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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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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迪怎麼也不能相信。當她自己燒了手指時,她知道那是多麼難受,何況那還不是全身著火呢! 鄧普西好容易才把辛迪安頓下來,便抽身去安慰布倫達說:「親愛的,這是我的職業,我對這種職業感覺極好。別忘了,如果他是『其人』,我就是超人,我是不可毀滅的。」布倫達聽了這些話,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她知道他是對的,她知道他在幹什麼,而且他極適合於他的職業,他是無與倫比的。昨天晚上,格雷迪就這樣說過。眼下,布倫達幾乎恢復了常態,她帶著辛迪去遊藝場選購了一個新的洋娃娃。 鄧普西借來法羅的沒有標誌的藍白色巡邏車,繞過正在清理車道上殘餘物的人群,動身去工作。他此時的情緒糟糕得很,他不擔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擔心其人逃得太遠。其人差點傷害了辛迪,這是非常要緊的事,而他極強的自尊心倒是無關緊要的。他必須迅速捕獲其人。 其人驅車緩緩而行,三彎九轉地穿過清晨擁擠的街道。 忽然,一輛紅色費拉利轎車從旁邊超了過去。他感到頭暈目眩,迷迷糊糊,立刻成了世界上最偉大的標準一等賽車駕駛員。 超車的肯定是尼基·勞達。沒錯,馬裡奧·安德雷蒂乘坐他的「約翰竟賽者號」專車行駛在另一車道上,約翰·沃森乘布拉布翰牌小汽車緊跟在後面。他還沒有弄清喬迪·謝克特或詹姆斯·亨特的麥克拉倫車在什麼位置,但可以斷定他們是同一步調的,他們總是寸步不離。 這是摩納哥汽車大獎賽。格雷斯公主會親自觀戰,目光將落在他的身上。他需要這種錦標賽。他拉下變速器,在幾秒鐘內超過了勞達。在費拉利小車前面,他突然急速調頭,與勞達保持極小的距離,汽車發動機在每秒鐘6800轉的高速下發出尖厲的叫聲。 媽的,他們肯定包圍了這個地方,小汽車在他前面連成了一串。他不得不粗暴從事,把變速器調到低檔,把車調向內側車道。危險地走曲線溜了過去,然後突然變速,猛衝向直行道。他聽過了身後尖厲的刹車聲和金屬的撞擊聲。他從草地上超了車。媽的,行人在車道上幹什麼?「看車,你這個傻瓜蛋!」他喊叫著。「殺!」他耳內響起低語聲。「殺!」 警報器隱隱約約的叫聲打斷了其人的思緒,他又回到了現實中。他突然一個急刹車,調頭回到車流之中。天哪,他正在失去對現實的把握,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如果稍有不慎,就可能毀掉自己的整個計劃。 鄧西普還活著,但其人並沒有為此感到沮喪。他本來沒有打算用手榴彈殺死鄧普西,所以正好把手榴彈擲到了汽車的下面。在最壞的情況下,即使鄧普西不作任何逃避動作,他也只會受點輕傷。製造爆炸事件地目的是想嚇唬嚇唬費爾波特人,作弄作弄這位警長,再給他添點煩惱。 至於辛迪那個小傢伙,是一點關係也沒有的,她不過是屁股上有點疼痛。她差點毀了他的計劃。 鄧普西的名字在其人的謀殺名單上排在最後,他分派給鄧普西兩張草花,這是最小的兩張牌,已為他計劃了一種特殊的死亡方式。「我要撕開他的腦袋。」其人發出一陣古怪而瘋狂的笑聲。他必須拖著鄧普西直到那個時刻。他是一顆流星,一顆慧星,危險在於他會很快地燃燒掉。 「不!」其人又笑了。「黑桃10屬另一個人,屬弗雷德。」 在去警察局的路上,鄧普西停了兩次車。第一次停在聖文森特停車場,唐納利的葬禮將在這所教區教堂舉行。鄧普西知道,自從唐納利進入政界以來,這位首席行政委員一直是聖文森特教堂的常客。每個星期夭,每個假日,每次禮拜在教堂裡露面,是非常有效的政治活動。唐納利始終是位出色的政治家。 聖文森特是一座用花崗岩灰色玻璃裝飾的現代化教堂,教堂旁邊有寬闊的草坪,草坪周圍是迷人的花壇和玫瑰花。 