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氣球上的五星期 | 上頁 下頁
十三


  「但是,那樣的話,您就什麼也看不到了。您既無法測定地理位置,也根本考察不了那個地區。」

  「您別忘了,」博士回答道,「既然我是氣球的主人,既然我可以隨意升降,只要我喜歡,我隨時可以停下來,尤其是當氣流過強,有把我裹走的危險的時候。」

  「噢,你會遇到的。」皮耐特艦長插話道,「有些颶風的風速甚至超過每小時240英里呢。」

  「您瞧瞧,」博士順勢說,「要是有這麼快的風,12個小時內就能橫穿非洲了。這樣,早上在桑給巴爾島起床,晚上就可睡在聖·路易島。」

  「但是,」一位軍官問道,「氣球飛得能和風一樣快嗎?」

  「這事有過。」弗格森回答。

  「真的?氣球經得住?」

  「完全經得住。拿破崙1804年舉行加冕禮時就有過這種事。那天晚上11點,法國航空家加爾納裡安(1769—1823,法國航空家,第一個按正規方式使用降落傘,並從空前高度跳下)在巴黎放了一隻氣球。上面寫著這樣幾個金色大字『巴黎,13年霜月 (法國共和曆的3月,即陽曆的11月21日到12月20日)25日,教皇七世陛下為拿破崙大帝加冕。』第二天早上5點鐘,羅馬的居民看見這只氣球在梵蒂岡上空遊蕩。氣球越過羅馬平原,掉到了巴塞羅納的湖中,因此,先生們,氣球是可以經得住這樣的速度的。」

  「氣球能經得住,但是人呢?」肯尼迪試探著問。

  「是的,人也是一樣的!因為,就氣球周圍的空氣而言,氣球是靜止的。不是氣球在運動,而是空氣團自身在運動,所以,你在吊籃裡點燃一根蠟燭的話,火苗連晃都不晃。如果一位乘客登上加爾納裡安的氣球旅行,他一點也不會覺得在這種速度飛行下有什麼難受的。不過,我還不想嘗嘗在那種速度下飛行的滋味。假如晚上我能勾住一棵樹或絆住一塊起伏不平的地面,我是不會放過的。況且我還帶了二個多月的食物呢。再說,著陸時,沒什麼能擋得住我們這位精幹的獵手給我們提供充足的野味。」

  「哇!肯尼迪先生!這回您在那兒真可大顯身手了。」一位海軍少尉羡慕地望著蘇格蘭人說。

  「何止這個,」另一位軍官接過話頭,「崇高的榮譽會使您更加快活的。」

  「先生們,」獵人答道,「對你們的恭維——我很——感動。我無權接受——。」

  「嗯?為什麼?」大家齊聲發問。「您不去嗎?」

  「是的,我不去。」

  「您不陪弗格森先生一起去了?」

  「我不僅不陪他去,而且我來這兒就是為了最後阻止他的。」

  眾人刷地把目光全都轉向了博士。

  「別聽他的。」博士神情平靜地答道。「這事不用和他爭。其實,他完全清楚他會去的。」

  「以聖帕特利克的名義起誓!」肯尼迪大呼。「我保證——」

  「你什麼也別保證了。肯尼迪老友。你的塊頭量過了,你的重量稱過了,包括你的槍支、子彈、火藥都過了磅。所以咱們就別再談了吧。」

  的確如此,從那天起一直到踏上桑給巴爾島,肯尼迪只談其他的,再不開口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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