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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可是,倘若不是雅哥的出現吸引了本地人的注意力,猴子可能要倒黴,為它用牙咬而付出沉重代價,籠子已經打開,雅哥正在悠哉散步。

  不只是猴子,新西伯利亞這些群島上的人也不認識鸚鵡。沒人見過有這種鳥,顏色引人的羽毛,眼睛圓得像圓框眼鏡,嘴彎得像鉤子。然而,當幾個詞從雅哥嘴裡連貫清晰地發出後,產生了怎樣轟動的效應!這個饒舌動物的全部本領使土著們極端驚訝,目瞪口呆。一隻講話的鳥!由於當地人很迷信,他們驚慌失措地扒到地上,好像這些話出自他們的神靈之口。而卡斯卡貝爾先生好玩地鼓勵鸚鵡:

  「去,雅哥,」他鼓勵地大聲叫道。「去給這些蠢貨說些恭維話!」於是,雅哥說起了它最喜歡說的話。它說話如銅管樂般響亮,土著們顯露出最害怕的表情終於溜走了。這位傑出的家長顧不上擔心這樣說得:「全家人都笑了!」

  「瞧!瞧!」他心情好了點兒,又道,「騙不走這群野人才見鬼了!」只有囚犯們留了下來,而既然看樣子楚楚可把美篷車留給他們使用,最好是返回他們的習慣住所。無疑,這新西伯利亞人認為「美篷車」比他們在雪底下挖的洞穴更低下。

  說真的,車子只是被搶走幾件不重要的物品,但也有塞爾日留下的錢——塞紮爾·卡斯卡貝爾保證不丟棄即使以贖金方式也不行。在此期間,幸運的是重新「美篷車」的客廳、餐廳及房間而不是住在圖爾蓋夫村那令人厭惡的獸穴。這裡什麼也不缺。床上用品、器皿、儲藏的食品沒有機會使土著男女喜歡。如果必須過冬並伺機逃離開特裡尼島,這兒將是越冬之地。

  在此期間,既然他們被允許完全來去自由,塞爾日先生及其同伴決定與一定被海難扔上裡亞可夫群島的兩位水手取得聯繫,或許他們能夠與之協商在情形有利時瞞過楚楚可的警惕而逃走。當日所餘時間是整理「美篷車」內一切。科爾奈麗婭她是個細心的家庭主婦,卻心情煩躁地做這些繁重活兒。

  在剩下的時間裡,其他活兒由卡雅塔,拿波裡娜及丁子香料理。

  同時應指出,自從決定同楚楚可陛下開個玩笑後,卡斯卡貝爾先生恢復了昔日的好心情。

  第二天,塞爾日先生和他去尋找兩位水手。兩位水手很可享受著與他們同樣的自由。實際上,兩位水手沒有被監禁,在村子盡頭他們的穴居口碰面時未引起土著一方的任何反對。

  這兩個水手一位三十五歲,另一位四十歲,原籍莫斯科。他們輪廓消瘦、臉色饑餓,裹在身上的水手皮衣破破爛爛,遭受的饑餓與寒冷一樣,埋在厚厚的頭髮與亂糟糟鬍鬚叢中的臉僅可辯認,他們看樣子非常悲慘。然而,他們是結實而體質充沛的男子,需要時他們能給以有力的幫助。可是,他們並未顯出很渴望與這些他們知到來可特裡尼島的外國人聯合。不過,儘管如此,同樣的遭遇,在互相幫助中會產生共同願望使他們接近卡斯卡貝爾一家人。

  塞爾日先生用俄語向這兩名男子提問。年長者自稱叫奧蒂克,年輕的叫科爾契夫。猶豫一陣兒後,兩名男子決定向他們傾述自己的故事。

  「我們是裡加港水手,」奧蒂克敘道。「一年前,我們上了捕鯨船伏萊米亞號去北海一個捕魚場。不幸的是在冬末我們的船未能按期抵達白令海峽;結果船被冰阻住,並且在裡亞可夫群島北面被壓碎。除我和科爾契夫外,全體船員遇難。我們被扔到一隻小艇上之後,暴風雨將我們驅趕到新西伯利亞群島上,並落入當地人的掌握之中。

  「什麼時候?」塞爾日先生問道。

  「有兩個月了!」

  「他們怎樣迎接你們的?」

  「無疑與你們一樣,」奧蒂克回答道。「我們變成了楚楚可的囚犯,而只能用贖金贖回自己……」然後,他語調生硬地加道:

  「除非你們有錢……為你們也為我們……因為我想我們是同胞?」

  「確實是的,」塞爾日先生回答道。」但我們的錢被當地人偷去了,同你們一樣,我們缺乏財源!」

  「倒黴!」奧蒂克應答。

  這兩位海員介紹了自己生存方法的某些詳情。這個穴坑就是他們的住所,狹窄而陰暗,當地人在監視他們同時給他們留有一定自由。他們衣服已經破爛,除當地逃越可能時,監視會嚴厲得多。

