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步非煙 > 紫詔天音 | 上頁 下頁 |
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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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心月皺了皺眉頭,瞬間站起身子,伸手在頭上一撫。滿天水滴飛落中,她的髮髻已然高高挽起,而她整個人也頓時變得冷靜、整潔,充滿了強大的殺意。 卻是琴言,只見她滿臉焦急,懷中還抱著吉娜。 吉娜雙目緊閉,臉上一片病態的嫣紅,宛如被烈火烤灼過一般,人已然昏迷了過去,嘴裡卻還喃喃說著一些不知意義的句子。 樓心月愕然道:「吉娜?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琴言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說要學劍法,我就把內功的法門傳給了她幾句。沒想到她剛一練習,立即真氣走岔,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真是急死人了。」 樓心月皺眉:「你給她練的什麼內功?」 琴言有些惶然:「就是大自在功法啊,你我都曾習過的。」 樓心月道:「大自在功法?又怎麼可能練得走火入魔?」 這是閣中最重要的內功心法,華音閣中每一個有身份的弟子都曾習過,又怎會出事? 琴言搖了搖頭:「就是因為不知道,才來找你啊,你趕緊想想有什麼辦法沒有。」 樓心月伸手在吉娜額頭上試了試,只覺熱得燙手,遠比一般真氣走岔嚴重得多。她又趕緊探了探吉娜的脈搏,脈息時有時無,已經十分微弱。而一道極為強悍的真氣卻在她體內恣意遊走,將她孱弱的生機沖得淩亂不堪。 樓心月眉頭越皺越緊:「吉娜以前練過別的武功麼?我是指,上乘內功心法。」 琴言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應該沒有吧?」 樓心月神色有些凝重:「她體內有一道極其強悍的真氣,只是這真氣隱藏得很深,可能連她自己也未必知道。最詭異的是,這道真氣正與本閣的內功心法勢同水火,吉娜剛一練習大自在功法,就驚動了體內這道真氣,發起了極為淩厲的反撲。」她搖了搖頭:「吉娜自己根本不知道控制氣息,又一心求成,強行修煉,結果一不小心便被這道真氣重傷。」 琴言目瞪口呆,急道:「那你有沒有什麼挽救的辦法?」 樓心月搖了搖頭:「這真氣極為高妙,絕不是你我能夠壓制住的。」 琴言急得跺了跺腳:「那可怎麼辦?」她看著吉娜被燒得火紅的小臉,咬牙道:「不行,我得去找閣主。」轉身要走。 樓心月輕喝道:「回來!」她皺眉道:「你還記得閣規麼?你擅自將大自在功法傳給他,罪名已經不小,何況又將她弄成這個樣子,閣主知道了,不會輕饒你的。」 琴言眼中掠過一絲懼怕之色,但瞬間又被焦急取代:「現在那裡還顧得上這些,要是再不救她的話,只怕就危險了!」 樓心月道:「還有一個人可以幫忙?」 琴言大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誰?」 樓心月道:「秋璿。」 綿延起伏的海棠花圃盡頭,就是下弦月主秋璿的住處。 秋璿在閣中地位特殊,琴言雖有急事,也不敢貿然闖進去。只得在門口耐心等著侍女通報。 等待中,琴言不禁有些擔心:「你說月主能有這麼大的本事,治好吉娜麼?」 她的確應該有這個疑問,因為閣中人人皆知,天下人中,對武學最漠不關心的只怕就是秋璿了。 她父親、母親、兄長無不是曠絕當時的絕頂高手,唯獨她卻對打打殺殺一點興趣也沒有。就連那一些用毒之術,還是偶然間覺得有了趣味,才勉強學習的。 這一點興趣,卻足以讓她成為天下最好的用毒大師了。 不過,她最喜歡做的,還是手握一盞佳釀,微醉在海棠花樹下,不問世事,隨心所欲。 樓心月卻淡淡道:「她未必有,但她手中的寶物卻有。」 琴言皺起眉:「寶物?」 樓心月道:「她母親離開之前,留給她一個包裹,裡面有數不清的江湖秘寶,每一件都足以聳動天下,引起一場血雨腥風,但她平日只將它們扔在床下,看都不看一眼。我們若是說動她幫吉娜治傷,這小丫頭就算躲過一劫了。」 琴言點了點頭,將吉娜額頭上的毛巾擰了擰,心中的焦慮絲毫不見減少。 就聽裡面一個慵懶的聲音道:「進來吧。」 琴言和樓心月對視了一眼,抱著吉娜,從墜滿明珠的簾下走了進去。 屋子正中擺放著一座九尺多高的青銅燭臺,上面雕繪著九十九頭姿態各異的鳳凰,極為繁複、精緻。每一隻鳳頭都挑在空中,各自銜著一隻紅燭。 一個侍女正小心翼翼地在點亮鳳嘴上的燭火。 火光未明,但燦爛的珠光已經耀花了兩人的眼睛。 枕前不夜之珠,五彩琉璃之屏,七出菱花之鏡,含香紋狸之茵,房間中的每一件陳設都極盡奢華,但卻又都極為隨意的擺放著,仿佛根本不值得主人愛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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