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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我停了停,回答道:「不知道為什麼沒殺我,大概是一個月內死掉兩位雇員,顯得有點出格。」也許是他太喜歡我了,我心中暗自想道,我很難摒棄自己是漢密爾頓得意門生的自豪感,對漢密爾頓的憎惡感再一次湧遍我的全身。想想看,我居然欽佩過他那種人!

  不過,漢密爾頓曾經企圖阻止我進行調查,而且差一點兒就得逞了。忽然間,調查購買美國石膏公司股份之事也清楚了。「貝裡曼說得對,漢密爾頓根本就沒和證券協會做過任何交易。」我不知不覺脫口而出。

  凱茜迷惑不解地看著我。

  我解釋道:「他用調查我購買石膏股份之事作為解雇我的藉口。我一辭職,漢密爾頓就很容易到處散佈謠言,說我進行內幕交易給抓住了,弄得哪個證券機構都不敢雇用我。隨後,為了確保不讓我再在證券界幹,他指使羅布指控我是殺人嫌疑犯,還撬窗入室把戴比的一隻耳環放在我家裡栽贓,那只耳環是漢密爾頓把戴比推下河時掉下來的。」

  「不過,羅布為什麼要幫他呢?」

  我回答不出來。

  「那麼,我們現在怎麼辦?」卡什問。

  「去報警嗎?」凱茜問我。

  我搖搖頭,「不能報警,我們沒有證據,漢密爾頓一旦意識到警方在調查他,德瓊公司就別想再見到那筆錢。你們得牢牢記住,我仍然是鮑威爾想投入鐵窗之內的人,他不會那麼輕易罷手的。」

  凱茜點點頭,露出憂慮的神色。「你還是擺脫不了困境,要是告訴鮑威爾炒你魷魚的老闆就是謀殺戴比的真凶,他不會相信的。」

  「再說,我還想親自抓住這個雜種。」

  「那我們怎麼幹?」

  「先把德瓊公司的錢弄回來。」

  凱茜和卡什望著我,茫然不解。

  「把德瓊公司的錢弄回來,」我說。「這樣就可以揭露漢密爾頓參與了整個事件,到時候,鮑威爾不聽也不行了。」

  「嗯,這聽起來倒是絕妙的主意。」卡什表示讚賞。「可到底該怎麼幹呢?」

  「我會有辦法的,讓我想想。」

  我睜大兩眼望著窗外,他們兩人靜靜地等著。

  我相信肯定會有辦法的。

  我簡要他講了初步設想之後,我們花了兩個來小時討論完善,最後制訂出了一個非常切實可行的計劃。

  我和卡什、凱茜一起乘出租車返回布龍菲爾德-韋斯投資銀行,在接待廳等了個把小時,凱茜終於抱著一大摞招股章程、年度報告和計算機打印資料出來了,我接過那摞東西就回家了。

  立即開始幹起來,我手頭有五家目前處境艱難的美國公司的資料,我把年度報告、兩年來的價目一覽表和標準普爾氏公司、穆迪氏投資者服務公司及一些經紀公司的報告分門別類理成五堆,然後開始研究這些資料,我需要找出一家正合要求的公司,對每一家公司我都得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去衡量,即我個人對該公司前景的看法,漢密爾頓的看法以及市場可能持有的看法。我必須把這些看法準確無誤地綜合到一起。

  直到下午三點鐘我才休息,我要打幾個電話,第一個打到德瓊股份有限公司,接電話的是卡倫。

  「嗨,卡倫,你好嗎?我是保羅。」我說。

  「很好,你好嗎?」聽到我的聲音,卡倫好像很高興。

  「漢密爾頓在嗎?」

  卡倫的聲音一下子嚴肅了許多。「我去看看。」

  等了幾秒鐘,電話裡傳來漢密爾頓的聲音。「我是麥肯齊。」

  我沒想到聽見漢密爾頓的聲音會激怒我,那是一種生理上的厭惡;兩耳嗡嗡響,身上的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我都能感覺到襯衫和汗毛的摩擦,噁心得直反胃,從理智上,我知道漢密爾頓出賣了我,但直到那一瞬間我才意識到這件事從感情上對我的影響有多大。

  「喂,漢密爾頓,我是保羅。」

  「啊,保羅,你好嗎?」

  「還不錯,我想問你點兒事。」

  我幾乎都能感覺到漢密爾頓在那一頭不自然的樣子。「什麼事兒?」

  「不知道我能不能來辦公室繼續工作到解雇通知期結束,我運氣不佳,沒能在證券市場找到活兒幹,所以申請了幾份銀行的工作,我非常想提高一下信貸技術。另外,老呆在家裡也煩了。」

  漢密爾頓稍加思索就同意了。「行,非常歡迎,當然,恐怕不能讓你參加交易。不過,你來我們非常高興,實際上,確實有一、兩項分析需要有人做。」

  「好,明天早上見。」我說道。

  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下一個電話是打給克萊爾,不出我所料,毫無問題。她態度積極,很願意幫忙,丹尼要難些,我知道對他要求得太多了,他得處理大量法律方面的事務,而一旦我們的計劃失敗,他連一分錢也拿不到,我不覺得我們幹的實際上是違法的事,但我清楚離犯法也不遠了,我和丹尼談了半個小時,他終於答應幫忙,我這才松了一大口氣。

  好,我真迷上電話了,我又撥了一個拉斯維加斯的號碼。

  「歐文·派珀辦公室。」電話裡傳來秘書有教養、有禮貌、高傲的聲音,我要派珀接電話,秘書回答:「派珀先生此刻不在,你若有事我可以轉告他。」

  我料到打電話不容易找到他,我事先就想好了留言,我告訴秘書:「當然可以,請告訴他保羅·默裡來過電話。如果他兩小時內不回電話,我將會打電話給內華達賭博管理委員會,談談派珀先生通過列支敦士登銀行炒作美國石膏公司股份之事,請轉告他,好嗎?」

  這辦法不巧妙,但很管用,十分鐘後派珀就打電話來了,我沒有再威脅他,我已經說過一遍,足夠了,我彬彬有禮地請派珀幫忙,我告訴他幫我為什麼對他有好處,幫了我,我們兩人的問題就全部解決了,然後,我說了要他做的事情。

  派珀的反應讓我吃驚,他很熱情。「一定幫,為什麼不呢?」派珀說。「我花費了大力氣要使塔希提飯店的投資做到清白,而特裡蒙特資金公司的這樁交易差點兒把事情全給毀了,不怕你見笑,我本來就打算不久要到英國來一趟,能讓你不再找我的麻煩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我向他保證會忘掉與他有關的那些事,又用了好幾分鐘討論日期和細節後,我們就把電話掛了。

  我撥通了卡什的電話,他第一句話就問:「進行得怎麼樣?」

  「全都答應幫忙,派珀甚至好像挺喜歡這個主意,我覺得已經找到了我們要找的那家公司。」我告訴了他那家公司的名稱。「請你查清楚這家公司的交易情況怎麼樣,股票屬誰,今後幾天是否可能有賣家,諸如此類的事。」

  「行,過會兒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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