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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就是那位發起這個又可笑又不能實現的實驗的傻子!」

  這是直接的攻擊。自從陌生人開始干涉時起,巴比康一直在竭力克制自己,可以說正象某些鍋爐一樣「燃燒著自己的蒸氣」,但是,一看到自己受到這樣的侮辱,他趕緊站起來,向那個挑戰似地望著他的仇人走去,這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離他越來越遠了。

  原來一百條強壯的胳膊一下子把平臺舉了起來,大炮俱樂部主席和米歇爾·阿當一起享受凱旋遊行式的光榮。

  這個平臺非常重,但是抬著它的人不停地換班,每一個人都你爭我奪地,準備用自己的肩膀支持這個凱旋盾~這當兒,陌生人倒沒有利用當時的混亂離開那個地方。

  不過話得說回來,處身在擁擠不動的人群中間,他能辦得到嗎?當然不能。不管怎麼說,他仍舊待在第一排的人中間,兩隻眼睛恨不得把巴比康主席吞了下去。

  這一位也一直在望著他,兩人的目光象兩把寒光凜凜的寶劍一樣交叉在一起。

  在勝利遊行的時候,一望無際的人群的叫聲一直保持。

  著最大的強度。米歇爾、阿當帶著明顯的得意神氣讓他們這樣做,他臉上閃耀著喜悅的光芒。平臺一會兒左右搖擺,一會兒前後顛簸,仿佛是一隻遭到海浪打擊的船。但是這兩位大會的英雄腳下的工夫不亞于海員,他們紋絲不動地立在那兒,他們的船沒有受到一點損失就駛入了但帕港。

  米歇爾·阿當幸運地躲開了他那些熱情的崇拜者的最後的擁抱;逃入富蘭克林旅館,敏捷地走進自己的房間,忙不迭地跳上了床,這當兒,十萬群眾還守在他窗戶底下呢。

  這時候,在這位神秘的人物和大炮俱樂部主席中間,正在進行一場短促的、認真的、有決定性的交涉。

  原來巴比康從遊行裡抽出身來以後,馬上筆直地朝他的仇人走去。

  「請你跟我來!」他簡單地說。

  這一位跟著他在碼頭上走著,過了一會兒就來到一個正對著瓊恩斜坡的埠頭門口。現在只剩下他倆人了。

  這兩個互不相識的仇人面對面地望著。

  「你是推廣巴比康問。

  「尼卻爾船長。」

  「我早就猜到,直到現在為止,命運一直沒有把你拋到我的路上來……」

  「我自己來了!」

  「你剛才侮辱了我!」

  公開侮辱。」

  「你應該向我道歉。」

  「馬上照辦。」

  「不。我希望這一切在我們之間私下裡進行。離坦帕三英里路有一個小樹林,做斯克斯諾樹林,你知道嗎?」

  知道。

  「你樂意在早上五點鐘從J、樹林的一邊走進去嗎?……」

  「樂意,只要你同時從另外的一邊進去。」

  「你不會忘記你的步槍吧?」

  「正象你不會忘記你的一樣,」尼卻爾回答。

  冷冷地交換過這幾句話以後,大炮俱樂部主席和尼卻爾船長就分手了。巴比康主席回至(自己的住所,但是,他沒有去休息,卻相反地去尋找避免炮彈坐力的方法,解答米歇爾·阿當在大會討論中提出的難題去了。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十一章 法國人怎樣排難解紛

  在主席和船長談判決鬥條件的時候(這是一種可怕而又野蠻的決鬥,雙方在決鬥中都變成了獵人者),米歇爾。

  阿當正躺在床上休息,消除勝利遊行的疲勞。很明顯,在這兒「休息」這個字眼用得不恰當,因為美國床的硬度可以和人理石或者花崗石桌面媲美。

  米歇爾·阿當躺在被單中間,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安穩,他夢想著在炮彈裡放一張比較舒服的臥榻,這時候,一陣鬧嚷嚷的聲音突然把他從夢想中喚醒。雜舌、的敲門聲震撼著房門,仿佛有人在用一件鐵器敲門。、在這片為時過早的騷亂還夾雜著可怕的叫聲。

  「開門!」有人在大喊大叫,「喂!看老天爺份上,開門吧!」

  阿當本來可以不去理睬這樣喧鬧的請求。但他還是爬下床來,開了門,這時候,房門眼看就要在這個固執的拜訪者的撞擊下倒下來了。大炮俱樂部的秘書闖進了房間。哪怕扔進來的是一顆炸彈,也不會比他更喧鬧、更沒有禮貌了。

  「昨天晚上,」梅斯頓一進門就嚷嚷,「我們的主席在大會上受到了公開的侮辱!他曾經向他的敵人挑戰,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尼卻爾船長!他們今天早上要在斯克斯諾樹林裡決鬥啦!這都是巴比康親口告訴我的!假如他被人打死了,我們的計劃也就變成泡影了!所以我們應該阻止這場決鬥!但是,世界上能夠影響巴比康,能夠勸阻他的只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米歇爾·阿當!)

  梅斯頓如此這般他講著,米歇爾·阿當沒有·打斷他的話,他急忙穿上他那條肥大的褲子,還不到兩分鐘的工人,這一對朋友就撒開兩條腿,向但帕郊外奔去。

  路上,梅斯頓把前後的情形講了一遍。他把巴比康和尼卻爾不睦的真正原因告訴了阿當,他告訴他,他們的仇恨怎樣年深日久,怎樣由於雙方的朋友們暗中幫忙,主席和船長才一直沒有遇到一起:他又補充說,其實這不過是鋼板和炮彈的競爭罷了。最後又提到大會上的這一幕,他說尼卻爾為了發洩自己的宿仇舊恨,旱就在尋找這樣的機會了。

  沒有比美國這種古怪的決鬥更可怕的了:,決鬥時,兩個仇人在灌木林裡互相搜索,躲在樹叢後面象兩隻野獸一樣互相射擊,這時候雙方都非常羡慕草原上的印第安人,羡慕他們那天生的本領、他們的機智、巧計、他們對蛛絲馬跡的敏感和追蹤敵人的靈敏的嗅覺。只要犯一個錯誤,躊躇一下,或是走錯一步路,就會造成死亡。在這樣的戰鬥中,美國人往往帶著他們的狗,一連幾個鐘頭地追擊敵人。

  「你們是什麼樣的魔鬼呀!」在他的同伴有聲有色地對他描繪了這種決鬥的場面以後,米歇爾·阿當嚷道。

  「我們一直是這樣,」梅斯頓謙虛地回答,「不過,咱們趕快走吧。」

  這時候,米歇爾·阿當他們雖然在露水還很濃的平原上奔跑,穿過稻田和小溪,抄近道前進,但是仍舊沒能在五個半小時以內趕到斯克斯諾樹林。巴比康大概已經進去半個鐘頭了。

  樹林邊有一個年老的樵夫正在劈他伐倒的樹。梅斯頓奔過去大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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