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約納丹號歷險記 | 上頁 下頁 |
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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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抗?……為什麼不呢?這一百五十個士兵和那只軍艦完全嚇不倒勒柯吉,它們與霍斯特軍隊交手絕占不到任何便宜。 但是,抵抗就是戰鬥,流血,那麼又得使這塊土地血流成河。抵抗什麼?霍斯特是獨立的,人民自由的,只是他這位領袖指引他們去戰鬥。戰鬥為什麼?這芸芸眾生遭塗炭,只是為了給他歌功頌德。自從他執政以來,與一個專制的暴君有什麼區別?他還沒有折騰夠嗎? 可是,他與其他的領袖相比,即不好也不壞,只不過他是身不由己,儘管他正直、無私,但作為領袖,他總還是犯下了不少的過錯。他是多麼矛盾的一個人:他推崇絕對自由主義,卻對同類發號施令;他愛和平,卻多次帶來戰爭。 其實,他的行為與其理論並不矛盾。首先人類有著缺陷,斯降大任於他,他不得不領導他們。他所經歷的種種悲劇,都顯不出武力的合法性,他有了三個有力的證據: 第一,巴塔哥尼亞人的入侵,與世上所有的領袖一樣,他只有應戰。這次,帕德遜暴露出人類的厚顏無恥,到達登峰造極的地步。他再寬容大度,也不得不使用強權,將他判決和驅逐,他採用的是十足的暴君行為。 第二,發現金礦,霍斯特島一下子受到成千上萬人的入侵,人民自然要團結一致,同仇共愾。面對災難,別無選擇,只有用武力抗爭,只有暴力和死亡。他一聲令下,血流遍野。 第三,無疑是智利政府下達的最後通牒。 他再一次下令抵抗?人民將只是為了保衛一位領袖而付出更多的生命。除非是形勢所逼,別無選擇,否則他決不會採取這種極端的方法。 現在如何是好? 他已厭倦!他下令屠殺,魔鬼般的殺戮。可怕的景象一直纏著他。痛苦一直壓在心頭。怎麼也無法忘懷。背駝了,目光暗淡,思維遲緩,雄心變成了懦弱。他徹底不行了。受夠了。 如何是好?……死掉算了?……這倒是一種解脫的方法,而且他對死並不感到恐懼。意志堅強的人把生與死看得很淡。但同樣,一個頭腦健全的人絕不會使用自尋短見的方法。 這種矛盾,能夠調和嗎?…… 勒柯吉終於想起軍官的存在。那人雖顯得極不耐煩,但還是控制著。 「先生,您剛才威脅要使用武力,但是您見過我的軍隊嗎?」 「您的軍隊?……」軍官感到驚訝。 「自己看吧,一百五十名士兵正嚴陣以待,因為他們被五百多持槍荷彈的霍斯特人所包圍著。」 「我們現在有五百支槍,」勒柯吉冷冷地說,「明天會有一千,後天更多。」 軍官面無血色。他掉到怎樣一種陷阱中!這次任務讓他倒了大黴,儘管如此,他還強裝鎮定。 「軍艦……」他用堅定的口氣說。 「我們不怕,」勒柯吉打斷,「我們不怕您的炮而且我們也有。」 「智利……」他困獸猶鬥。 「是的,」勒柯吉再一次打斷他,「智利還有軍艦和軍隊,它要是真地採取極端行動,那就打錯了算盤。我們現在有了六千多人,而且,您和一百五十人正好做人質。」 軍官一言不發,勒柯吉嚴肅地說: 「您知道我是誰嗎?」 智利人上下打量這個令人生畏的對手,感到不自在。 「您為什麼這樣問我?」他結結巴巴,「十二三年前,裡巴爾托號的航長認出了您,當時確實議論紛紛,可是您本人已經辟了謠,應該不會有這種事情。」 「確有其事,我想盡力地忘記自己的身份,不過我想您會記起我是什麼人。那麼我有辦法搬來讓智利政府不敢輕舉妄動的救兵。」 軍官語塞,表情顯得很難受。 「不過,我將公平地對待這個問題,不會斷然拒絕。」 軍官抬頭,「對待?……」他聽清了嗎?……他剛才陷入絕境,現在出現了轉機。 「有可能的話,」勒河古繼續說,「我想知道您擁有什麼樣的權力。」 「最大的權力。」智利軍官肯定。 「有書面證明?」 「有。」 「這樣,請給我看。」 他從裡面口袋掏出另一個信封。 「給您。」 勒柯吉要是一開始就服從的話,他絕對看不到第二封信。 「完全合法,您的簽字具有法律效應。」 勒柯吉停了片刻,接著說。 「我們開誠佈公,智利要收回主權,我將竭力反對,我是說一不二的。但是,我給您提個建議。」 「我洗耳恭聽。」 「首先,智利政府在霍斯特島上只能徵收金礦稅,其他的,一概不行。即使金礦開採光了。它也應守諾言,保持政策不變。至於金礦它完全有權自己決定各種捐稅。」 智利軍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用任何討價還價,他就解決了關鍵問題,其他的都屬小事情。 勒柯吉繼續說: 「智利只有金礦的稅收權。其他方面,霍斯特島完全獨立。它可以派一名常駐外交代表,他只能是顧問的身份,無權參政。我將任命總督行使政府權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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