭對鐵筆書生笑笑道:「尤前輩,請你幫忙我一下。」

  南星元只一個人,當是不能一時兼顧兩名漢子,故要鐵筆書生幫他忙。鐵筆書生默默地蹲到另一個漢子身畔,雙掌倏舉,依著南星元言語,便替另一個漢子按摩起來。兩人都是當今高手,推拿術非常純熟精明,果真經過他們一陣子的推按,兩漢子已然悠悠醒轉過來。

  南星元低對其中一人道:「阿牛,你怎樣啦?」

  鐵筆書生驀地一覺:「這叫阿牛的莫非便是帶史姑娘前往卡子裡更衣的小賊?」

  阿牛乍聞南星元呼叫,雙眼遽張,忽地低聲罵道:「南星……塞外怪傑,你好歹毒,把我打成這個樣子!」

  南星元低低地喝了一聲:「別動,你剛剛受傷才好點,動了對你不利!」

  阿牛似乎很生氣,不斷地掙扎,對南星元的勸告置若罔聞,破口大駡:「你還是個人?把我打成這個樣子,我有什麼錯?塞外怪傑,你出手也忒歹毒,全不問情由,你……把我毀了吧!」

  開口卻是語無倫次。南星元皺皺眉,輕歎一聲,忽地駢指一戳,阿牛哇然大叫聲中,已給點中暈穴。南星元瞧了阿牛一眼,雙掌微抬,又在他身上穴道推按。但見阿牛的口角不斷地淌出瘀血,慢慢地瘀血漸稀,由紫黑的顏色陡變鮮紅,一臉蒼白,轉眼間看阿牛面上表情,已無痛楚。

  原來方才南星元給阿牛推宮行血,大致已將完成,誰料到阿牛神志乍複,心下陡地生氣,便即掙扎,向外排泄的瘀血登時又凝聚起來,竟是功敗垂成!南星元一瞧不對勁,才急急點暈了阿牛,以便療傷。

  這時,鐵筆書生尤文輝已將另一個漢子救活過來,那漢子雙目一展,卻不似阿牛那般亂叫亂嚷,安詳地躺著,眼皮微微掀動,口裡斷斷續續地叫道:「鐵筆……煩你老……把南公子請到跟前,我有話說……」

  漢子說這話時,鐵筆書生從他那晦澀呆滯的目光中,面上的表情看去,已然知他言出誠懇,並非單為怕死討饒。略一點頭,漫聲應道:「你傷得不輕,切勿亂動,我給你把南公子請來便是。」

  鐵筆書生把話說畢,緩緩地站了起來。南星元恰在此刻替阿牛療傷的工作已竣,那漢子的聲音雖斷續含糊,而且極低,南星元兀是耳目聰靈得很,不待鐵筆書生招呼,只一晃便已到了當前。

  那漢子雙眸乍張又合,南星元蹲了下去,低聲地道:「程三小子,沒事了吧,唉,我錯打了你啦!」

  程三微弱的聲音又響:「南公子!我不怪你,只怪我們不現身,不開腔,惹下這禍。」

  鐵筆書生一聽程三言語,心頭大悟,抬頭時,恰與史三娘的目光接觸,但覺史三娘一臉驚詫顏色,顯然她對這事一無所知,也感驚異。

  南星元長歎一聲道:「這都是冤孽,我怎知藏在荊棘叢中是你們兩人?」

  程三微微抽搐一下,又道:「我們不敢現身,就是怕鐵筆老前輩瞧到,這事關係重大,要待鐵筆前輩走後,我們才敢現身!」

  此語一出,鐵筆書生心一震,開腔問道:「青年人,你們究竟有何秘密,不教老夫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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