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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伏到樓梯平臺上:

  「嗨!傑克!」他喊著。

  「是你嗎,哈利?」他回答,「等著我,我就到了。」

  歌聲重又更美妙地響起來。

  過了一會,一個身材高大的25歲小夥子出現在他提著的燈射出的圓錐形的光亮深處,一張快樂的臉,微笑著的眼睛,高興的嘴,火紅色的頭髮,他把腳踏上第15架梯子的樓梯平臺。

  他的第一個動作是用力握住哈利剛向他伸出的手。

  「很高興遇見你,」他叫道,「但聖蒙果保佑我!要是我知道今天你會回來,就免得我下耶魯礦井了。」

  「詹姆斯·史塔爾先生,」哈利這時說,一面把燈轉向仍站在陰影中的工程師。

  「史塔爾先生!」傑克·瑞恩答道,「啊!工程師先生!我認不出您了。自從離開了煤倉,我這雙眼睛不再像以前那樣習慣於在黑暗中看了。」

  「而我,我現在想起來了一個總是唱著歌的小淘氣。這整整有10年了,孩子!是你,沒錯吧?」

  「正是我,史塔爾先生,職業變了,性情未改,您已看見了?啊!我想,笑和唱總要比哭和呻吟更值得。」

  「毫無疑問,傑克·瑞恩——你離開煤礦後在幹些什麼?」

  「我在倫夫魯郡靠近伊爾文的梅洛斯農莊幹活,離這兒有40裡。啊!這沒法跟我們的阿柏福伊爾的煤礦比!十字鎬在我手裡要比鏟子或戳牛用的刺棒好使得多!再說,老煤倉裡有些角落會發出聲響,快樂的回聲高興地將您的歌聲送回,而在那兒!……但您是去拜訪老西蒙的吧,史塔爾先生?」

  「是的,傑克,」工程師答道。

  「那我不耽誤你……」

  「告訴我,傑克,」哈利問,「你今天怎麼到村舍來了?」

  「想看看你,夥計,」傑克·瑞恩回答,「並請你參加伊爾文的氏族節日。你知道,我是當地的『吹笛者(吹笛者是蘇格蘭演奏風笛的人)』!會有唱歌,跳舞!」

  「謝謝,傑克,但我沒法去。」

  「沒法去?」

  「是的,史塔爾先生的遊覽可能會延長,我得陪他去卡蘭德。」

  「嗨!哈利,伊爾文的氏族節日要在8天后,那時,我想史塔爾先生的遊覽已經結束了,不會再有任何事把你留在村舍了。」

  「確實,哈利,」詹姆斯·史塔爾答道,「別放棄你的夥伴傑克對你的邀請!」

  「好吧,我接受了,傑克,」哈利說,「8天后,我們在伊爾文的節日上見。」

  「8天后,這說定了,」傑克·瑞恩答道,「再見,哈利!向您致敬,史塔爾先生!看見您回來我太高興了!我會把您的消息告訴朋友們。誰也沒忘了您,工程師先生。」

  「我也沒忘任何人,」詹姆斯·史塔爾說。

  「為大家感謝您,先生,」傑克·瑞恩回答。

  「再見,傑克!」哈利說,最後一次握了握他的夥伴的手。

  傑克·瑞恩重又唱起歌,很快消失在被他的燈光模糊地照著的礦井高處。

  一刻鐘後,詹姆斯·史塔爾和哈利下到了最後一架梯子,踏上了煤倉最下一層的地面。

  耶魯礦井井下的圓形空地輻射出用於開採礦裡最後一片含磷礦脈的各種平巷。這些插進片岩和砂岩岩體內的平巷,有的被馬馬虎虎弄成方形的粗大的梁的梯面支撐著,另一些加了一個厚厚的石頭保護層。到處都是用於充填被挖空的礦層的廢石。用采於鄰近採石場的石頭做的人造坑木現在正支撐著雙重地面,即以前靠在礦床上的第三層地面和第四層地面。平巷裡現在一片黑暗,過去,不是用礦燈就是用電燈照明,最後幾年裡還把電燈的使用引入了煤倉。但黑暗的隧道裡現在再也沒有了翻斗車在軌道上行駛時的吱嘎聲,沒有了通風門猛地關上的聲音,沒有了礦車推運工的哈哈大笑,沒有了使用崩落開採法炸開岩石的巨響。

  「您是否要休息一會,史塔爾先生?」年輕人問。

  「不用了,孩子,」工程師答道,「因為我想快些抵達老西蒙的村舍。」

  「請隨我來,史塔爾先生,我來給您帶路,不過我敢肯定,在平巷這個黑暗的迷宮裡,您完全認得出路。」

  「是的,肯定的!我腦子裡還有著老煤倉的整個交通圖。」

  哈利舉起燈以照得更亮些,弓導工程師走進一條類似大教堂的外殿的高的平巷。兩人的腳還是撞上了開採時期用於架鐵軌的枕木。

  但還未走上50步,一塊巨石掉到了詹姆斯·史塔爾的腳下。

  「小心,史塔爾先生!」哈利叫著,抓住工程師的胳臂。

  「一塊石頭,哈利!啊!這些舊拱頂再也靠不住了,毫不疑問……」

  「史塔爾先生,」哈利·福特答道,「我覺得這塊石頭是扔過來的……被人的一隻手扔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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