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拉之盒(40)_步非煙

四〇

　　楊逸之慢慢走了過去。

　　卓王孫：「你發現了？」

　　楊逸之點了點頭。

　　「剛才，我在機房裡的時候，你並不是站在自己的位子上。你站的，是前一排的位置。現在站的，才是你真正的位置。」

　　「所以，你做錯的那些題，並不在你的試卷上。而是別人的試卷。」

　　卓王孫：「如果這樣的話，監控錄影會發現的。」

　　楊逸之：「我想，這就是你的第二套作弊戰術的精華所在。在第一套戰術被我發現之後，曾經有三道題的時間，你並沒有做題，系統超時。這有兩個原因：1，這段時間是你的作弊團隊切換到第二套作弊戰術的時間。2，你刻意保持畫面靜止。」

　　卓王孫：「我為什麼要保持畫面靜止？」

　　楊逸之：「因為，第二套作弊戰術，就是要侵入監控系統！」

　　他抬頭看了看隔間頂上的攝像頭：「所有的攝像頭，其線路都通過管道，匯總到監控中心，由監控中心的超級電腦執行作弊模式檢測。只要侵入這台超級電腦，就能夠隨意更改每一路監控錄影。」

　　「你的團隊需要三分鐘來入侵系統。而這段時間保持畫面靜止，一切就容易多了，不會被發現。」

　　他指了指監控台的螢幕：「之後，你的團隊將你做前26道題的錄影調出來，用以覆蓋即時監控攝像。我在監控器中仍能看到你的影像，一切都無異狀，但，我看到的，卻只不過是半個小時前的錄影而已。」

　　「而你此刻在教室中的真正行為，換到前排、選錯試題，都不會被監控到。」

　　「而要證明這一切很簡單，既然錄影是半小時前的，那我剛才走到教室、站在你身旁，跟你說話這一段並不會出現在監控錄影中。」

　　的確，監控台螢幕的影像上，卓王孫仍在有條不紊地做著題。他們的對話、楊逸之的身影，都沒有出現。

　　這套系統，的確被侵入了，監控攝像，已經被更改。錯誤的監控錄影，當然不會監控到卓王孫作弊的過程。

　　秋璿不知什麼時候也進入了考試隔間。她手中捧著一隻精緻的粉彩骨瓷杯子，嗅著裡面的紅茶的香氣：「他今天穿得這麼搶眼，就是為了讓你多注意他。你若是太注意他的人，有時就不免忽略了他是在第三排，還是第四排。」

　　她悠然道，淺淺呷了一口紅茶，滿意地點了點頭。

　　「但是，這只不過解釋了卓少爺移形換影的問題，但他的試卷為什麼會答對呢？」

　　楊逸之歎了口氣：「因為在我站在他身後監考時，他用Candy的事情吸引住了我的注意力，此時，有個人潛入了他的座位，替他答對了所有試題。」

　　秋璿笑了笑：「這個人是誰呢？誰這麼厲害？」

　　楊逸之凝視著她：「這個人就是你。」

　　他看著她手中的紅茶。紅茶不會無緣無故就出現，但他卻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取得這杯紅茶的。那麼，她會不會還做了別的什麼事，他同樣不知道？

　　秋璿笑了：「我是做偵探的，一切結論，都要用證據說話。你的證據在哪裡？」

　　楊逸之搖了搖頭：「沒有證據。」

　　「我也不需要證據。」

　　他在監控臺上按下幾個按鍵。

　　「這台電腦，與外部所有的聯繫都已被切斷。現在進入人工考試模式。你所選出的答案，由我來當場打分。卓同學，請開始。」

　　他凝視著卓王孫：「幸運的是，50道多選題你都做完了，得了47分；剩餘的50道，都是單選題，要容易很多。我希望你能自己完成這次考試。既往不咎。」

　　卓王孫：「好。」

　　他快速地按著鍵。

　　所有的題，都選B。等他連選了48個B之後，楊逸之打斷了他：「卓同學，我必須承認，這是個很好的辦法。全部選一樣的答案，按照概率你能獲得1/4的分數。48分的1/4，是12分。你剛才的選擇，也驗證了概率的正確性。單選題部分，你作對了12題。你總共已經得到了59分。只要再選對一題，你就算通過。」

　　「你可以繼續用剛才的辦法，但我必須提醒你，你只剩下兩道題而已。2的1/4，是0.5，你若繼續用這種辦法，通過的幾率是一半。」

　　卓王孫淡淡一笑，繼續按下了一個B。

　　楊逸之淡淡道：「錯。」

　　他伸手，修長的手指按在了回車鍵上。最後一道題出現在螢幕上。

　　「第三次世界大戰時，中日海豚灣戰役中，中方是用什麼戰術取勝的？」

　　「A. 合圍。」

　　「B. 突擊。」

　　「C. 勸降。」

　　「D. 攻堅。」

　　卓王孫凝視著這道題。如果說方才他還有一半的通過幾率，那麼，現在，他就只有1/4了。

　　楊逸之的眼睛，注視在他身上。這僅有的一題，已成了他們兩人較量的戰場。

　　其他同學此時已結束了考試，全部圍攏過來，看兩個人的決戰。

　　楊逸之緩緩抬手，將視頻切斷。他的手按在了開關上，機房中所有的電路全都截斷，只剩下卓王孫這一台機器。

　　一切作弊的可能，全都被遮罩。

　　看來，卓王孫只有靠自己的努力，來答對這道題了。

　　如果他選錯了，他之前種種精妙的作弊手法，都形同烏有。

　　這正是楊逸之的反擊。他要用這最後一道題，讓卓王孫認識到，作弊，只會什麼都得不到。

　　如果他選對了……如果他能夠選對，他為什麼還要作弊？

　　卓王孫抬起頭，秋璿舉著紅茶杯，對他笑了笑。顯然，對此情況，她已愛莫能助，她也不想再出手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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