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約納丹號歷險記 | 上頁 下頁


  他們與住在火地島上的雅加拉族,各有區別,這個悲慘的遊牧民族,和他們的同類一樣,靠捕魚打獵為生。當他們的白人「恩人」在貝阿格運河的島上,抛頭露面時,他們只有來伏首稱臣了。勒柯吉一向對求醫問藥、征方求法,都是來者不拒的,甚至在緊要關頭挺身而出,當流行病肆虐時,他冒著生命危險,與疾病災害作鬥爭。他名聲大鵲,在小島的四面八方,立刻傳開,而且在麥哲倫海峽以外的地方,也是聞名遐邇、有口皆碑。在火地島的那些感恩戴德的土著人,送給勒柯吉的尊號,人們曾不止一次的邀請他,到奔塔-阿爾那斯,他總是不改初衷,一口回絕,不管人們怎樣懇求,都難以讓他回心轉意,他好像不願意越雷池一步,他覺得那些土地都不會再是一片自由的淨土。

  他住在這個島上的第二年年底,發生了一件事,其結果對他後來的生活,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如果勒柯吉固執己見,堅決不到巴塔哥尼亞領土上的奔塔-阿爾拉斯,那個住著智利人的小村鎮上去的話,這也並不能讓巴塔哥尼亞人,放棄偶爾騷擾麥哲倫領土的行為。人和戰馬,只需幾個小時就可以運到麥哲倫海峽的南岸,經過被美洲人稱為遠征襲擊的長途跋涉,他們從火地島的一頭走向另一頭,所到之處,對當地土人,攻打襲擊、敲詐勒索,將他們的物資洗劫一空,還搶走他們的孩子,帶回巴塔哥尼亞的部落,做牛馬式的奴隸。

  巴塔哥尼亞人或叫東來爾茲人,與火地島人在人種和習慣上,存在著明顯的差別,與後者相比,前者的身份讓人生疑,後者以漁業為生,不以家庭為單位,而是集幫結社,而前者則以打獵為生,他們也成群結夥,有一個權力至高無上的頭領,部落就是這樣形成的。

  而後者的土人,人們從他方方正正的腦袋,面孔上有高高的顴骨,稀疏的眉毛和凹陷的前額,一眼就可以認出來。總而言之,他們被認為是悲慘不幸的人類,然而他們的種族卻並非由此而滅絕,而且還有眾多的後代,如果允許放肆的說個比喻,那他們就像營地周圍的狗一樣,多如牛毛。

  至於巴塔哥尼亞人,他們有著高大的身材,那強壯勻稱的身體,顯得神氣,臉膛白淨,長長的發須飄飄然,在額頭上有帶子將它系住,橢圓形的臉面,比鬢角還寬,與蒙古人有些相似,眼睛細長,鼻子扁平,眼眶深處,相當狹窄,雙眸熠熠閃光,他們勇敢無畏,好像永不倦怠的騎士,駕馭著奔馳的駿馬,去征服那廣闊的空間,佔領寬廣的牧場,以放養他們的馬匹,奪取更大的狩獵區,以便捕捉原始羊駝、小羊駝、美洲駝等動物。

  勒柯吉在這些人闖入火地島期間,曾多次的與他們不期而遇,然而到目前為止,他與這些野蠻的入侵者,還沒有過什麼接觸,智利和阿根廷對他們也束手無策,鉗制管轄不住。

  一八七二年十一月,他們經過長途跋涉,來到麥哲倫海峽,火地島西部,勒柯吉還是第一次沒有袖手旁觀,向依盧第勒海灣的漁民,伸出援助的手。

  北海灣的北端是沼澤地,構成了犬牙交錯的地勢,它與建在薩爾門多的殖民遺址,饑餓港口,恰好正對面,饑餓港起名也是為了紀念這次災難。

  部分東來爾茲人,來到依盧第勒海灣南岸後,襲擊雅加那人的營地,此地只有二十來戶人家,入侵者在數量上佔有絕對的優勢,同時他們比當地土人更強壯,武器更優良。

  不過卻有一個印第安人,劃著獨木小舟,來到土人的營地,在他的率領下,試圖進行抵抗。此人大號叫卡洛裡,他從事給船領航的差事。為那些冒險的航海遠輪,在貝阿格爾運河上和奧爾勒海岬沿岸島嶼間導航,他剛剛將一艘停泊在依盧第勒灣的船,引到奔塔-阿爾拉斯後返回。

