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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請聽,」巴比康接著說。「這個問題有兩個方面,由此也就需要兩個答案。月球上適於居住嗎?月球上曾經有人居住過嗎?」

  「很好,」尼卻爾回答說。「我們首先研究月球上是否適於居住。」

  「說真的,對於這個問題我什麼也不知道,」米歇爾回答說。

  「我呢,我的回答是否定的,」巴比康又說。「從月球目前的情況來看,由於大氣層非常稀薄,月球海大部分已經乾涸,水分不足,植物生存受到限制,乍冷乍熱,黑夜和白晝長達三百五十四小時,我認為月球上不適於居住,而且對動物界的發展也不利,同時也不能滿足我們所理解的生存的需要。」

  「同意你的意見,」尼卻爾回答說,「但是和我們的構造完全不同的生物月球是不是適宜於居住呢?」

  「對於這個問題,那就更難回答了,」巴比康回答說。「我現在來試試看,不過我先要問尼卻爾,他是否認為不論生物的構造如何,『運動』仍然是生存的必然結果?」

  「毫無疑問,」尼卻爾回答說。

  「很好,我可尊敬的夥伴,那我就要回答你說,我們曾經在最多距離五百米的地方觀察月球大陸,可是我們沒有看見任何東西在蠕動。如果有任何人類存在的話,我們就會從他們征服大自然的痕跡、他們的建築甚至他們的廢墟上看到他們的存在。然而,我們看到的是什麼呢?到處是,而且永遠是大自然的地質工程,根本沒有人類工程。如果月球上有動物界的話,它們也許躲藏在這些連視線也不能達到的深不可測的洞穴裡。不過,我不能同意這個觀點,因為,如果真的如此,它們就會在那樣稀薄的大氣層籠罩下的平原上留下一些痕跡。事實上,我們在任何地方都沒有看到這種痕跡。因此,現在剩下來的只有一個假設,那就是,這裡可能有一種和生命的標誌——『運動』沒有任何關係的生物!」這也就等於說沒有生命的活的受造物:米歇爾反駁他說

  「完全正確,」巴比康回答說,「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那麼,我們現在可以發表我們的意見了,」米歇爾說。

  「是的,」尼卻爾回答。

  「很好,」米歇爾·阿當接著說下去,「科學委員會在大炮俱樂部的拋射體內舉行會議,對新觀察到的事實進行辯論後,對月球目前是否適於居住的問題一致投票表決如下:不,月球目前並不適於居住。」

  巴比康主席把十二月六日的會議記錄寫在他的筆記簿上,並且記下了這項決議。

  「現在,」尼卻爾說,「我們來討論第二個問題,這是第一個問題必不可少的補充部分。我現在向尊敬的委員會提問:如果月球現在不適於居住,那麼,以前曾經有人居住過嗎?」

  「請巴比康公民發言,」米歇爾·阿當說。

  「我的朋友們,」巴比康回答說,「關於我們的衛星是否適於居住問題,即使沒有這次旅行,我也可以發表我的意見。我再補充一句,我們親自進行的觀察只能證實我的意見。我認為,我甚至可以斷定月球上曾經居住過一種象我們同樣結構的人類,並且產生過在解剖學上和地球上的動物同樣的動物,但是我再補充一句,這些人類或者動物已經消失了,已經永遠滅絕了!」

  「這麼說,」米歇爾問,「月球是一個比地球還要古老的世界咯?」

  「不,」巴比康挺有把握地回答,「只不過這個世界衰退得更快一些罷了,它的形成和衰退都進行得很快。相對他說,月球內部物質的組織力量比地球的要強得多。單單這個皺皺巴巴、千孔百瘡、鼓鼓裹囊的月盤就足以證明了。月球和地球起初不過是兩個氣體狀態的團塊,以後在幾種不同的力量影響下逐漸形成液體,而固體的形成則是以後的事。完全可以肯定,我們的地球還停留在氣體或者液體狀態的時候,月球早已由於冷卻凝結成固體,適於居住了。」

  「我相信這個說法,」尼卻爾說。

  「那時候,」巴比康接著說,「大氣層環繞著月球。氣體能夠吸收水分,因此水分沒有被蒸發掉。在空氣、水、光線、太陽熱和月球中心的熱力的交互影響下,植物於是佔領了能夠接受它的月球大陸,可以肯定,生命就是在這個時期出現的,因為大自然不會白白地浪費自己的氣力,象這樣一個出色的適於居住的世界,一定是有人居住過的。」

  「可是,」尼卻爾回答說,「我們衛星許多固有的自然現象能夠妨礙植物界和動物界的擴張,比方說,這些三百五十四小時的白晝和黑夜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在地球的南極和北極,」米歇爾說,「要持續六個月呢!」

  「這個論據沒有什麼價值,因為兩極沒有人居住。」

  「請注意,我的朋友們,」巴比康又說,「如果說,在月球目前的情況下,這些漫長的黑夜和白晝所造成的溫度差別,使機體難以忍受,但是在那個歷史時期就截然不同了。當時大氣層象一件大衣一樣籠罩著月球。水蒸氣變成了雲,這個天然屏幕能夠減輕太陽光的熱力和夜間的黑暗,光線和熱一樣能夠在空氣中擴散。因此在各種影響之間能夠保持平衡,可是現在,這個大氣差不多已經完全消失了,這種平衡也不再存在。而且,我如果再說下去,你們也許會大吃一驚……」

  「你儘管說下去好了,」米歇爾·阿當說。

  「我真的相信,在這個月球上有人居住的時期,黑夜和白晝沒有三百五十四小時。」

  「為什麼呢?」尼卻爾連忙問。

  「因為很可能,當時月球的自轉運動和公轉運動並不相等,而且,只有在二者相等的時候,月球任何一點都要有十五天工夫承受太陽光的照射。」

  「我同意,」尼卻爾回答說,「可是,既然現在這兩種運動相等,為什麼那時候不相等呢?」

  「因為兩種運動是不是相等,由地球的引力決定。可是,誰告訴我們說,在地球還是一個流體的時候,它的引力足以改變月球的運動呢?」

  「事實上,誰又告訴我們說,月球一直是地球的衛星呢?」

  「誰又告訴我們說,」米歇爾·阿當大聲說,「月球不是在地球存在以前早已存在了呢?」

  接著,想像力好象脫緩之馬在無窮無盡的假設的原野裡奔馳起來了。巴比康想抓住緩繩。

  「這些都是無法解決的問題,」他說二過於玄妙的空論,我們不必再繼續討論下去了。我們單單假定地球的引力還沒有取得主導地位,因而月球的自轉和公轉運動不相等,自晝和黑夜很可能也象地球上的白晝和黑夜一樣輪流交替。而且,即使沒有這些條件,生命仍然可能存在。

  「遼麼說,」米歇爾·阿當問道,「人類已經從月球上消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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