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奔雷小劍 | 上頁 下頁 |
一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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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唐兩人,心中同樣暗忖道:「赤城山盛名之下無虛士,果然調教出這般好弟子!」 三人繼續登山,這番因要等赤城山主會見,卻是緩緩攀登,過得盞茶工夫,已然到得絕頂。秦瑜舉眼一望,益覺風光神韻。自絕頂向山下遠眺,土層赤得發紫,一層疊上一層,看去很是稀鬆,宛如置身雲霓之上,口裡止不住地讚歎。歎聲未已,忽聽唐古拉鐵望空一揖道:「久仰赤城老前輩威名,在下今日始獲識荊,幸何如之!」 秦瑜左顧右盼,兀是不見人影,心中大為驚異,怎地自己心上人兒,無端望空喃喃自語,莫非火魔心竅?只一瞬眼,面前已影綽綽多出一人,其人五綹長髯,童顏白髮,仙風道骨,神韻清逸,飄飄然有出世之概,當前這人不是赤城山主,還有誰來。 看官,諒各位記憶猶新,做書人在第二集中,寫到方洪初逢赤城山主時,那時這位武林一代奇人,乃是長髮披拂,面如黃蠟,只剩下一層油皮包著骨頭,活似一具僵屍,與當前此人,卻是大異其趣,這緣何故?要知此時的赤城山主,年紀不過六旬左右,方洪所見的,老人已過百歲,且是受創之後,枯坐靜室達二十年之久,原來英風,自是被折磨凋零殆盡,那可比擬? 赤城山主一飄身下地,兩眸一放,炯炯放出精光,冷冷地對唐古拉鐵等人施禮道:「老朽避世在此,料不到竟有貴客光臨,當真蓬壁生輝,不知老兄此來,有何見教?」 聽這老兒言詞,知他心中疑念未消,唐古拉鐵正待措詞開解,驀地裡,赤城山主又是連連冷笑,自語道:「小徒早已回報,貴客乃是紫府宮中高人,老朽自顧藝粗技疏,恐怕難以待客!」話才說完,又聽一聲陡喝:「你們到底來這兒做甚?還不快說!」 給老兒這聲斷喝,唐古拉鐵心頭好生不快,要知他乃武林之宗門下,豈是常受吆喝之人,當下便待發作。其實赤城山主為人豪氣干雲,絕非狹隘小人,只緣他受紫府魔君折辱太甚,竟至錯覺陡生,對紫府門中人,兀是一視同仁。早才辛源鳴回報師尊,也曾提及來人似無惡意,這才使赤城山主稍微寬心,只為來人非尋常,故不容不防。 唐古拉鐵皺皺眉,暗叫一聲:「有其徒必有其師,又是個魯莽的傢伙!」思念未定,乍覺勁風撲面,原來那老兒竟效他的徒弟一般,亮招相試,使的同是曲折之功,但見那勁風迂回而來,比起辛源鳴所發,淩厲上何止百倍!唐古拉鐵哪敢怠慢,雙袖一揮,十六隻袖影齊動,勁風襲來雖厲,卻給輕描淡寫地收在袖底。 赤城山主心下大震,以他武功之厚,卻給當前這小子較下,不由豪氣頓戢。口裡呼道:「果然不錯,是尋上門來啦!」 唐古拉鐵接下赤城山主一招,也自心驚,以八手神功之妙,方才接時,竟是兩袖劇震,差點沒給撕裂,可知赤城山主,委實非浪虛名,幸好未露破綻。這兩人只各接對手一招,已知忌憚,赤城山主怔怔沒做聲,唐古拉鐵恐他再出手,傷了和氣,誤了大事,雙拳又是一抱,對赤城山主謙沖地說道:「老前輩別誤會,在下此來如懷異心,神人不容!」他竟急得起誓剖白心事,其誠可見。 