  卡洛裡組織抵抗,並在雅加那人的幫助下企圖將侵略者驅逐出家園,然而由於力量相差懸殊,漁民們無法進行行之有效的反抗,從而營地被侵佔,帳篷被掀倒,血流遍野。

  在抗爭期間,卡洛裡的兒子,當時大約只有九歲,留在獨木舟上,他在那裡等著他的父親,這時兩個巴塔哥尼亞人,正從他的側面撲過來,小男孩不想遠離沙灘,如超出這個範圍,他的父親就無法回到這個小舟上來。其中一個東來爾茲人跳上小船,一把將孩子挾在他的胳膊下。

  也正在這一瞬間,從侵略者營地逃跑出來的卡洛裡,快疾如飛地沖上去,解救被東來茲人帶走的兒子,另外那個巴塔哥尼亞人向他射出了一支利箭,箭從他耳邊擦過,幸未打中他。在第二支箭即將射出之前,突然響起了火槍聲,打劫者受到了致命的一擊,應聲倒下,他的同夥們於是都撒腿而逃走了。

  這開槍的是位白人,他偶爾路過此地,正遇上了這場打鬥的場面。

  此人正是勒柯吉,事不宜遲,他們竭盡全力地將船拖過來,勒柯吉和卡洛裡帶著小孩跳上船,奮力地向前劃去,巴塔哥尼亞人又如雨注般地向他們射來利箭,其中一支箭正射中了阿爾吉的肩膀。此時離崖邊有一定的距離了,阿爾吉傷勢嚴重,急需進行治療,勒柯吉不能離開他的朋友,於是就留在了這個船上,小舟載著他們在火地島轉來轉去,沿貝阿格爾運河行駛,最後來到新島,在極其隱蔽的一個小灣拋錨,卡洛裡早就在這裡安營紮寨了。

  小男孩再不用擔驚受怕了,傷口正在痊癒的卡洛裡不知如何對勒柯吉表示感激之情。

  當獨木小舟在小灣裡停下來時,印第安人跳下船來,他懇請勒柯吉也下船來。

  「我住的屋子就在那邊,」他對他說,「我和孩子就生活在這裡,如果你只想在這裡呆幾天,非常歡迎!以後我會划船把你送到運河對面。」他又說,「如果你願意永遠住在這裡,我家就是你的家,我願意作你的僕人!」

  從這一天起,勒柯吉再也沒有離開過這個新島;再也沒離開卡洛裡和他的孩子。由於他的到來,這個以小舟為生的印第安人,居地也變得舒適些了,同樣,卡洛裡謀生的條件也大為改觀,那條容易破碎的獨木舟換成了一隻小艇——維爾-捷號。那是由於一艘挪威船出事,上面的一個人被美洲豹咬傷後送上岸,從他們手中買來的。

  然而新的生活,並沒有改變勒柯吉的人道主義的行動,他依然如故地對當地土人,問寒問暖,關心他們的生活,他一如既往地四處奔走,哪裡有困難、哪裡有病人,他就在那裡出現。

  幾年的光陰,就如此這般地流逝,這一切的一切,勒柯吉被人們認可,他這種無拘無束的生活中,卻將終身獻身于這塊自由的土地上了,而正在此種時刻,卻發生了一件始料不及的事件,從而完全破壞了這裡的太平和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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