作為陪襯建築的教區長住宅坐落在教堂的後面,一條彩色玻璃香徑把二者連接起來。鄧普西總覺得這座教堂非常富有魅力,但與滿街白色框架的殖民地時期的房屋極不相稱,這些房屋大都是獨立戰爭以前建造的。 奧利裡神父熱情地和鄧普西打了招呼。雖然他們信奉的宗教不同,但神父仍然十分敬重鄧普西。過去的四年間,每年夏天,鄧普西都要在聖文森特教堂組織一群孩子上航海課。吉姆用自己的經驗教給孩子們競賽技巧。那是他的計劃,已經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鄧普西微笑著向他致意。奧裡利神父活似一幅年輕的愛爾蘭牧師的諷刺漫畫,一幅寬寬的喜洋洋的臉盆滑稽得可愛。10年前,他曾是聖母灣的一名全美聞名的橄欖球前鋒隊員。作為一名職業球員,他本來在經濟上有著光明的前途,但奧利裡神父從未想過這些,他只服從於一種使命。他的兩個哥哥也都是神父,他唯一的妹妹也做了修女。他對人民大有幫助,在本教區居民中德高望重。鄧普西自己有什麼大事總要瞞著神父,但今天早晨卻沒有。 「多可怕的事情,這些毫無意義的謀殺,吉姆:」奧利裡神父把他粗大的手掌搭在身旁這個男人的肩上,歎息道:「人們被攪得惶惶不安。在昨天晚上的教區大會上,人們都在談論這些謀殺害。恐懼啊,它象野火一般,正向四面八方蔓延。人們正在武裝自己。他們恐懼,他們憤怒,他們談到了治安維持會。一種暴烈的、危險的情緒正在發展。暴力總是招致暴力,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呢?」 「沒有辦法,神父,」鄧普西希望能聽到更好的回答,「我敢肯定我們會很快解決問題的,但是……」他猶豫了一下,然後盯視著神父,「幾個人祈禱祈禱總不會有什麼壞處。」 沉默片刻後,鄧普西繼續說:「我有一個有用的線索,謀殺者在殺害法官的現場留下了許多清晰的指紋,我們希望今天就能辨認出他來。」神父又是點頭,又是打躬作揖,連忙表示謝意。他們相對無言,持續了將近一分鐘,鄧普西才打破沉默,說:「我該告辭了,我要去檢查為貝爾舉行的葬禮。」 在調查到他所需要的信息後,鄧普西轉身離開教堂。正在這時,他看到唐納利的遺孀和女兒驅車來到了教堂停車場。他向她們揮了揮手,但沒有停下來說話。 離開教堂不到四分之一英里,他又把車停在廣場停車場,走進了他每月都來理髮的托尼理髮店。這裡有一種輿論的潛流,人們在饒有興趣地談論謀殺案。鄧普西沒有理會這些談話,他感到悶悶不樂,無心說話,連「我們會馬上抓到他」這句老話也沒有說。他忘掉了人們的議論,好象深深地陷入了思索之中。理髮店裡的其他人知道他的壓力很大,讓他保持沉默。但鄧普西能感覺到周圍一雙雙眼睛都在盯著他。 鄧普西理完發,即穿過馬路,進了公理教會教堂的側門。這是新英格蘭最古老的教堂之一,鄧普西一向也認為它是一個最漂亮的教堂。教堂內整潔素雅,面對走廊頂頭聖壇上的巨大的白色十字架,有20排白色的靠背長凳。保羅·弗雷德裡克斯牧師正躬著腰站在十字架前,聽見腳步聲,他扭身轉向來客。牧師看起來是那樣的孱弱,並且神情猶豫,鄧普西感到十分吃驚。他那雪白的頭髮,還有消瘦的,幾乎是灰白色的面容,更增加了年歲的痕跡。 「早上好,尊敬的牧師!」為了使牧師能作出反應,鄧普西故意大聲說道。這位年邁的牧師湊到跟前細細地端詳著鄧普西,好象他是一個陌生人。老人的眼睛突然一亮,認出了鄧普西,他熱情地笑道:「早上好,警長。布倫達好嗎?」 「她很好,辛迪也很好。」鄧普西點頭笑道,連牧師的下一個問題也回答了。他沒有功夫作長時間的寒暄。「我順路拜訪是想瞭解一下海蒂·斯達爾的葬禮安排。」 「星期五下午4點,私人葬禮,只限于家庭成員參加。 公開葬禮下午一點在紐約裡弗塞德長老會教堂舉行。」牧師以電話記錄般的速度和精確性簡述了這些情況。聯想到弗雷德裡克斯的身體狀況,鄧普西對牧師的腦子如此清晰感到吃驚。 「那麼,沃勒的葬禮呢?」鄧普西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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