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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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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諸葛武侯用此陣困住陸遜,是為了三國爭霸,你來又是何為?」 金帳之中,青衣男子為自己淺淺斟了一杯。他的衣袖拂在王案上,優雅、溫文,就如同魏晉清談的名士。儀態閒雅中,卻有種疏狂灑脫之態恣肆而出,冠絕當代: 「我來殺你。」 他舉起酒杯,遙祝俺達汗,卻又如指點江山: 「十萬精兵,便是我殺你之劍。」 俺達汗身影倏然停頓,他目中的狂怒之火冰冷,熄滅。 一股殺意轟然自金帳中勃發,宛如神龍般直上九天,刹那間風雲怒變,天地蒼黃,演變為諸天神魔,冷冷然淩厲。 青衣人影就在神魔簇擁之下,如天清峻,如日威嚴。 俺達汗慢慢坐下,他重又恢復了平靜。縱橫草原十幾年的他,絕沒理由輸給任何人。他淡淡道:「你有棋局,難道我就沒有?」 他揮了揮手。 號角再度響起。天空驟然一亮。 那光芒來自漫天鋒利,那鋒利來自淒豔的死亡之氣。 蒙古人騎射無雙,俺達汗手一揮之際,三千精兵一齊拔箭,同時怒射而出! 箭光化成一團精芒閃耀的妖雲,向著金帳轟然騰去! 這一擊,方圓十丈之內,都成死地! 蒙古人騎射之術冠絕天下,三千隻箭才出手,弓箭手便立即退下,另三千人跨上一步,陡然又是三千隻箭霹靂般升空。 朝陽純柔的光芒塗在箭身上,浮現出一抹夢幻般勾魂懾魄的光輝。 宛如六千隻吹著骨笛降臨的妖魔。 青衣男子舉杯沾唇,看也不看滿空箭影。 他衣袖揮舞,一掌拍在金帳正中心的龍柱上。 那柱粗可一抱,深植土中,乃是金帳最重要的支撐。純白的氈布便由龍柱的最頂端垂搭下來,由極粗的鋼索拉伸固定著,形成大帳的輪廓。 青衣男子一掌拍出,龍柱猛然激烈旋轉起來! 整座金帳被這一掌帶動得拔地而起,龍柱尾端纏繞的氈帳、鋼索立即甩開,以龍柱為中心狂旋起來!驟烈的尖嘯聲貫穿整座草原,龐大的金帳完全甩開,卷起一道瘋狂的龍卷。 那些羽箭在還未擊到金帳之前,便被龍卷纏沒,淩厲的去勢頓時消減,等射到氈布之上時,力道已降到了極低,反被狂旋的金帳卷住,連綿的暴響聲中,全被震到地上。 青衣男子一杯酒剛好飲完,衣袖揮落。龍柱疾旋之勢倏然頓住。那漫天龍卷也在這一刻生生消失,氈帳鋼索飄落, 一陣輕響傳出,帳頂如花綻開,重新化成那座威嚴之極的華帳。 就宛如從未動過一般。 漫天箭雨,化為無形。 青衣男子伸出一根手指,緩緩一劃。 劍氣飆飛,在旗杆陣之前,劃出一道十丈長痕。 青衣男子微笑: 「楚河漢界,過此者死。」 俺達汗哈哈一笑,道:「好功夫!」 他不愧為一代梟雄,絲毫不將勝負放在心上。何況他根基未動,十萬精兵尚在,小小折損算得了什麼?但這位青衣人所展現之風采、武功、氣度、謀略無一不是他生平僅見,他亦不敢有半分輕視,沉吟許久,方才緩緩道: 「支馬。」 隨著他這聲命令,戰鼓轟然敲響。 那是蒙古鐵騎開始進攻的號令。軍營中猛然煙塵蔽天。一隊騎兵裹在牛皮與鋼鐵混合成的戰甲裡,騎在高頭戰馬上,緩緩向營門馳去。 蒙古兵能縱橫天下,依仗的便是其騎兵。他們自小就生活在馬背上,在馬上比在地面上更加自在。加之蒙古人性情兇悍,好勇鬥狠,秉著一股衝勁,催馬怒戰,戰意百倍。這一番發動鐵騎猛衝,馬蹄翻踏著地面,頓時整座草原都仿佛被擂動起來,連大青山都隨之震動! 鐵騎兵宛如狂風般卷出了營門,狂悍的呼喝聲中,已沖到了旗杆之陣前。「刷」的一聲輕響,雪亮的馬刀齊刷刷地出鞘,卷起一陣淩厲的狂風。 那些旗杆盡被貼地掃斷,騎兵已沖過了旗杆之陣,發出一陣歡呼,向著金帳怒沖! 塵煙漫漫,反被甩在了馬後。長刀如雪,映照著每一張渴求鮮血的臉。他們要用眼前這人的血,來洗刷大汗的羞辱! 青衣男子再度舉杯,他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卻是那麼冰冷。他望著漫天煙塵,竟絲毫不避,不閃。 仿佛這只是排練好的劇碼,蒙古鐵騎奔到他面前,便一定會停止。 但蒙古鐵騎卻顯然沒有排練的好習慣。 他們發出一陣戰吼,瞬間便飆射到了金帳之前! 青衣男子淡淡道: 「馬死。」 蒙古鐵馬猛然發出一陣嘶嘯! 煙塵暴卷,將它們旋在其中。這些兇悍的戰馬,竟在沖到金帳前的瞬息,帶著痛苦的嘯叫聲,翻滾倒地! 煙塵轟然旋成一片血霧,橫亙在金帳與大營之間。俺達汗忍不住一聲狂吼: 「發生了什麼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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