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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不過,要是有點運氣的話,這次出海將會給我帶來一點積蓄,因為埃爾普兄弟已經正式爵應給我整份的股份……」

  「他們是正直的人!」若埃爾說。

  「他們是最好的人,」奧勒回答說,「貝爾根所有的海員都十分瞭解他們,尊敬他們!」

  「我親愛的奧勒,」于爾達說,「當你不再出海的時候,你打算幹什麼呢?」

  「那好辦,我就給若埃爾作伴。我有一雙好腿,如果光靠兩條腿還不夠的話,我可以逐步鍛煉自己,找點事幹。而且,我還想到一件事,這件事也許還不壞。為什麼我們不可以建立一個來往於德拉芒、貢斯堡和特勒瑪克的山村之間的郵政服務站呢?這些地方交通不方便,郵件來往也沒有固定時間,要是幹起來也許還是有錢可賺的。總之,我有些打算,還想……」

  「還想什麼?」

  「沒什麼!等我回來以後咱們再看吧。但我可以預先告訴你們:我將竭盡全力使于爾達成為本地最受人羡慕的妻子。是的旦我決心做到這一點!」

  「噢,奧勒,你知道,那是很容易做到的!」于爾達說著向他伸出手來,「你的願望不是已經實現一半了嗎?有哪個家庭的幸福能和我們達爾的家相比呢?」

  有一陣子,漢森太太轉過頭去。

  「這麼說,事情就這樣談妥了?」奧勒以一種歡喜的概氣強調說。

  「是的。」若埃爾回答說。

  「沒有別的話要說了?」

  」沒了。」

  「你將來不會後悔嗎,于爾達?」

  「決不會的,我親愛的奧勒。

  「至於結婚的日子,我想還是等你回來以後再定吧。」若埃爾又加了一句。

  「好吧,不過如果一年之內,我還沒有回來領于爾達去默爾教堂舉行婚禮的話―在那兒我們的朋友安德烈森牧師是不會拒絕為我們做最良好的祈禱的―那我一定是遭到不幸了。

  于爾達·漢森和奧勒·岡的婚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再過八天,年輕的海員就要去貝爾根登船起岸了。但是在分手之前,這對情人按照斯堪的納維亞地區的動人習俗舉行了訂婚儀式。

  在挪威這樣一個純樸、講究禮儀的國家裡,最普遍的習慣是結婚以前先訂婚。有時婚禮甚至要等兩、三年後才舉行。這豈不令人想起基督徒最初的禮儀嗎?但是,別以為訂婚只是男女雙方立下誓言,靠得住靠不住全看雙方是不是真心實意,不!它的約束力要大得多。如果說訂婚沒有法律效力,那至少也得得到不成文的法律―風俗習慣的認可。就于爾達和奧勒的情況而論,只要安排一個儀式,請安德烈森牧師來主持一下就行了。在達爾孔鄰近大部分山村中都沒有牧師。挪威有些地方稱為「禮拜日城市」,那裡才有本堂神父在執事。那兒是教區的大戶人家舉行祭禮時聚會的地方。他們在那兒設有臨時住所,侮逢他們前去履行宗教義務時,就在那兒小住一天。離開那兒,就象朝聖歸來一般。達爾確實有一座小教堂。然而,只有在應人邀請的情況下牧師才會光臨,而且總是主持私人舉辦的儀式,從來沒有公眾性質的儀式。

  好在離默爾並不遠。從達爾到坦很湖頂端不過十公里路程。至於安德烈森牧師,他是個樂於助人、能走善步的人。

  安德烈森牧師以雙重身份―神父和漢森家的朋友―應邀參加訂婚儀式。很久以前,漢森一家就認識他,他也瞭解這一家。他是看著于爾達和若埃爾長大的。他喜歡這兄妹倆,也喜歡這個叫奧勒·岡的「年輕的老水手」。沒有任何事情能比這樣的婚姻更使他高興的了。這件事也會使維斯特弗若赫達爾整個山谷沉浸在節日的歡樂之中。