赤城山主一怔,自忖道:「此人武功絕高,剛才又沒敗落,怎地不願拼鬥,竟起誓明心,莫非當真是友不是敵!」心念一轉,臉色平和下來,低聲道:「各位如是不來難為老朽,怎不把來意說個明白?」 耿鶴翔接上了嘴,先指一指唐古拉鐵,回道:「山主誤會了,這兒三個人,只有這位是紫府宮老掌門的公子,在下乃是千手如來耿鶴翔,與這湯渾水全無關係。」說到這裡又把手向後一指,續道:「那姑娘是以鐵指禪功馳名江湖的秦吟草秦老前輩後人,秦瑜姑娘,我等這番拜謁山主,乃緣有事領教,不道卻出誤會,誠屬憾事!」 赤城山主這才恍然,不迭致歉之餘,跌足道:「幸虧唐古公子英明海涵,不然老朽又與紫府宮多結一趟梁子!」 唐古拉鐵抱拳道:「老前輩言重了,其實赤城與紫府並無過節,咎在我那不肖師兄,家師遣在下來中原,也正與敝派門戶有關,未知老前輩當日怎麼與敝師兄不睦,他在江湖上幹些什麼壞事?」 赤城山主臉上一赤,囁嚅道:「此事說來話長,便請到寒舍坐地,慢慢細敘。」 當下,兩撥人化敵為友,揖讓再三,由赤城老兒引道,徑回他的住處坐地,一踏精舍,賓主雙方又是一陣客套寒喧。赤城山主吩咐家人設席為三人洗塵。 是夜,赤城山燈火通明,如張喜事,一向寂穆的荒嶺,平添一番熱鬧。赤城山主為武林中一派宗師,對江湖道義氣自是倍逾常人,今晚,優禮有加。一來敬重當前三人俱是武林名宿;二來這老兒剛才誤會人家肺腑,心中有愧,藉此而贖前愆。山居野處,雖無珍饈旨酒,以饗佳賓,縱使酒淡菜粗,義氣干雲,賓主兩情自是歡洽。 席間,唐古拉鐵來意重提,將情形原原本本奉告赤城山主,順帶懇請赤城山主出手相助,打聽鐵筆書生下落,援救秦亮。 赤城山主把始末聆聽清楚,但見他雙眉緊蹙,喟然歎道:「這番江湖上從此多事了。老朽與鐵筆書生,雖有一面之緣,他這番自天山前來中原,兀是未嘗謀面。」 唐古拉鐵想了想,又問:「敢問老前輩,鐵筆書生與中原武林中哪位高人最相得?」 赤城山主呵呵笑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鐵筆書生與老朽最是投契,他此來不知怎地不來我處?」 唐古拉鐵鑒貌辨色,又知赤城山主乃一派宗祖,輕易不打誑語,自知其所言非虛。悒悒道:「這般說來,亮弟為之生命可慮了,但晚輩實在不明鐵筆書生為何要難為一個後輩。」 在唐古心念中,他已斷定秦亮為鐵筆書生所擄,旨在誘秦吟草出面較量。 赤城山主愕然道:「唐古公子怎知秦吟草的孩子在鐵筆書生手中?依公子轉述他那封留書,老朽以為不假。」 秦瑜是女孩子家,一直極少開口,只緣此時話題涉及的正是她的弟弟,不由情急問道:「老前輩高見,卻是如何不假?唐古一向料事如神,所言也似有理。」 赤城山主笑道:「我說不假是以此人性格而說。早不是說過,老朽與此人最相得,他的脾氣我怎會不知道。雖然江湖上的人道路傳聞,都說鐵筆老頭好歹不清,心狠手辣,每每在嘻笑中殺人,但以老朽所知,他一生卻不會難為孩子,殺孩子更是不會!」 耿鶴翔也是茫然聽他的話不懂,搭腔問道:「老前輩這話,何所見而雲然?」 陡地但聽一聲長長嘆息,赤城山主笑容驟斂,目中流露憂悒神情,慢吞吞道:「列位有所不知,這鐵筆書生半生瘋瘋顛顛,就是為了他的孩子無辜被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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