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昂梯菲爾奇遇記 | 上頁 下頁
十一


  「8周後,為什麼不是8天……8小時……8分鐘?……」

  「喲!我的好叔叔,如果可能的話,那也未嘗不可,這可不是我要求的……」

  「噯!需要時間準備一下,買些東西。」納儂解釋說。

  「對,我也要做些新衣服,好當他們的儐相。」吉爾達老頭說道。

  「好吧……4月5日行嗎?」朱埃勒問道。

  「就這樣吧……」昂梯菲爾無奈地說道。

  「啊!我的好舅舅。」姑娘叫起來,摟住了他的脖子。

  「啊!我親愛的叔叔。」小夥子也喊道。

  小夥子親吻叔叔的一個面頰,姑娘親吻舅舅的另一面頰……

  「就這麼定了。」叔叔說,「4月5日結婚……但是,得有個條件……」

  「不要什麼條件……」

  「一個條件?」吉爾達·特雷哥曼喊道,他生怕他的朋友節外生枝。

  「對!一個條件……」

  「快說,叔叔,什麼條件?……」朱埃勒問道,眉頭開始緊鎖起來。

  「那就是,從現在起到4月5日,我沒有收到那個經度……」

  大家這才舒了一口氣。

  「好!好!」大家異口同聲說。

  的確,拒絕這位叔叔、舅舅的要求,是不近情理的。何況,他等信使已等了20年了,怎麼可能在兩個年輕人結婚日期之前到來呢?

  第六章 東方和西方人初戰,西方人占上風

  一周過去了,連信使的影子也沒有。吉爾達·特雷哥曼說,要是看到耶穌從天而降,也並非怪事。但是,在昂梯菲爾面前,他避免用「聖經」上的教義來表達自己的意見。

  至於愛諾卡特和朱埃勒,他們根本不再相信會有什麼信使來,那純屬一種臆想,只有他來才會擾亂甚至推遲他倆的結合!……不會的!他倆正準備行裝,奔赴瓊宮,拜見月下老人。既然小夥子掌握了經度,姑娘又知道緯度,經緯結合,蓬萊仙境還能跑得了。婚事將於4月5日舉行,這已是確定無疑的了。

  而昂梯菲爾變得越來越難以接近。婚禮的日期日漸臨近,再過幾周,一對情侶將洞房花燭,白頭偕老。真可謂天賜良緣!說實在的,那位叔叔何嘗不曾夢想,這一對青年人都能和富戶聯姻呢?可是他一旦真的發財致富又會怎樣呢?那價值連城的財寶不是已屬￿他了嗎!他牽腸掛肚,難道是為了自己享受豪華,住瓊樓仙閣,以車代步,用金制餐具,穿綾羅綢緞,飾珠寶翡翠?……蒼天在上,絕對不是!他打算給朱埃勒娶一位公主,把愛諾卡特嫁給一位王子!怎麼辦呢?他的脾氣就是如此。然而,信使如不適時到來,得不到與他手中的緯度相交叉的經度,豈不願望就會落空,以後再來,打開卡米爾克總督的金庫,那就為時過晚了。

  昂梯菲爾不再在家中折騰了,他天天出去閒逛,大家倒落得輕鬆。只有在吃飯時,方可見到他,甚至,他吃飯也是狼吞虎嚥,很快吃完。好心的特雷哥曼還不時主動來訪,為了緩和氣氛,使朋友得到寬慰。可他卻總是把他的鄰居怒斥一頓,還把人家趕走。總之,大家都擔心他會病倒。他每天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準時去火車站;去錫隆輪船碼頭,企圖在那些外來旅客中,找到有可能是總督的使者的人。那一定是位埃及人,或許是一位亞美尼亞人。總之,是外國人,從其舉止、言談、服裝打扮,一眼便可辨認出來。而且他可能會向經紀人打聽皮埃爾·塞爾旺·馬洛·昂梯菲爾的住址……

  沒有,什麼也沒有!那些諾曼底人,布列塔尼人,還有英國人、挪威人,應有盡有……從東歐來的僅一名旅客,還有一位馬耳他,一位勒旺島人,……都是些毫不相干的人。

  2月9日,午飯時,他緘口無言,吃喝完畢,又照例散步,來到迪奧冉諾等待信使。

  他穿過市區狹窄的石子路,街道兩旁是花崗石的高大房屋,他順著貝夷大街向迪蓋·特魯安公園走去,看了看市政府的大鐘,又向夏朵布裡揚廣場走去,繞過葉已脫光的楓樹下的小亭子,跨過半圓門,便來到了錫隆碼頭。

  他左顧右盼,東張西望,叼著煙斗,不停地抽著,噴出一圈圈熱氣。所到之處,人們無不向他招呼。要知道,他在聖馬洛城也是位知名人士,一位頗受敬仰的人。但,由於他心不在焉,甚至根本沒發現別人向他打招呼,自然也就不會回禮了。

  港口裡停泊著無數船隻,有汽船,有雙桅帆船,三桅帆船等,也有二檣船,小帆船和沿岸航行的小舟。當時,正當落潮,必須等2~3小時,信號機發出信號,大船才能進港。

  他想,最明智的還是先去車站等快車,這天可能是他幾周來最走運的一天吧?

  人,畢竟不是機器,精力有限,往往會出現差錯。昂梯菲爾頻頻環顧四周,竟沒有發現有一個確實值得他注意的人,跟在他的後邊已有20分鐘了。

  那是一個外國人,頭戴淡紅色土耳其帽,帽上飾有黑色流蘇,身穿長大衣,鈕扣一直扣在頸部,下著肥腿長褲,褲腳直拖到肥大的阿拉伯式的鞋上,這位先生大約60多歲,背略有些駝,一雙枯瘦的長手攤在胸前。此人是否是等待已久的東方人?沒錯,他是來自地中海沿岸的國家,是埃及人,亞美尼亞人,敘利亞人,還是一位土耳其人……

  總之,那人邁著遲疑的步子,跟著昂梯菲爾,時而並排,時而又停下,生怕認錯人。終於,在碼頭拐角處,他加快了步子,趕過聖馬洛人。然後,掉轉身,急速往回走,這樣,兩人便撞了個滿懷。

  「莽闖鬼!……」昂梯菲爾被沖了個趔趄,喊道。

  他揉了揉眼睛,用手在額前遮住光線一看,便連連說道:

  「嗯?……啊!……喔?……這大概是?……肯定,這是雙K的信使……」

  此人要真是那個使者,可見他其貌不揚,此人臉上無須,雙頰滿是皺紋,尖下巴,薄嘴唇,兜風耳,面色象熟檸檬——總之,他獐頭鼠目,尖嘴猴腮,讓人感到詭詐,不可輕信。

  「剛才一位好心人告訴我,您就是昂梯菲爾先生,請問,對嗎?」他操著蹩腳而不合語法的法語,但卻可以聽懂,甚至布列尼人也能聽懂。

  「昂梯菲爾·皮埃爾·塞爾旺·馬洛!」他回答道:「您是……」

  「勃·奧馬爾……」

  「埃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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