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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其人是忙於取樂,在她那兒不能超過15分鐘。他把車開進車道,停在她的車旁。

  簡妮住在一所漂亮的三居室海濱別墅內,房間是她自己油漆和裝飾的。房子的門開著,他走進去,關上門,聽到了簡妮從起居室叫他的聲音:「晦,寶貝兒。」她坐在沙發內,穿一身純白的緊身服,拉鍊開到腰際,露出一對被日光曬黑堅的實的小乳房。她示意其人走近前,然後挑逗地親吻他。

  其人駕車回辦公室時回味著他與簡妮的關係。說起來真令人難以置信,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平常的那種性關係。根據她的要求,他從未進人她。就他所知,從法律上講她仍是一個處女,但是那是多麼不平常的處女呀!

  兩點之前他趕回了辦公室,5分鐘後簡妮從自己的辦公室打來電話,說她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時刻,希望本周晚些時候再見到他。

  市鎮的另一邊,費爾波特醫藥中心業主和經理安德魯·麥卡爾平從裡面上了鎖的辦公室內正發生著一件不平常的事情。麥卡平爾的辦公桌上放著20只玻璃紙袋,每只袋內都裝滿了白色粉末。一個年近30的強壯的金髮男人,著一身精巧的深藍色商業裝,坐在麥卡爾平對面,用手捋著他金黃色的大鬍子。

  「這是純粹的墨西哥海洛因,麥卡爾平先生。」年輕人的傲慢態度使老藥品商很不舒服。

  「你答應給50袋的;我需要足夠的數量供應整個地區,包括斯坦福和布裡奇波特。」麥卡爾平紅潤的臉上顯出憂慮的神色,兩個鏡片把疲憊的眼睛放得很大。他站起身,雙肩垂下來。

  「熱問貨是不是,老爹?」年輕人大笑,手往桌上猛地一拍」「別擔心,其餘的一定給你。我從來沒有讓你為難過,是不是?,「是的,可是買賣增加了,我的連絡人正在……發愁,」麥卡爾平一邊說,一邊神經質地來回走動。

  「下星期給你30袋。如果我能搞到,還可以再多給。我會把你的問檻踢破的。」得知他已控制了形勢,年輕人顯得很自如,一副滿有把握的樣子。

  「可是我們一個禮拜就能賣50袋,需要更多的貨,」麥卡爾平的聲調高揚,帶著懇求的語氣,說完又跌坐到椅子裡。

  「這就得從H那裡挖一點了,」年輕人湊過來說,現在的聲音中頗有強硬的意味,「噢,對了……下周的行市可能看漲。」

  「什麼?」麥卡爾平大吼一聲。

  「麥卡爾平先生,作為童子軍執行委員會成員,又是你們教區的長者,你的脾氣可真夠嗆。其實只上漲了25%嘛。」金髮男人又露齒笑了,小縷的胡髭使他平整的白牙變成了鋸齒狀,有點象蛇的毒牙。

  麥卡爾平氣急敗壞地大聲嚷起來,甚至想威脅年輕人,可他還是壓住了這股火氣,他知道這樣做於事無補,甚至可能把事情弄得更糟。他最終還得出那筆增加的款項,黃鬍子也瞭解這一點。多付的錢最後通過各種途徑還得出到使用它的人身上。時下,癮君子每得到夠服用一次的毒品需要付出150美元,而在墨西哥製造一劑原始的純海洛因的費用不超過2.5美分。利潤如此巨大,麥卡爾平知道如果他退出毒品交易舞臺,馬上會有人乘虛而人,利用人們的需牟取要暴利。

  金髮大漢從椅子上站起來,順手抄起已經倒空了的公事包。感覺到上衣內袋裡盛支票的大信封向身體凸出來,他笑了。突然,他轉過身面對著麥卡爾平,嘴唇抿成一條線,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話。

  「我聽說,你們俱樂部的一個成員昨天被炸翻了,成了碎片。這是一個警告,」他拿出一支手槍頂住麥卡爾平的胸膛,「這事也可能出在你的身上,老爹,可不要幹蠢事喲!」

  他轉過身,打開門走出去,駕著他那輛漆著晃眼的美國醫藥商行標誌的汽車離開了。

  麥卡爾平的手在顫抖,有一分鐘時間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那個金髮白皮膚藍眼睛的傢伙在他眼中成了巨人,就象一座山峰,他的話語在麥卡爾平腦海中迴響。「你們俱樂部的一個成員昨天被炸翻了……這事也可能出在你的身上。」會不會是這傢伙殺了唐納利?首席行政委員也卷到毒品交易中來了?麥卡爾平想告訴鄧普西,他伸出手去拿話筒。我的天哪,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這是蠢事,是不是?上帝呀,做這種事確實愚蠢。