  「由於只要奪艘小漁船就可去大陸,土著們會更加提防,或許會將我們關起來?」

  「可是暖季,」塞爾日先生答道,「四、五個月之前是不會來的,而作為囚犯直呆到那時……」

  「那麼你們有辦法逃掉嗎?」奧蒂克激動地問道。

  「目前沒有,」塞爾日先生答道。「在此期間,我們自然要努力互相幫助。你們看樣子受了許多苦,朋友們,但願我們對你們有用……」兩位水手對塞爾日先生表示謝意,未表現出過多熱情。如果他願意不時地給他們提供一種好一點的食物,他們會為之而感激。他們所要不多,倒想要賜幾件蓋的。至於一塊居住,不!他們更願住在穴洞,但許諾去拜訪這家人。

  塞爾日先生和卡斯卡貝爾先生從兩位水手那兒告辭——卡斯卡見爾已聽懂了這次對話的幾句話。儘管兩位男子表情欠熱情,這並非一個不來幫他們的理由。遇難者之間應互相救助幫忙。盡可能採取措施幫他們,若出現某個逃走機會,塞爾日先生不會拋棄他們。這是他的同胞……這是和他一樣的人!

  兩星期過去了,在此期間,他們漸漸適應了這種新形勢的要求。每天上午必須來到土著統治者面前接受他堅持要求的贖金問題的審問。他大發雷霆、發出威脅,證明他的偶象身份……這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他部落給予他的偶象身份。

  「老猾頭!」卡斯卡貝爾大聲叫道,「先還錢!然後再看!」總之,前途不斷讓人擔心。他們始終擔心這個楚楚可,或如卡斯卡貝爾先生所叫,這個「臭臭」要實施他的威脅,儘管這友好呢稱「對他合適得如同一頂黃頭髮英國牧人帽!」他一直在動腦筋找到一個以自己的方式給首領開玩笑的方法。哪個方法?他找卻找不著。因此,他自問錦囊是否空了,而通過錦囊,他想到自己的頭腦。實際上,通過亞洲之路從美洲返回歐洲,這是個同樣大膽而令人遺憾的妙主意,而膽敢出這主意的人只有更多理由感到自己只是個笨蛋!

  「啊不,塞紮爾,啊不!」科爾奈麗婭反復對他道。「你終將想像出某件好事!當你最可悲時就會發生!」

  「這你相信?」

  「我確信無疑!」不管這倒黴的旅行計劃,卡斯卡貝爾夫人對丈夫的才能保留著不可動搖的信念看到此,難道不令人感動嗎!

  何況塞爾日先生在此給他們以全心全意的支持。不過,他為引導楚楚可放棄那些要求所做的努力沒有取得任何成功。此外,沒必要顯得過於無耐心。

  而即使土著首領同意將自由還給這家人,他們在隆冬也無法離開可特裡尼島,而氣溫緋徊在零下三十至四十度之間。

  十二月二十五日到來了,科爾奈麗婭打算把聖誕節過得熱鬧些。這很簡單,給大家提供一頓比平常更精緻更豐富的晚餐,這人人得出點力。再說,由於不缺面、米、糖,這位出色的主婦精心製作一個巨大蛋糕,成功預先有了保證。

  兩位水手被邀進餐,按約而來。這是他們首次進入「美篷車」內。

  他們其中一位剛開口講話——是叫科爾契夫的那位——這男子的聲音令卡塔震驚。好像這聲音對她並不陌生。她能在哪裡聽到過這聲音,她無法說出。

  另外,無論科爾奈麗婭、拿波裡娜或丁子香本身未覺得被這兩位男人所吸引,倒是在客人面前顯得拘謹不安。

  晚餐結束時,應奧蒂克的要求,塞爾日先生只好敘述了卡斯卡貝爾一家人在阿拉斯加的歷險。他講在自己受到卡爾可夫匪邦同謀企圖將他殺死之後,怎樣在半死中被這一家人救起。

  如果在充足的光亮下,他們一定能看見,當說道犯罪時,兩個水手交換了一道特別目光。可是這細節未被瞧見就過去了,在吃飽蛋糕,喝足伏特加後,奧蒂克和科爾契夫離開「美篷車」。

  一出到外面,一位道:

  「瞧,一次遭遇!這就是我們在邊境襲擊過的那個俄國人,而那位惱人的印地安女子阻止我們完成……」

  「搶劫!」另一位答道。

  「對!這數千盧布如今在楚楚可手裡!」這樣,這兩位自稱水手是喀爾諾夫匪邦的罪犯,該匪邦搞得整個西部美洲驚恐不安。在搶劫塞爾日先生失敗後——他們在黑暗中未能認清他的面孔——他們終於來到克拉朗士港。接著,幾天之後,他們用偷來的小船試圖穿越白令海峽。但是,他們被水流帶走,在差點淹死上百次之後,他們被擱淺在裡亞可夫群島的主島,被土著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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