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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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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白天不怎麼好,」我說。「太熱了。告訴你,我已經買好車票了。」 「今天我不走了。你和比爾先走吧。」 「你的票我已經買了。」 「給我吧,我去把錢退回來。」 「五比塞塔。」 羅伯特·科恩拿出一個五比塞塔的銀幣給我。 「我得留下,」他說。「你知道,我擔心發生了差錯。」 「怎麼,」我說。「他們要是在聖塞瓦斯蒂安一玩起來,三四天之內是不會到這裡來的。」 「就是嘛,」羅伯特說。「我怕他們指望在聖塞瓦斯蒂安同我碰頭,因此他們在那裡歇腳。」 「你怎麼會這樣想的?」 「呃,我曾寫信向勃萊特提出過。」 「那你他媽為什麼不留在那裡接他們呢?」我正想這麼說,但是把話咽下去了。我以為他會自動地想到這一點的,但是我看結果根本沒有。 他這是對我講的知心話,他知道我瞭解他和勃萊特的底細,所以可以對我吐吐衷腸,這使他很高興。 「好吧,比爾和我午飯後馬上就走,」我說。 「我真想去。這次釣魚我們已經盼了整整一冬天了。」他為此很感傷。「但是我應該留下來。我真的應該。等他們一到,我馬上帶他們去。」 「我們去找比爾吧。」 「我要到理髮店去。」 「午飯時再見。」 我在比爾自己的房間裡找到他。他在刮臉。 「哦,是的,他昨兒晚上通通告訴我了,」比爾說。「他講起知心話來可真了不起。他說他曾和勃萊特約定在聖塞瓦斯蒂安相會。」 「這個撒謊的雜種!」 「啊,別這樣,」比爾說。「不要發火。你別在旅行剛一開始就發火。不過你怎麼認識這個傢伙的?」 「別提了。」 比爾的鬍子刮到一半,他回頭看看,然後一邊在臉上抹皂沫,一邊對著鏡子繼續講下去。 「去年冬天你不是叫他捎信來紐約找我的嗎?感謝上帝,我經常外出旅行,沒有碰上。難道你沒有別的猶太朋友可以帶來一起旅行的?」比爾用大拇指捋捋下巴,看了一下,然後又刮起臉來。 「你自己不也有些很好的朋友嘛!」 「是啊。有幾個呱呱叫的。但是哪能和這位羅伯特·科恩相提並論啊,有趣的是他也很可愛。我喜歡他。不過他真叫人受不了。」 「他有時候能變得滿可愛。」 「我知道,可怕就可怕在這裡。」 我哈哈大笑起來。 「是的。笑吧,」比爾說。「昨天晚上你可沒有和他在外面待到兩點鐘啊。」 「他的情緒很壞?」 「真可怕。他和勃萊特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曾經跟他有過什麼關係嗎?」 他抬起下巴,用手把它朝左右轉動了一下。 「當然有。她跟他一起到聖塞瓦斯蒂安去過。」 「幹得多愚蠢啊。她為什麼這樣幹?」 「她想離開城市待一陣,可是就她一個人,哪兒也去不成。她說她以為這樣會對他有好處哩。」 「一個人競幹得出這樣不可思議的蠢事。她為什麼不和自己的家屬一起去呢?或者和你?」——他把這句一帶而過——「或者和我?為什麼不和我呢?」他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自己的臉,在兩側顴骨上塗上一大攤皂沫。「這是一張誠實的面孔。這是任何女人都可以信得過的。」 「她從來沒有見過你這副模樣。」 「她應該看見過。該讓所有的女人都看見。該把它在全國的每個銀幕上放映。當每個女人結婚離開聖壇的時候,都應該發給一張這樣的照片。做母親的應該給她們的女兒介紹這張面孔。我的兒啊,」——他用剃刀指著我——「帶著這張面孔到西部去,和祖國一起成長吧。」 他低頭就著臉盆,用涼水沖洗了一下,抹上一點酒精,然後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自己,往下扯著他那片很長的上嘴唇。 「我的上帝!」他說,「這臉蛋醜不醜?」 他對著鏡子看。 「至於這個羅伯特·科恩嘛,」比爾說,「他叫我噁心。讓他見鬼去吧,他留在這裡我打心眼裡高興,這樣我們可以不用跟他一起釣魚了。」 「你說得真對。」 「我們要去釣鱒魚。我們要到伊拉蒂河去釣鱒魚,現在我們去吃中飯,把本地美酒喝個醉,然後上車踏上美妙的旅途。」 「走吧。我們到『伊魯涅』去,然後動身,」我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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