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步非煙 > 黑羽蝶之翼 | 上頁 下頁 |
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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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破鏡 Rafa並沒有送Candy回家,而是將她秘密帶到了亞當斯大公的寢室。這讓Candy心裡保留著一線希望。她獨自在房間裡等待著,不時焦躁地走來走去。 這個地方,五年前她曾來過多次。KingSize的四柱雕花大床,絲絨的床單。一次次悱惻纏綿的記憶。 她目光在四處遊走。五年過去了,房間中的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低調而奢華的吊燈,上個世紀的古董傢俱,維多利亞時期的名畫,以及裝飾間不經意透露出的精緻細節,無不宣告著主人的品位。但對於Candy,這一切不是奢華的象徵,而是記憶的珠子,從塵封的匣子裡蹦了出來,散得滿地都是。 一幕幕在眼前浮現,仿佛發生在昨天。 她有些失神,目光落到對面一處角落,忍不住起身走了過去。 那是一隻巨大的展示櫃,幾乎占滿了整面牆。櫃子極高,有精緻的雕花和落地玻璃的櫥窗。裡邊擺滿了獎盃。那些都是他做明星時獲得的榮譽,一尊尊佔據了展示櫃的右側。有的明星喜歡設立單獨的榮譽室,而他,喜歡將獎盃放在臥室裡。 櫃子的左側櫥窗,卻沒有陳放別的東西,只有一件禮服。 一件宮廷禮服。明顯出自名師設計,一針一線,都精緻得宛如藝術品。 她記得這件禮服。五年前,他帶著她到路西法裡,讓她穿著這件禮服,去一個白色的圓臺上跳一支舞。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只是,他所要求的,她都會答應。 在跳舞的過程中,他一直靜靜地注視著她,目光中有某種特殊的溫柔,是之前的相處中從未有過的。這讓她感到莫名的欣喜,以及,一點點羞怯。 那時,她和他的關係已親密到無以復加,但就是這樣的眼神,卻讓她心頭撞鹿,滿臉嫣紅。 於是她在舞臺上賣力地表演著,跳躍、轉圈、撩起裙角……她用盡所有力氣,演繹著她這個年紀能理解的性感、嫵媚,只為取悅台下這個男人。 他只是微笑著看著她,目光中有別樣的溫柔。 但這一切,卻終結在某個莫名的時間點。白色圓臺的燈光仿佛暗了暗,後臺傳來機器關閉的輕響。這個聲音微不足道,正在舞臺上起舞的Candy甚至完全沒有注意。但他臉色卻在這一瞬間變得冷漠:「夠了,脫下來吧。」 她迷惑地看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吃吃地笑了起來:「是要我脫掉麼?」還不等他回答,她已用一個誇張的舞蹈動作,抽走了領口的絲帶,雙手拉開胸衣,讓豐滿的胸部暴露在他面前。 他淡淡道:「Candy,我是說已經夠了——你去後臺換衣服。」 突如其來的冷漠和剛才的柔情有天壤之別,這讓她有些驚訝,也有些失望。她賭氣似地抱住自己,向後退了兩步:「不,我還沒跳完呢!」 他重複了一句:「Candy,別胡鬧。」 這句話卻讓她莫名地惱怒起來,她已受夠了他將自己當作哭鬧的小女孩:「我才不是胡鬧!要脫,我就在舞臺上脫!」說著,她退回到舞臺中間,繼續跳起那支舞,但她的動作卻完全變了,不再是宮廷中輕盈曼妙的舞蹈,而是三流夜店裡讓人難堪的情色表演。 她故意用最暴露、最出格的舞姿,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無恥的婊子,去挑釁他的底線。這些動作和她身上那件高華莊重的禮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聚光燈下顯得觸目驚心。 迷離的節拍中,她旁若無人地仰起頭,一步步向他走去。她的舞姿放蕩如舞娘,神態卻高傲如公主。若禮服上複雜的配飾約束了她的動作,她就狠狠撕扯著它們,將它們一件件脫下,隨手扔向他。 他忍耐著,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當她來到他身邊,撕下蕾絲手套時,他突然起身抓住了她:「夠了!你配不上它,脫下來!」 這句話讓她怒不可遏:「配不上嗎?我偏偏不脫!」掙扎中,一聲裂帛之聲響起。那件宛如藝術品的白色禮服,竟從後背上被撕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 Candy猝然合眼,五年前的記憶終結在這一刻。 她隔著玻璃,注視著那件被修補好的美麗的禮服,心中突然充滿了悲傷。 他與她之間,無論曾多麼親密,都始終隔著這一層脆弱的玻璃。有一些角落,她永遠無法觸及。而這件禮服,就像是她註定得不到的嫁衣。和她咫尺天涯,哪怕她曾穿在了身上,也不能讓他真心歡愉。 午夜時分,緊閉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亞當斯出現在門口。相較於剛才,他袖口處有不易察覺的酒痕,笑容中也雜著淡淡的倦意。看來那場晚宴是結束得太晚了。他舉手示意Rafa退下,輕輕關上了門。 Candy站起身,猶豫著是否要到他身邊去。卻終於不敢造次,依舊在床邊坐下,忐忑地看著他。 亞當斯臉上的微笑一點點冷卻:「你為什麼來這裡?」 Candy低聲道:「我……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哦,真是不勝感謝。」他笑了笑,帶著一慣的調侃:「拜你所賜,如今所有北美特區的高層都知道了我們的關係。這件事情即將在整個國家傳為笑柄。你,滿意了嗎?」 言語中的分量讓Candy更加不安:「我……」 亞當斯冷冷打斷她:「說吧,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Candy遲疑著,終於被他的冷漠激怒,多日委屈徹底爆發出來:「我想得到你的承認!外面那些人知道了又怎樣?我為什麼就見不得光?你是個單身男人,我是個未婚的女人,又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他冷冷看著她,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為愚蠢的問題。 Candy抬頭逆著他的目光,仿佛一隻被觸怒的貓。 愚蠢嗎?五年前,這個問題也許是愚蠢的。但現在不是。他既然收下了她奉還的錢,就意味著以前那種金錢交易已經終結。而他讓她參加選秀,則是許諾兩人重新開始——再不是情婦與恩主的關係,而是正常的情侶,平等相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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