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奔雷小劍 | 上頁 下頁
三二


  第十一回 佳人,你在哪裡

  桑龍姑早又回復了她冰冷的面孔,道:「哼,你這獨眼醜婦,就是化了灰,我也認得。」方洪大怒,那知他師傅哈哈大笑,道:「我不以色相誘人,醜皮囊有何可恥,更無桑老前輩駐顏之術。」桑龍姑氣得一臉鐵青,老婦已回身叱道:「你們不過是螢火之光,怎敢如此無理,還不快向桑老前輩謝罪。」

  獨眼一眨,秦九凝與方洪全都明白,方洪心裡那裡肯服,秦九凝卻上前一襝衽,道:「适才冒犯,尚請桑老前輩恕罪。」

  那桑龍姑被老婦幾聲老前輩一叫,倒不致便輕易甘休,而是這老婦一現,她可知今天要迫兩人獻劍招,已是無望,要知她現下雖已練成了紫府武學,當今之世,論武功已無幾人能勝得過她的,但她适才已見識過方洪那反覆的一招「龍騰六合」,僅此一招,威力已是如此了得,若是完全施展開來,必更見威力,若然只是秦九凝與方洪兩人,她亦不放在心上,但現下這老婦到來,三人合力,她卻無必勝把握,縱然能勝,亦絕不能將人留下,那時傳揚開去,豈不丟臉麼?

  桑龍姑心念及此,這女魔竟沉得住氣,道:「今日我若留難你們,倒說我欺負你們後生晚輩,好在五月五日之期即屆,今日便饒過你們。」

  方洪更是大怒,卻聽他師傅呵呵笑道:「桑老前輩這麼說,是讓他們走了,那麼多謝了。」她身軀魁梧,聲音亦粗大,簡直不像是個女子,拐杖一頓地,喝道:「你們還不走,還等什麼!」

  秦九凝道:「師兄,走啊!」她已見方洪怒形於色,怕他出言頂撞誤事。

  那桑龍姑氣得咬牙切齒,眼看三人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已越崖而去,這女魔才一跺腳,連聲冷笑,自言自語道:「好,我不信五音魔鞭,便勝不了你們的奔雷劍。」

  一言未了,只見數丈外一株樹後,轉出一個少年來,那少年面如冠玉,唇若塗丹,姣好若女子,而且溫文儒雅,叫道:「娘,你一人在說什麼?」原來這少年乃是桑龍姑的長子,名叫南雍,今年已是弱冠年紀,他表面雖是文弱,武功造詣卻數他最是深厚,更勝於其他四個弟妹的,且滿腹經綸,他那性情,倒與他那小妹妹甚是相近。

  要知桑龍姑自與南星元姘居於天姥山之後,一者她不敢在江湖露面,且要練那紫府秘芨中的武功,況又生兒育女,故爾那妖媚之性,皆已收起,她這幾個小兒女,並未傳染她的惡習性,而且那南星元亦是數十年不履江湖,表面上大有隱者之態,這也是他們能養出鳳凰般兒女之故。

  這南雍乃是他們的長子,故爾鍾愛特多,這南雍一現身,桑龍姑這女魔暗叫了聲慚愧,心道:「幸好放三人走了,不然,當著自己的兒子面前,那老婦若然將她過去的醜事抖出,豈不難堪。」便笑道:「雍兒,可惜你晚來了一點,否則你就可先與對頭朝個相了。」

  那南雍驚道:「怎麼,娘,不是約定今年五月五日比試武功麼?難道對方竟尋了來。」

  桑龍姑道:「這倒不是,是我命你兩個弟妹將他們誘來此間。」說著,面上陡露肅容,道:「你們都年輕,怎知武林之中,多有能人呢,對頭的武功,當年並不在我之下,今又過了二十年,我雖研創了五音軟鞭,對頭豈又不會創出奇絕的武功麼?此事我一直未曾告訴你們,我早已探得,對頭這些年來,已創出了一套奔雷劍法,那威力之大,實是了得,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豈能不事先探知他們的劍術虛實。」

  卻見南雍不悅道:「娘,比試武功,乃是互相印證,娘曾說過,與對方並無深仇大恨,娘這般舉動,不怕被人瞧不起我們麼?」

  原來這南雍生性甚是耿介,乃是個磊落的男兒,那桑龍姑怎會將過去的事蹟相告,更不敢說今番雖是少一輩的比試武功,其實卻關係巨大,若然那日敗在對方手中,勝敗之事甚小,那紫府秘芨中的武功又已練成,便交出亦不可惜,她最怕的還是少一輩的若非敵手,自己必也不敵,那時對頭便不要她性命,當面將一生惡跡抖露出來,當著兒女之面,那時也難堪死了。

  此刻見兒子面含不悅之色,桑龍姑心中一涼,更對來日憂懼,不由一歎,道:「你年紀輕輕,知道什麼?」

  南雍道:「娘,你不是來此只耽擱三兩日麼,現在我們也該動身走了。」

  只見桑龍姑眼望著那寒潭,忽然面露喜容,南雍心中奇怪,循他娘目光凝視之處望去,奇詫道:「娘,這潭上從來無波,怎麼潭心的水突然上湧。」

  桑龍姑喜道:「果然你爹所說不假,那潭水上湧之處,必是潭眼,雍兒,這一來好了,只待今晚事畢,明日我們即可上路了。」

  南雍道:「娘,你說,我不告人便是。」桑龍姑道:「你知娘有一部紫府秘芨麼,娘也曾傳你們不少了,這部秘芨卻關係非常重大,現在我才告訴你,五月五日之比試武功,實是對頭要爭奪這部奇書,屆時我們若是勝了,自然永遠保有,若是被人奪去,你想,那芨上武功何等了得,娘雖無師之故,迄今練了二十年,也不過僅得其三四成,但自覺武功已倍增,此秘芨若然流傳出去,被壞人所得,你想,那時豈不為害江湖麼?故爾我與你爹商量,你爹說:『他知這裡有一個寒潭,若能尋到潭中水眼,將秘芨投入其中,可就不怕別人奪去了。』」