  麥卡爾平站起身,把辦公室外間的門重新鎖好,將20個包放進了保險櫃。今天晚間他要把這些藥品分售給鄰近城市的癮君子們。他決定一點都不在費爾波特發售,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孫男孫女們上毒癮。

  他坐回辦公桌前。好大一會兒,安德魯·麥卡爾平一直坐在那裡思索,長滿沒梳理的白髮的頭頹然跌落在胸,臉前顯得比平時更紅。麥卡爾平在擔憂,他感到了自己的老邁和疲憊,體力不足,效率下降。也許當初不核捲進這種買賣中,但到底還是進來了。不到6個月的時間,他已經在海洛因交易中淨賺了近百萬美元。沒有辦法洗手不幹,沒有,甚至連這樣想都是危險的。實際上,他沒有別的選擇。沒有人能夠脫離……除非他進了停屍房。

  買賣越來越好做,如果他不幹,別人也會於的,他們還會把毒品傳播到費爾波特。他沉思著。再說,究竟什麼是犯罪呢?它不過是社會的意願罷了。到明天,社會就可能決定毒品為合法。在長達25年的整個禁酒時期內,所有進口、出售和購買帶酒精的飲料都是犯罪。後來,經過一場筆戰,事情倒了過來。今天是犯罪,明天就成了無罪!犯罪是一種文化現象。許多受尊敬的家庭在禁酒期間聚積起了他們的財富。總有一天,他的孫輩們也會為他給他們爭得的財產、安逸生活和權力而感到驕傲,沒有什麼必要讓他們瞭解這些財富的來路。

  麥卡爾平回憶起他是如何說服自己開始幹這一行的。海洛因並不是真正的危險品。在英國,內科醫生把它作為醫治咳嗽的良藥,從兒童到成人,各種年齡的人都可以使用,它當然不會象人們傳說的那樣危險。現在,麥卡爾平想,我已經陷得太深了。作為一個醫藥商人,人們是不會懷疑我進行毒品交易的。

  他疲倦地站起身,打開屋門,走進店鋪,嘴裡咕咕曉哈地說著話:「3點以前要於完,準時參加教區會議。」

  吉姆·鄧普西已經用完午餐,他坐在辦公桌前望著窗外,俯身從桌上拿起一支鉛筆。這是難以理解的,發生的案件使他陷人了困境。兩天之內,接連兩位有聲望的居民被謀殺,一個是首席行政委員,一個是著名女影星;一個被炸,一個可能是被響尾蛇咬死。二人都是他的密友,兩者之間看不出有什麼別的聯繫,犯罪手法沒有相似之處,除了那兩張紙牌,行政委員的黑桃國王和影星的黑桃皇后。殺人的動機是什麼?為什麼事情出在費爾波特?兩張紙牌有什麼象徵意義?真是鬼畫符!那封信是什麼意思?「數數冤死鬼,頗有幾許。」兇手真的是這個意思?殺幾個?黑桃的全套,13個?

  全副撲克牌的數量?我的天哪!

  突然,他的胃中出現了一種要嘔吐的感覺。他以前也看過死屍,可從來沒產生過象這次這樣的影響。他放下手中的鉛筆,紙上沒留下一個字。

  法羅回來,在警長辦公室見到了鄧普西。貝利正在重訪目擊者,賴斯仍留在濱宮莊園。鄧普西關上門,要瑪麗告訴他們一回來就馬上過來,同時,不要讓別人打擾他們,除非……除非什麼他沒說。

  他們一起在記事本上開列出現在已瞭解到的關於謀殺案的事實和能夠為確定兇手身份提供線索的問題,整整寫了兩張紙。

  鄧普西拿起表格看了一下,又仔細檢查一遍,然後交給瑪麗去打印。貝利在下午3點20分回到局裡,三個人決定由貝利主要負責唐納利被炸案件,法羅負責調查海蒂·斯達爾的死亡,每人配一個4人小組協助。鄧普西對兩個案件總體負責。

  在作出決定的時候,他說:「我要致力於發現共同的線索,這樣的線索肯定會有的。」他接著說:「兩起謀殺都幹得很漂亮,夠得上專業水平。我們知道他很瞭解炸藥的用法,他使用的爆炸手段說明他很懂得爆破的基礎知識。」他看著貝利,問道:「關於爆炸嫌疑人員的表格列出沒有?」

  「剛剛搞出來,」貝利回答,拿出一張打印的名單遞給鄧普西,「布裡格斯送來了一個42人的名單,我只往上加了3個人名,還沒來得及核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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