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奔雷小劍 | 上頁 下頁
五四


  方洪奇道:「又是赤城山主。」同時驚忖:「莫非這三爻,六變,九轉,乃是紫府武學?」

  突然桑姑龍陰惻惻一聲笑,說道:「不管你是誰,今晚即使你留下寶劍,也饒不得你!」

  要知那奔雷劍的始祖,亦即是那洞中的老人,便是赤城山主,赤城與天姥,本來皆在東海之濱,只因赤城山主當年敗在桑龍姑手中,故爾遠走南茺,隱匿古洞,方洪因未正式拜師,是以未曾告知。那桑龍姑與赤城山主自是不能並立之仇,她如何不知紫府宮中傳人,定然饒她不得,方洪陡然施展紫府武學,她那會想到竟是自己的兒子所授,只道是紫府宮人已然尋來,這一驚,非同小可,口中在問,心裡卻已起了毒念,不論他是何人門徒,劍在他手,如虎添翼,且非殺他不可!

  方洪正當驚疑而喜之頃,桑龍姑霍地推出一掌,這一掌淩厲無儔,方洪向所未見,他雖在驚喜之頃,但面對強敵,豈能不戒備,腳下三爻,轉到桑龍姑身側。

  桑龍姑在紫府武學上,練了二十年,方洪身形未動,已知他的意向,右掌倏忽翻掌斜劈,他身未六變,掌風早自側後折射到了!登時受制,迫得住右疾旋挪騰,同時心中驚道:「顯然這女魔知我奔雷劍施展開來,手中又有寶刃,勝我不易,故爾以數十年的功力,發掌遙劈,我我……我怎及她功力雄厚!而且她掌力可自四方八面折射,她身在面前,卻能攻我身後!」

  方洪一時間頓現忙亂,那知才躲過她折射攻來的一掌,桑龍姑已一掌緊似一掌,發掌奇詭莫測,身法之快,更難看清人影,只見狂濤生四面,八方起狂飆,一時間,竟不知她掌風自何方發來,方洪空有寶刃在手,奔雷劍無敵天下,竟然英雄無用武之地,忙不迭劍交左手,右掌推掃掛劈,接了三掌,其實他哪是接掌,不過僅是封守四面,而且已有些手忙腳亂,在她恁地淩厲攻勢之下,顯然今日已無勝理!皆因他功力遠遜于桑龍姑,而且方洪掌上功夫更非他所長,哪料他忙不迭運掌封架,陡覺自己掌力倍增,竟能封架住了。

  桑龍姑一怔,方洪卻恍然大悟,心知是那葛衣人為自己打通了玄關之竅的緣故,不由膽氣陡壯,趁桑龍姑一怔,攻勢稍緩的刹那,呼地一掌劈去!

  哪知桑龍姑先前未將他看在眼裡,只用得五成掌力,又因兩掌齊發,一陣快攻,況又多半折射,故爾又再減半,這女魔陰冷冷一笑,竟不再快攻,待他掌力近身,霍地一掌挫腕推出,頓將方洪的掌力反震回來,方洪陡覺一陣窒息,身形竟被震飛!跋打千斤墜,卻聽身後一聲銳嘯,一條蛇頭軟鞭向他雙脛纏來,嘿嘿冷笑:「將劍留下,今晚饒你不死!」聞聲知是南浩,方洪心頭一驚,只怕南玲南琴軟鞭同時出手,腳尖一點地,劍化八方風雨,奔雷驟發!

  忽見白影一閃,桑龍姑喝道:「不可碰他寶劍!」這女魔當真身形快逾電閃,一指點開南浩鞭頭!

  一言將方洪提醒,寶刃削鐵如泥,怎麼我倒忘了。只聽雷聲隆隆,劍走羿射九日,腳下卻已三爻六變,同時向身外四人攻去。

  劍是神物,劍招更見神奇,但見劍氣彌空,劍影如山,寶刃既是蛇頭軟鞭剋星,他又何懼對方人多!

  只見桑龍姑兩掌突揚,刹那間用她那奇巧的掌力,將南浩南琴迫退,她退身之頃,卻已將南玲帶退兩丈!顯然方洪令她莫測高深,怕傷了她這三個兒女。其實這羿射九日,乃奔雷神劍最具威力一招,方洪大敵當前,迫得他出手便將這最具威力的兩招施展開來,果然立將這女魔鎮住。

  方洪心中明白,自己無論如何不是這女魔敵手,何況還有她這三個兒女,當下收劍而立,朗聲道:「我且問你,那五月五日之期,你算是不算,你要是怕那日天下英雄在場,你難施詭譎,好,今晚在下便與你們作個了斷。」寶刃橫胸,意態軒昂,直似他成竹在胸,全不將四人看在眼裡。