  南雍奇道:「娘,既然是怕這秘芨流傳出外為壞人得去,好在娘已將武功練成,現下已無用,何不焚了便是,怎麼要千里迢迢,前來投入這寒潭中的呢。」

  桑龍姑一時竟被她兒子問得語塞,那桑龍姑那會將真正的用意相告,原來這寒潭之中,有一泉眼,與烏江相通,潭水奇寒刺骨,便在炎夏,人在潭邊,亦如涼秋。看官,我國各地多有溫泉,大都知曉,但那冷泉卻少有人知,據作者所知,臺灣東北,有一小鎮,名叫蘇澳,便有數處冷泉,那泉水不但奇冷,而且水中時見氣泡翻滾上騰,便是泉底有無數小小的泉眼之故,那水之所以奇寒,且留待地質學家解釋,這裡從略。且說那冷泉之與寒潭,其理則一,不過一小一大而已。

  桑龍姑特地跋涉萬里,來此寒潭,原來別具用心,她暗中想:「此番不論勝負,此事必要傳揚開去,那紫府宮的傳人必要尋來,那時可不易招架。」便與南星元一商量,南星元想了想,便道:「有了,早年我曾路過烏江,曾發現有一處江水湍急有異,那水漩力之大,從所未見,舟船經過,皆遠遠避開,我一時好奇,想探個究竟,果在附近山中,發現了一個寒潭,便是與烏江相通,我曾大膽入水一探,別說那潭中之水奇寒,入水立僵,而且幾乎被那巨大的漩力,吸入泉眼之中,現今此秘芨已無用處,何不將其投入那泉眼,若是紫府宮的傳人尋來,便直言相告,紫府武功既然一代不傳二人,他必要尋回這秘芨而後甘心,他也必自恃武功了得,那時只要他投入寒潭,必然喪命於泉眼之中,我們豈不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去了強敵麼?」

  桑龍姑聞言大喜,且知對頭即在烏江上流的窮山之中,並可就便一探虛實,這才將那紫府秘芨以鐵盒封固,帶著五個兒女,奔向寒潭而來。

  那桑龍姑曾與紫府魔君居於海島有年,不但識得水性,而且水中亦能視物,那知她入潭一探,不但未找出那泉眼之所在,而且竟禁受不起那奇寒,在水中停留不到兩盞茶的工夫,便趕急出水。現刻突見潭水上湧,那也必是泉眼所在,她心中如何不歡喜。

  且說南雍這一問,桑龍姑一時語塞,但她是個奸詐百出的女魔,豈有便給她兒子問住了的,心中一轉,便道:「雍兒,你豈不知像這等曠世無儔的武學寶芨,要留傳給有緣人,若然火焚,豈非暴殄天物。」

  南雍喜道:「娘說得是,不知後世誰是有緣人呢?」

  兩人說話的這工夫,那潭中水,已越湧越高,有似一根水柱一般。沖起有三四丈高下,那水柱不斷上湧,頂端之水便四散飛濺,蔚為奇觀。桑龍姑心中一動,尋思:「這潭水突然上湧,必非偶然,多半是像那潮汐一般,湧有定時,可惜不能久在潭邊守望,不能探知它的時刻。」

  她想至此,忙道:「雍兒,快將我那小舟駛來,我這就去取那秘芨。」南雍才應了聲是,忽聽潭水那邊傳來一聲歡呼,正是他那四個弟妹駕舟而來,想是突見潭中那水柱奇景之故。

  南雍道:「那不是來了麼?」忙施展登萍渡水的輕功,踏波迎去。

  桑龍姑亦已直奔對面崖腳而去,就在兩人離開之瞬間,那兔窩近處的樹叢之後,突然轉出一人來,這人身法好快,驀地縱身飛躍,宛如離弦疾矢,有似一縷輕煙,緊攝桑龍姑身後,趕緊跟蹤追了前去!

  話說那桑龍姑發現了水泉,已知泉眼所在,心中大喜,即吩咐南雍駕舟侍候、她卻如飛向對面崖下奔去。就在她起步這個工夫,那兔窩兒邊的一個樹叢之後,有人躡蹤追去。

  這人身法飄忽,有如一縷輕煙般,瞬間亦已消逝于潭邊林木之中,快得無法看清。

  只聽那潭上歡笑聲中,一個嬌脆的聲音叫道:「大哥哥,快來啊!」

  南雍踏波而行,正是向那小舟而去,是舟中他的四個弟妹,已發現了他,原來這兄妹五人,個個性情不同,大哥南雍,與小妹妹南芝,性情倒有些相近,最是投緣,故爾一見南雍踏波而來,早喜得大叫。劃槳的是那黑衣少年南浩,和黃衣三妹南玲,兩人手中槳一翻?小舟便已如飛迎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