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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等等。讓我看看能不能認出什麼代碼來,」湯米說。

  我正在翻看著第二份卷宗,代碼為「阿多尼斯」,是一家化妝品公司的收購事宜,突然,湯米小聲說:「在這兒,我找到了!」他舉起一份代碼為「音樂廳」的卷宗。

  「你怎麼會知道是這份的?」我問道。

  「特裡蒙特資金公司這個名稱使我想起了布朗克斯區的特裡蒙特大街,那兒曾經有過一個非常著名的音樂廳。」

  「幹得漂亮!」我說,一把抓過卷宗,我怎麼沒把「特裡蒙特」這幾個字與布朗克斯區聯繫起來,真有意思。

  我把卷宗裡的所有文件都攤在寫字臺上,仔細地查閱著,裡面有匯票,有我在倫敦查閱過的招股章程的定稿,還有與海爾倫的範克裡夫律師事務所的律師討論若干法律問題細節的信件,其中一封談及如何為特裡蒙特資金公司債券持有者絕對保密的問題,不用說,文件裡沒有提到債券持有者的名字。

  接著,我發現了一封帶哈爾茲韋格銀行抬頭的信。這封信是漢斯·迪特韋勒寫來的,信中確認了特裡蒙特資金公司通過出售債券所籌集到的資金付款的帳號。

  該死,如果德瓊購買私人配售債券所支付的錢已經匯到瑞士的話,那就幾乎不可能查出來了。

  我繼續翻閱著,結果,我找到了,那只是黃色的法律拍紙簿上撕下的一張碎紙片,頂端潦草地寫著「結構」二字。下邊是一串小方格,列出了這個騙局的完整結構。

  我從韋傑爾的寫字臺上拿起一張紙,把圖表抄下來。突然,我被一記敲門聲打斷了,是瓊。「小夥子,你們最好快一點,現在迪克隨時都可能回來。」

  我匆匆抄完了圖表,仔細把「音樂廳」卷宗重新裝好,放回檔案櫃裡,我和湯米檢查了一下辦公室,確保一切都保持著我們進來時的原樣,我的目光突然落到韋傑爾的檯曆上,我迅速查閱了戴比遇害的那個星期,那幾頁上記滿了約會,似乎都是在紐約,沒有提到取消的會晤或飛往倫敦的航班。

  「走吧,」湯米說,我跟著他出了門。湯米看起來面有慍色,他在瓊的寫字臺前停下來說道:「告訴迪克我們等過他了,史密斯先生還有一個約會,我們已經晚了,請轉告他給我打電話。」

  「我想不出他會發生了什麼事,」瓊說。「非常抱歉,讓你和史密斯先生等了這麼長時間,我肯定他馬上就會回來的。」

  「我們不能再等了。再見。」說罷,我和湯米大步走出韋傑爾的融資部,來到了走廊上。我們的行動引起了外間辦公室裡人們的注意,有一兩個人投來厭煩的目光。

  我們在等電梯,好像等了很久很久。最後,終於等到了一個,電梯裡擠滿了日本商人,他們是布龍菲爾德-韋斯投資銀行的客戶。他們在裡面讓來讓去以決定應該誰先出電梯,在他們身後,招呼他們出電梯的正是身材矮小的禿頭迪克·韋傑爾。我在他看見我之前先看見了他。

  「快,湯米。走太平梯!」我說。

  湯米絲毫沒有遲疑,一個箭步沖向樓梯。我沒能跟上他,因為我被卷在那群湧出電梯的日本人中間,韋傑爾看見了我。

  「保羅,哪陣風把你吹到這兒來了?」他問道,露出疑惑的眼神。

  「噢,我在大樓裡辦事,我想我應該順便來看看,再瞭解一些昨天午餐時你提出的建議的情況,」我說。「我發現這些建議非常有意思。」

  「噢,很好,」韋傑爾說,一邊心設提防地凝視著我,試圖斷定我是否在說實話。

  那群日本人期待地看著韋傑爾,我神經緊張地咳嗽了一聲,說道:「不過,現在這時間好像對你不合適,如果你要去菲尼克斯開會的話,也許那時我們可以再聊聊。」

  我知道我的話沒有說服力,韋傑爾惡狠狠地瞪著我。我也瞪著他,准是出事了,雖然他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但這使他感到心神不安。他猶豫了一會兒,但他的客人們都在等著。「回見,」他咕噥著說道。

  我進了電梯,當電梯門在我身後關上時,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我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我能聽到血在腦子裡奔流,我希望瓊能夠巧妙應付韋傑爾必定會問的一些難堪的問題。但是,至少我搞到了圖表。

  我在門廳裡見到了湯米,很顯然,他覺得這個下午過得很愉快,「哇,好險啊!」他說道,眼睛閃閃發亮。「我剛好看見他的禿腦瓜一閃,所以拔腿就跑。你和他說話沒有?他察覺我們了嗎?」

  「我不知道,」我說。我渾身顫抖。「真是個卑鄙小人!」

  湯米笑了起來。「布龍菲爾德-韋斯投資銀行的精英之一。」

  「但願瓊平安無事,」我說。

  「別擔心。韋傑爾頂多把她解雇吧,她反正想辭職不幹了,我們找到了什麼?難道此行還不成功?」

  「非常成功。」我說道,拍了拍衣袋。「我想這張圖表能解釋很多問題。」

  「那好,我們拿出來看看。」

  「噢,對不起。我想我不能把它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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