  桑龍姑心中驚疑,不知方洪是近日來連得奇遇,更萬不料自己的長子亦以武功資敵,還道日前在那寒潭,方洪乃是藏拙,現今又被他用言語一激,當著三個兒女之前,實又放不下臉來,這女魔眼珠亂轉,心裡已有計較,冷笑道:「好,便饒你多活些日,今晚要了你命,倒說我以大欺小。」隨見她向三人一招手,道:「回船。」

  當先轉身就走。方洪倒大出意外,不料他用言語一激,竟然收效,只見南浩南琴,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才轉頭隨桑龍姑走了,南玲一直默默無言,她雖已隨後跟去,卻兩三次回頭來向他望。

  方洪一抹額頭上汗珠,心中才叫得聲僥倖,突聽身後一人冷冷地說道:「玲姑娘對你有情呢,可惜可惜。」

  方洪才聽出是秦九凝的聲音,忽又聽隱隱有人說道:「爹,你眼光不錯,他不但資歷好,機智也不差啊。」

  方洪低聲說道:「九妹快隨我來。」飛身疾掠,向那話聲傳來之處縱去。原來他已聽出是那醜女的聲音。

  分明那聲音是在近處,方洪又是聞即已縱出,那知落地一看,並不見人影,登時一呆,卻聽那葛衣人的聲音,已在遠處傳來,呵呵笑道:「爹的眼光還會錯麼?難為他啦,不然我要一露面,這女魔逃匿,可就麻煩了。我兒,我們難得來一趟中原,走,爹帶你游一游中原的名山勝境。」

  話聲落時,已是勉強可以聽聞,顯然人已去得遠了。方洪知再也追不上了。這兩父女究竟是誰?他受人大恩,竟不知人家是誰,方洪好生悵惘。

  忽聽秦九凝在他身後說道:「師兄,你的福緣真不淺呢,不料竟得這位當代奇人垂青。」方洪一回頭,只見秦九凝已站在身後。方洪忙問道:「九妹,你何時來的?這位前輩是誰?那銀蛇劍到手了麼?唉,适才好險啊!」

  秦九凝從不解凍的臉上,忽然現出笑容,但只是那麼一抹,不忙不急地說道:「你問這麼多,我可得一件件說,這位……」目光向四外查看凝神靜聽。顯然她是怕桑龍姑還在左近,便道:「師兄,你且隨我來。」

  方洪隨她穿出蘆葦,只見十數丈外,泊著一雙船。心道:「這不是葛衣人和那醜女的船麼,适才分明兩人在船中說,怎麼現今卻舟而去?」秦九凝直向那船奔去,只見那船中已無燈火。

  方洪對這位九妹實是心折,以往這些日來,她冷眼觀察,莫不料事如神,心地空明,最能洞察秋毫,故而也不再問,隨她奔去,未到船邊,秦九凝又打了個手勢,將腳步放輕,雖然她見舟中無人,才向船上奔去。方洪心中不由一動:「現今這幾起人皆在此現身,九妹又恁地戒備,莫非這舟乃是其中之一的?」

  他心念才動,只見秦九凝忽地向江面飛落,踏波而行,繞船一圈之後,才向船上飛落,方洪心道:「九妹這般小心,可見這舟的主人,必是極其了得的。」忽然似有所悟:莫非這是那玉蕭郎君的船?

  他也不怠慢,一怔之下,即刻跟上,秦九凝已進艙去了,這不是那玉簫郎君的船怎的,只見艙中滿目錦繡,極盡奢華,直似個水上行宮。

  方洪才入艙中,見秦九凝在桌上拿起了張紙箋出神,自言自語說道:「咦,她福緣不淺呢,竟能得當今武林至尊的垂青。」

  方洪道:「九妹,你說什麼?」秦九凝不答,將那紙箋向他遞去,方洪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字諭史炎,回首是岸。此女經已帶走,若敢再犯,廢爾武功。」

  方洪道:「史炎,果然是那玉簫郎君。」秦九凝卻若有所失,道:「她走了,她走了。」方洪道:「九妹,你是說這紙箋上的女子麼?」

  秦九凝一聲歎氣,道:「師兄,你知她是誰麼?就是你曾將她和我相比的寒梅妹子啊。」方洪一把抓住她的手,急道:「這是玉簫郎君的船,你是說寒梅妹妹在他船中。」

  秦九凝點點頭,道:「不但在他船中,而且是自巫峽同舟而來。」

  方洪心頭一驚!從巫峽同舟而來,寒梅妹妹在玉簫郎君這情魔的船中,已住了幾日!

  秦九凝卻面上忽現喜容,這才若有所失,現下又現喜容,眨眼間同在她面上出現,實是少見,只聽她說道:「她能得這位當代武林第一人的垂青,福緣不淺啊,師兄,將來成就,只怕還在我們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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