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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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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要是我的主人能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心裡說,「那他可就真是個了不起的人!」 路路通碰見了費克斯,他忍不住把這情況告訴他了。 「那末,」費克斯咬著牙回答說,「您真以為我們要上利物浦去嗎?」 「當然了!」 「傻瓜!」偵探說罷,聳聳肩膀,走開了。 路路通當時就要認真地質問費克斯「傻瓜」是什麼意思,他確實不知道費克斯這句話是指什麼說的,但是,他心裡想,這個倒黴蛋費克斯現在一定是很懊喪,他愚笨地盯著一個自己假想的小愉在地球上兜了一圈,臨了還得自己認錯,這一定使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現在斐利亞·福克打算怎麼辦呢?這真是很難猜測的。不過,看樣子這位冷靜的紳士是想出一個辦法了,因為,就在這天晚上,他把司機找來,對他說: 「燒大火,開足馬力前進,等煤燒完了再說。」 過了一會,亨利埃塔號的煙筒又冒出了滾滾的黑煙。 輪船又繼續以最高的速度前進了。但是,正如機務員說過的那樣,兩天之後,12月18號,他通知福克先生說,煤已經不夠今天燒的了。 「別壓小爐火,」福克先生回答說,「相反地,現在要繼續燒大火,煤燒光以前不能讓機器停下來。」 這一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斐利亞·福克測量了水深和計算了船的方位之後,就把路路通叫來,叫他去把船長斯皮蒂請來。這個小夥子現在就好象是奉命去打開一個老虎籠子似的。他走進了後艙,心裡說: 「不用說,這傢伙准會大發雷霆!」 果然不錯,過了幾分鐘,只見一個人,連叫帶罵,活象一顆炸彈似的跳到後艙甲板上來了。這顆炸彈就是船長斯皮蒂。顯然它是馬上就要爆炸了。 「我們到了哪兒了?」他氣急敗壞地嚷著說。這是他的第一句話。說真話,這個老實人要是萬一現在帶著這股氣勁中風暈過去了,那他准不會再活過來了。 「我們到了哪兒了?」他重複著問,臉都氣紫了。 「距離利物浦七百七十海裡(合三百法裡)。」福克先生非常沉著地回答說。 「海盜!」安鳩·斯皮蒂喊著說。 「先生,我把您請來……」 「你是海盜!」 「我把您請來,」斐利亞·福克說,「是要請您答應把船賣給我。」 「不賣,見你的鬼去吧,我不賣!」 「因為我要燒掉它。」 「什麼?要燒我的船!?」 「是的,至少把船面上的裝備燒掉,因為現在沒有煤了。」 「啊!燒掉我的船?」船長斯皮蒂叫著說,他簡直氣得話也說不上來了。「我這條船足足要值五萬美元(合二十五萬法郎)!」 「喏,這是六萬美元(合三十萬法郎)!」斐利亞·福克回答說,同時遞給船長一疊鈔票。 福克先生這一手在安鴆·斯皮蒂身上產生了一種奇妙無比的效果。沒有一個美國人看見這六萬美元會毫不動心。轉眼之間,船長已經忘掉了他的憤怒,忘掉了那好幾天的禁閉,也忘掉了對福克先生的怨恨。他的船已經用了二十年了,這樣的買賣簡直太好了!……這個炸彈是再也不會爆炸了,因為福克先生把雷管給拔了。 「那您可把鐵船殼給我留下來啊。」船長用非常溫和的語氣說。 「鐵船殼和機器都留給您,先生。咱們算講好了?」 「講好了。」 安鳩·斯皮蒂抓起那一疊鈔票數了一下,裝進了口袋。 路路通看了這個場面臉都給嚇白了。費克斯只差一點沒暈過去。福克到現在差不多已花了兩萬英鎊。可是這個福克他還把鐵船殼和機器白送給船長,那就是說差不多白送了他一條船的全部價錢!說實話,他是不在乎的,因為他從銀行偷來的錢總數達五萬五千英鎊! 等安鳩·斯皮蒂把鈔票裝進衣袋之後,福克先生說: 「先生,您別為這事感到奇怪,您要知道我如果在12月21號晚上八點四十五分不能回到倫敦,那我就會損失兩萬英鎊。因為我在紐約沒趕上船,而您又不肯送我到利物浦……」 「我這筆生意也作得挺滿意,」安鳩·斯皮蒂大聲說,「這五萬塊美鈔,我至少能賺四萬。」 接著他又加重語氣地說: 「告訴您啊,我現在覺得……哦,我忘了,您貴姓,船長?」 「福克。」 「對了,福克船長,我覺得您真有點『洋乞』的作風。」 斯皮蒂就這樣對福克說了幾句自以為是恭維的話之後,就走開了。但是斐利亞·福克這時又問他一句: 「現在這條船就算歸我了?」 「當然了,當然了,一言為定,從上到下,所有『木柴』,都歸您!」 「好吧,請您叫人先把船艙裡所有的家具門窗劈碎,燒鍋爐。」 於是船員們就根據機器馬力的需要燒起這些乾柴來了。就在當天,尾樓、工作室、客艙、船員宿舍、下甲板統統給燒光了。 第二天是12月19號,又燒完了桅杆、桅架和所有備用的木料。帆架也都放倒了,被斧頭劈碎。船員們幹起活來一個個都積極得無以復加。路路通用刀劈,使斧砍,拿鋸拉,一個人幹了十個人的活兒。這簡直是一場瘋狂的破壞。 第三天,12月20號,舷木、檔板,以及其他在吃水部位以上木頭裝備和一大部分甲板,統統燒光了。亨利埃塔號現在成了光禿禿的躉船了。就在這一天,愛爾蘭海岸和法斯乃特的燈塔已經遙遙在望了。但是一直到晚上十點鐘,亨利埃塔號才經過昆斯敦。現在距離斐利亞·福克預定到達倫敦的時間,只有二十四小時了。目前正是需要亨利埃塔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利物浦的時候。但是,鍋爐裡蒸氣不足,無法滿足這位大膽紳士的願望。 「先生,」船長斯皮蒂終於也為福克操起心來了,這時他對福克先生說:「我真替您著急啊,一切情況都對您不利!我們現在才到昆斯敦外海。」 「哦!」福克先生說,「前面的燈光就是昆斯敦嗎?」 「是啊。」 「我們能進港嗎?」 「至少得等三個鐘頭,只有滿潮的時候才能開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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