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三色旗(30)_凡爾納

三十

　　是不是出去搶劫？……有可能。然而，也有可能，上了遊艇便又成為阿蒂卡斯伯爵的蓋爾·卡拉日打算去海濱的某個港口購買製造「羅什閃電」所需的材料。

　　啊！如果我能藏在拖船上，然後悄悄溜到「愛巴」號的貨艙中，在那裡一直躲到到達港口！……那麼，也許我能逃出去……為世人清除這群海盜！……

　　我是多麼固執地想……逃跑……逃跑……不惜一切代價逃離這座匪窟！……但是，只有乘坐潛水艇穿過隧道才有可能逃走！……這樣想是不是發瘋了？……是的！……太瘋狂了……但是，還有什麼其它的方法能逃出「覆杯」島呢？……

　　正在我沉溺於這些想法中時，在距碼頭二十米的湖面上，湖水微微向西邊分開以便讓拖船通過。不一會兒，艙門打開了，機械師傑伯森和水手們登上了平臺。其他人跑到岩石上以便接住纜繩。他們抓住纜繩，往回拉，潛水艇慢慢地停泊下來。

　　這一次，帆船沒有借助於拖船航行，潛水艇只是將蓋爾·卡拉日及其同伴送到了帆船上，然後將其拉出小島的航道。

　　這更證實了我的看法，即這次出航只是要到美國的某個港口，阿蒂卡斯伯爵在那裡購買製造炸藥的材料並且向某個工廠訂做導彈。然後在預定的回程到來時，拖船再次通過隧道，與帆船會合，蓋爾·卡拉日將返回「覆杯」島。

　　顯然，這個不法之徒的意圖正在得以實現，這一切進行比我預料的要快！

　　——8月3日，——今天，瀉湖中發生了一起事件，——一起非常有趣的事件，想必極其罕見。

　　下午三點鐘左右，湖水劇烈地翻騰攪動了一會兒，二三分鐘後又恢復了平靜，然後湖中央的水面又開始波動。

　　十五六名海盜，被這個不可思議的現象吸引來到了岸邊，驚訝之中混雜著一絲恐慌，——據我觀察。

　　絕對不是拖船引起了水面的波動，因為它正泊在碼頭邊上。也不可能是另一艘潛水艇，進入隧道來到湖中。

　　一會兒，對岸響起了叫喊聲。其他人用我難以理解的語言向前頭的人說著什麼，略略交談了幾句之後，後面的人匆匆返回比海伏。

　　難道他們看見了某只海怪進入瀉湖中嗎？……他們是不是去尋找攻擊它的武器和捕捉它的漁船？……

　　我猜對了，過了一會兒，他們返回了岸邊，拿著槍和系著長線的魚鏢。

　　實際上，這是一隻鯨魚，——是百慕大群島數量眾多的抹香鯨，——它穿過了隧道，現在正在深水中掙扎。既然，這只動物不得不到「覆杯」島內部尋找避身之地，是不是因為受到捕鯨人的追逐？……

　　幾分鐘後，這只鯨魚浮上了水面。我們隱約看見一團龐大的，油光鋥亮的，淺綠色的物體在水中遊動仿佛在與某個可怕的敵人搏鬥。當它第二次浮上水面時，兩股水柱帶著巨響從它的鼻孔中噴射而出。

　　「如果這頭動物是為了躲避捕鯨者的獵捕才穿越隧道的，」我暗暗想，「那麼，在『覆杯』島的附近一定有一隻船……也許就在距岸邊幾百米的地方……並且它的小艇已經從西邊的航道來到了島邊……我無法和他們聯繫上！……」

　　如果真是這樣，我是否可以穿過「覆杯」島的岩壁和他們會合？……

　　但是，我不久便清楚了鯨魚出現在湖面中的原因。根本不是有人在追捕它，而是一群鯊魚，——是橫行在百慕大群島附近地區的可怕的角鯊。我毫不費勁地認出了它們。總共五六隻鯊魚，它們從側面轉過身，張開血盆大口，牙齒像馬刷的釘子那樣豎立著。它們向鯨魚沖過去，後者只能用尾巴襲擊它們來自衛。後者已經被魚狠狠地咬了幾口，水面被染紅了，它沉下又浮上來，露出水面，但是不能躲開鯊魚的撕咬。

　　然而，搏鬥的勝利者卻不是這些兇殘的動物。它們將失去獵物，因為配備著武器的人類比它更強大，在岸邊上，站著蓋爾·卡拉日的許多幫兇，他們並不比鯊魚更好，因為海盜與海中之王是一丘之貉！……他們試圖捕獲抹香鯨，這只鯨魚將成為「覆杯」島海盜的獵物。

　　這時，鯨魚游到碼頭邊上，阿蒂卡斯伯爵的那名馬來僕人和其他幾位身強力壯的海盜正站在那裡。

　　這位馬來僕人拿著一杆魚鏢，上面系著一根長繩，他用力舞動著魚鏢靈巧地向鯨魚擲去。

　　鯨魚的左鰭被擊中了受了重傷，它猛然沉入水中，鯊魚也緊隨著它沉入水中。魚鏢的繩子展開只有五十到六十米長。現在，只需拉動繩子，鯨魚從水中浮上來，吐出最後一口氣。

　　馬來僕人和他的同伴們正緩緩地拉動繩子，以免將魚鏢從鯨魚的肋上拉掉，不久，它便來到了隧道口附近的岸壁邊上。

　　受了致命傷的哺乳動物在垂死中奮力掙扎，噴出一股股水汽和血水。然後，它費力一擊將一隻氣喘吁吁的角鯊挪到岩石上。

　　由於晃動，魚鏢從它的肋部掉下來，抹香鯨又鑽入水中。當它最後一次浮上水面時，用尾巴的背面狠力打湖水，它用力如此之大以致水面下陷了許多，隧道口便露了出來。

　　鯊魚們撲向獵物，但是一陣冰雹般的子彈擊中了它們，其它未被擊中的便落荒而逃。

　　這群鯊魚能否找到隧道口，遊出「覆杯」島，遊到遠海去？……很有可能。但是，謹慎起見，最好近幾天內不要到湖中游泳。至於那頭鯨魚，兩名水手坐上小艇將它系住。然後，它被拉到碼頭上，馬來僕人熟練地將它切割成數塊。

　　我終於準確地知道了隧道口的具體位置，它在靠近西面的岩壁……這個出口僅僅在湖岸下三米處。這對我很有用。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