  於是,有一天的大清早,天上還飄著細雨,安德烈森牧師就披上斗篷,帶上皺紗領巾和經書動身了。若埃爾到半路上去接他,陪他來到達爾。不難想像他在漢森太太的旅店受到熱情的招待,並且被安置在一樓漂亮的客房裡。新鮮的刺柏樹枝散發出的芬芳使室內香氣撲鼻,如同進入教堂一樣。

  第二天清晨,達爾小教堂的門打開了。面向牧師和經書。當著一些朋友和旅店鄰居們的面,奧勒宣誓娶于爾達為妻,于爾達宣誓嫁與奧勒,他們將在年輕水手即將進行的最後一次旅行歸來之後完婚。要等一年,時間是漫長的。但是,如果雙方互相信得過,日子還是好過的。

  現在,如無重要原因,奧勒是不能離棄已經成為他的未婚妻的于爾達了。她也不能背棄自己向奧勒立下的誓言n如果奧勒沒有在訂婚以後幾天就立即動身的話,他本可以享受訂婚給他帶來的權利:在他認為適宜的時候去看望姑娘,在他高興的時候給姑娘寫信,甚至可以在姑娘家人不在場的情況下跟她手挽手地出去散步。遇有節日或別的什麼慶典活動,他可以優先要求跟姑娘跳舞。但是奧勒·岡不能不去貝爾根。八天以後,子爵號就開往紐芬蘭捕魚去了。現在,于爾達只有盼著來信了,她的未婚夫曾答應通過歐洲各國的郵斑給她寄信。

  信倒不少,但總是叫人等得心焦時才能收到。不過,這些來信給奧勒走後鬱鬱寡歡的家裡帶來了一點安慰。一路上都是順風,捕魚很有收穫,利潤將是大大的。而且每封信的末尾,奧勒總是談到某個秘密,談到這個秘密可能給他帶來的財富。于爾達非常想瞭解這個秘密,漢森太太出於別人無法猜度的原因也很想知道這個秘密,

  漢森太太越來越愁容滿面、焦慮不安和沉默不語了。而且有一件事更增添了她的憂慮,但她對兒女卻守口如瓶。

  這事發生在奧勒最近一封來信到達的三天之後,即四月十九日,漢森太太一個人正從鋸木廠回來―她是去那兒向工頭朗格蘭訂購一口袋刨花的―快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有一個外地人上前和她搭活。

  「您就是漢森太太嗎?」那人問。

  「是的,」她回答說,「我不認識您。」

  「噢!這無關緊要裡」那人接著說,「今天早晨我從德拉芒來,我還要回去。

  「從德拉芒來?」漢森太太急切地問。

  「難到您不認識住在那裡的一位名叫桑戈伊斯的先生嗎?」

  「桑戈伊斯先生!」漢森太太重複了一遍。聽到這個名字,她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是的。我認識他!

  「是這樣的,桑戈伊斯先生知道我要來達爾,他就請我替他向您問好。

  「那……沒有別的事啦?」

  「沒什麼事,只是讓告訴您一聲,他可能下個月來看您!——漢森太太,祝您健康,晚安!

  第五章

  奧勒的幾次來信都談到他回來以後會發大財,這給于爾達的觸動很大。誠實的小夥子究竟把希望寄託在什麼上面呢?于爾達一時還猜不透,但她急於想知道。這種理所當然的迫不及待的心情是可以諒解的。難道她只是無緣無故的好奇嗎?完全不是。這個秘密跟她有點關係。老實淳樸的姑娘並沒有什麼奢望,她對未來的憧憬也從沒想到別人說的發財致富。對她來說,有奧勒的愛就足夠了,永遠心滿意足了。即使財神爺找上門來,她不會感到特別的高興。如果財神爺不來,缺了它,她也不會怎麼難過。奧勒最後一封信寄到達爾的第二夭,于爾達和若埃爾心裡就是這麼想的。這個問題,就同別的問題一樣,他們的想法是一致的。

  那天,若埃爾說:

  「不,這不可能,妹妹!你必定對我隱瞞了什麼事情吧?」

  「我……對你隱瞞?」

  「對,奧勒走時沒跟你提到他的秘密,這不可能吧?」

  「他對你提到過嗎,若埃爾?」于爾達反間道。「沒有,妹妹。不過,我可不是你呀。」

  「不,你就等於我,哥哥。」

  「我不是奧勒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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