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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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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隱叛變 6月13日,星期五 「媽的,幹什麼都不容易。」鄧普西從浴室的鏡子裡看著自己,他刮破了下巴,已經擦了四張手紙,傷口還在流血,一股緩慢的、分散的、鮮紅的血。 像是進入睡眠狀態一樣,他注視著,等待著血流停止。 費爾波特也在流血,他所熱愛的這個城市正慢慢地流著血,它的血液正在乾涸。十二起謀殺。他必須阻止其人的活動,搶在對每個人,對他自已來說還不算太遲的時候。 他以前從未想到過死亡,現在仍然不怕死。在他母親的胳膊裡搖晃的時候,媽媽就教育他不要害怕,要堅強。他想念他的父親,希望父親能夠理解他。他恨透了他的繼父,無法忍耐,一點感情都沒有。奇怪……繼父死時,他一點也不悲傷。這是一起事故,那個胖胖的勢利小人被廚房爐子上的煤氣給毒死了。他母親哭喊著,但他沒有。 從這一天起他成了一個男子漢。他又一次在流血的傷口上輕輕地抹了一把。 其人對著鏡子注視著他的臉,他前額的皺紋加深了。自從他的計劃開始實施以來,他第一次感到煩惱。這倒不是由於他幹過什麼錯事,或由警方找麻煩引起的。不,計劃是完美無缺的。是他腦子裡那個瘋狂的老頭。他不停地喊著: 「殺!」這喊聲正使他走向瘋狂。 那個老東西不再呼喊了,他想把他推進幕後,推回到忘卻狀態。只有一次,他把它插進耳朵,或乾脆塞進他的短上衣裡。他伸手去取阿斯匹林瓶子……迅速地吞咽,比頹廢派少女偷吃她們母親的避孕藥還快。 這個老畜生是誰?其人仍然不能肯定。起先,他認為這就是撒旦本人。但是昨天,他瞅了一眼那個老頭的臉。月光下,看上去他好象是在注視著自己。他僅僅能夠看到他一邊。臉上掛著鬍子,不合時宜的鬍子,蓄著雪白的頭髮,就象想像中的那樣老頭。這一定是該隱。是撒旦的父親。該隱,誰指揮他去屠殺? 難道這個老頭正試圖佔領他的大腦?這可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他計劃砍掉其他人的腦袋,他正在有條不紊、一步一步地實現自己的計劃。 是他制定的計劃,他一點也不懷疑。現在,這個老東西突然來干擾他的計劃。該隱是不滿足的,他需要更多的屠殺。如果他這樣做了,那就會成為該隱的計劃,而不是他的計劃。這個老傢伙發瘋了。他輕蔑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該隱對他進行折磨?他正處於無法解脫的境地,好象某人正拿著顯微鏡在透視他的靈魂。該隱正把他推離他的未來。 「你是一個過時的人物,我是一個空前的英雄。」他對著靈魂深處大叫著。 「殺,殺,殺!」這種聲音迴響著,越來越響,越來越嘶啞。 「給我一個機會吧,老頭,不要跟著我。我迷路了。」其人無助地環顧四圍。「不要再殺了!出來,出來呀!你到底在什麼地方?」他用一種單調的節奏說道。 慢慢地,其人垂下了頭,淚流滿面,猛擊著自己的腦袋。那個老頭的聲音從一邊向另一邊回蕩。其人知道他不會贏了,他是該隱的門徒,該隱已經叫他去作他的賭注,去玩他的紙牌。這是這個玩牌的人從未遇到過的問題。 其人抬起頭,向鏡子裡面張望。他應該跟著光線走出來。什麼光線?當然是該隱的光線。他的謀殺指示來自一個更高的命令。約翰說:「那些相信耶穌基督的人具有生命。」難道該隱不是亞當的第一個兒子?他點點頭。一條直線。 「問問,應該問一問。」他平靜地說。 該隱的聲音停止了,靜默也是震耳欲聾的。其人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他自己的感覺恢復了,疲勞浮現在眼底的黑圈裡,他朝臉上撩了一些水。 見鬼,這有什麼區別?他曾在墓地為該隱值班。如果這個老頭胡作非為,他們將一起飛向天空,他將墜入火海,並帶著該隱同往,一直降到地獄裡,以前該隱就在那裡的。這個老頭會為他帶路,他將成為一個名人,成為空前絕後的偉大殺手,成為該隱的使徒。這些想法使他的脈搏加快。 然後,他將在時光中作一次旅行,超出現在的太陽系。 他將再生並恢復他的本相。但是下一次,他將具有自己的思維。其人對著鏡子裡的自己作了個鬼臉。 鄧普西眨巴著眼睛蘇醒過來。血已經不流了。他趕走了睡意,往臉上抹了一把涼水,然後揩幹,感到舒服了一些。 今天,他也許會走運一些。今天是13號,星期五,沒有時間去信迷信了。這是抓住其人的最好日子,那個殺人魔王。他滿懷重新獲得的信心走出浴室。 在旅館套間內,朱迪正在吃早飯,皮特在讀《時報》。她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給皮特的杯子裡也添了一些。他在報紙後面點頭表示感謝。 突然,她大吃一驚,她的手顫抖,咖啡濫了出來。 我的上帝,有一個人掌握著鑰匙,有一個人見過其人,可是卻從未間過她,大家都忘了她。一個嚇壞了的小女孩,她看見有人朝她爸爸的汽車扔手榴彈,殺死了她的玩具娃娃。 是辛迪,她說了些什麼? 朱迪從餐桌邊跳了起來,迅速沖到辦公桌邊,翻看她的筆記,最後抽出一張紙。她迅速地看著,又看了一遍,隨後象暈了一樣回到餐桌邊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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