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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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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馬代拉河瀑布 「上路!上路!」馬丁·帕茲大聲說。 堂維加爾一言不發,跟著這個印第安人。他的女兒!……他應該再找到他的女兒!……騾子被牽來了,他們做好了穿越科迪勒拉山長途跋涉的一切準備;兩個人把他們的「捧首」搭在騾子身上;用皮帶把厚實的護腿套綁在自己的膝蓋上;裝了長馬刺的大馬鐙套進腳上,寬大的瓜亞基爾草帽蓋住了他們的頭。每個馬鞍上的槍套裡都插上手槍;堂維加爾手裡拿一支挎在身側的厲害的卡賓槍;馬丁·帕茲圍上一條紐帶,另一頭同騾鞍轡固定起來。 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刺馬起程。當通過城門時,一個全副武裝的黑人趕上他們。這是黑奴裡貝爾塔。堂維加爾認識他;忠誠的僕人半路跟上他們。 馬丁·帕茲認識他們要穿行的所有平原和大山;他知道桑伯把他的未婚妻帶到哪個荒涼處的部落和哪些不毛之地……他的未婚妻!他用不著害怕用這個詞來稱呼堂維加爾侯爵的女兒了。 「我的兒子,」侯爵說,「你心裡有點兒希望了嗎?」 「恨和愛各一半!」 「猶太人的女兒,變成了我的骨肉,永遠屬你了。」 「我們還是走吧!我們走!」馬丁·帕茲火爆地說。 在路上,他們看到許多逃命的印第安人,重又回到大山裡的宿營地。隨著馬丁·帕茲的背叛,失敗和潰逃接踵而來。雖然騷亂在幾個地點取勝,但在利馬卻慘遭失敗。 三個騎馬的人急匆匆地趕路,他們只有一個願望、一個目的。他們很快鑽進了科迪勒拉不好走的山口。崎嶇的小路貫穿著東一塊西一塊長著可可樹和松樹的淡紅色土壤上。雪松、棉花、蘆薈、大片的玉米地和紫首蓿地被甩在他們身後;刺人的仙人掌有時還刺痛他們的騾子,使他們在艱難的半路上遲疑不決。 在夏天這幾個月裡,穿越科迪勒拉山是很艱難的事。趕路的人不曾料到,在六月的陽光下,積雪融化了,導致山間瀑布在他們腳下流淌,經常有可怕的巨石從山頂滾落,從他們身旁滾過落入無底深淵! 但是,他們一直走,既顧不了暴風雨,也顧不了荒僻處的寒冷;他們日夜兼程,從來不找城市或村莊休息片刻;他們勉強在丟棄的小茅屋裡,打開鋪蓋躺下歇歇麻木的四肢,吃幾塊曬乾了的肉,灌滿幾葫蘆溶化的雪水。 他們終於到達海拔14000英尺高的安第斯山峰頂。那裡沒有樹,也沒植物,有時他們碰到棕熊和大黑熊。往往在下午,他們被困於風暴中,大風使科迪勒拉最高處形成雪的旋渦。堂維加爾有時不得不停下來,對這樣令人生厭的危險環境不能適應。馬丁·帕茲於是用手臂攙扶他,讓他到雪堆後面躲避。然而,閃電劃破夜空,雷聲在山峰間滾動,雷電劈碎山顛。 在安第斯山這個最高點,趕路的人受著病痛的折磨,印第安人把這種病叫高山病,它使最無畏的人渾身無力、喪失勇氣。他們必須有超人的意志,才不致於一動不動地倒在礫石路上,被展開巨翅飛翔在他們頭上的大兀鷹啄食掉!這三個人很少說話,每個人都陷入這悲涼帶給他們的孤寂中。 在科迪勒拉的東北面,他們大概發現了他們敵人的清晰的腳印,於是他們就一直走,以便最終走下山巒;但是安第斯山由眾多意料不到的小山包組成,這樣,可望而不可及的山峰總是在他們眼前。 可是,他們很快發現了高等樹、羊駝、小羊駝穿過罕見的草地,對他們來說,這意味著附近有人。有時他們碰到高丘人,趕著他們的騾子,不止一個監工與他們一道走,以換下那些筋疲力盡的牲口。 這樣,他們就能來到位於秘魯和巴西交界處的茫茫原始森林。從此,他們就能緊跟綁架者的足跡;在這些錯綜複雜的樹林裡,馬丁·帕茲可以發揮其印第安人的聰明才幹。 當他們發現一堆快熄滅的火及腳印時,西班牙人又來了神兒,黑人也有了勁,火和腳印說明他們的敵人就在附近。馬丁·帕茲對這一切都注意到了,並對小樹枝的斷口和足跡考察了一番。 堂維加爾擔心他不幸的女兒被徒步拖著穿越石頭路和荊棘叢生的路;但是印第安人讓他看一些嵌進泥裡的碎石,說明這是動物壓的;踩倒的樹枝都朝同一個方向,只能是由一個騎馬的人踩過去的。可憐的父親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又開始充滿活的希望;從此,馬丁·帕茲就信心十足,如此靈活、如此堅強,在他看來,既沒有什麼不可克服的困難,也沒有不可逾越的障礙。 然而,茫茫森林使他們的視野一直在縮小,越來越多的樹使他們眼花繚亂。 一天晚上,在密不透光的樹林中,夜顯得更黑了,他們因太累而被迫停下來。他們來到一條河邊;印第安人清楚地認出,這是馬代拉瀑布的最初水流,巨大的紅樹探身在平靜的水波上,由變幻莫測的藤科植物與對岸的樹連接起來,藤枝上蕩悠著布穀鳥。 綁架者沿著河向上走呢?還是順著河向下游走呢?這就是在馬丁·帕茲面前提出的不好解決的問題。他離開同伴一會兒,順著很難分辨的逃跑者的腳印走,這樣,他就被引向一處不太暗的林間空地,一些原地踏步的跡象,說明有一隊人馬可能從這裡過河,這就是這個印第安人的看法,雖然他在周圍沒發現任何造船的證明;他知道桑伯大概會砍幾棵林中的樹,剝去樹皮,用它們造個木筏,把人渡過馬代拉河對岸。然而,當他看見一大團黑糊糊的東西在上述小樹林邊晃動時,他還在猶豫;他準備好圈套,準備發起攻擊,他向前走了幾步,發現一隻動物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這是一隻母騾。這奄奄一息的可憐動物,准是從別的地方拖到這裡被打死的,拖痕上灑了血。馬丁·帕茲不再懷疑:那些印第安人不能把這牲口弄過河去,一刀把它殺了,因為騾子身上有一條很寬的刀傷。看了這一切,他不再懷疑他的敵人逃走的方向,他回到同伴身邊,而他的同伴正因他長時間沒回來而焦慮不安呢! 「明天我們就會見到那姑娘了!」他對另兩個人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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