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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一聲槍響,鮮血從內衣的裡面濺出。洛德哼了一聲,眼睛一閃,身體倒向門板。他倒下的地方正好留出一處開口,從此處可以看到那位年輕的法律業務聯絡小姐幾乎一絲不掛的胴體。她驚恐地盯著死去的律師。科林上氣不接下氣地罵著什麼,他看見了她。她明白接下去會發生什麼;從她充滿恐懼的眼神,他看得出她明白這一點。

  來錯了地方,選錯了時間。對不起了,小姐。

  他第二次開槍,子彈的衝力把她細長的身體擊倒在房間裡。她雙腿張開,手指緊攥,目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沒想到風流之夜卻成了她的末日。

  比爾·伯頓朝跪著的搭檔跑去,看著眼前的慘像,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接著二話沒說發起火來。

  「你他媽的瘋了?」他暴跳如雷。

  「他們看見了我的臉,他媽的我還能怎麼辦?懇求他不要聲張?去他媽的!」

  兩個人的神經都快要崩潰了。科林緊緊抓住手槍。

  「他在哪裡?是不是格雷厄姆?」伯頓問道。

  「我看是的,他沿消防梯下去了。」

  「那麼說他溜了。」

  科林看看他,站了起來。「還沒有。要是讓他溜掉了,那我不就是白殺了那兩人嗎?」他正要趕去,伯頓抓住他。

  「把槍給我,蒂姆。」

  「他媽的,比爾,你瘋了?」

  科林搖搖頭,拿出槍,遞給他。伯頓接住科林遞過來的槍。

  「現在去抓住他。我留在這裡處理一下現場。」

  科林朝門口沖去,消失在樓道裡。

  伯頓看著這兩具屍體。他認出其中一人是桑迪·洛德,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真該死,真該死,」他一連說了兩遍。他轉身朝傑克的辦公室疾走而去。他是剛才緊跟著前面疾跑的搭檔時,聽到第一聲槍響的那一刻找到這問辦公室的。他打開門,開燈,在室內很快地搜尋了一番。那傢伙把包裹帶走了。很顯然,裡士滿對埃德溫娜。布魯姆如何參與此事的判斷是正確的。惠特尼把這包裹託付給她,他們真他媽的親密。誰知道是格雷厄姆還是其他什麼人這麼晚了還來這裡呢?

  他的眼睛把屋內的東西掃視了一遍,然後慢慢移到桌子上,不一會兒他計上心頭,到頭來凡事都各有其道,他朝桌子走來。

  傑克來到底層,拉了一下門把手。門紋絲不動,他的心格登一下沉了下來。曾經有人遇到過這種麻煩,那是一次在例行的滅火演習中,門竟然被鎖住了,物業管理部門說他們已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可不是嗎?只不過出現的疏忽現在會讓他命喪黃泉。樓門關閉,地獄之門卻打開了。

  他回頭朝樓梯看去,他們正疾速跑來,再也不怕發出聲音了。傑克又沿樓梯跑回二樓,默默地禱告一番才去抓門把手。當他用汗涔涔的手轉動把手時,一股得救時的解脫感席捲全身。他轉過彎,來到電梯邊上撳動按鍵。他探視了一下身後,跑到遠處的拐角,蹲下身來,沒人能看得見。

  快上來吧!他可以聽見電梯正在上升。但一個可怕的念頭掠過他的腦子,跟蹤他的人有可能就在電梯裡,可能會猜到傑克試圖要做什麼,並且正在企圖對付他。

  電梯艙在他這一層戛然而止。就在此刻,門打開了。傑克聽見防火門撞擊牆壁的聲音。他朝電梯艙跳去,在兩扇門中間側身插入,撞到了電梯的後壁。他跳起來,撳了一下開向車庫的按鈕。

  傑克突然感到有人,聽見了略微急促的呼吸聲。他看見有個黑影一閃,接著看見一把槍。他把鎮紙扔去,因用力過猛把自己也摔倒在角落裡。

  他聽見痛苦的呻吟聲,門最終關上了。

  他跑進黑漆漆的地下停車庫,找到了自己的汽車。不一會兒他就通過了自動門,踩動加速器,汽車風馳電掣般地駛上街道。傑克回頭看看,但什麼都沒看見。他的臉上沁滿了汗水,他感到渾身就好像打成了一個大結。他的肩膀剛才撞到了電梯的後壁,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天!真是狹路相逢!狹路相逢!

  他開著車,不知應該去哪裡。他們瞭解他,好像對他了如指掌。顯然他是不能回家了,那麼該到哪裡去呢?去報警?不能去,必須先弄清楚誰在追殺他。除了警察,還有誰能殺死盧瑟呢?看起來,凡是警察瞭解的情況,那人都清楚。今晚他得找個地方呆著,他身上帶著信用卡。明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要和弗蘭克取得聯繫,那時一切都會沒事的。他看看盒子,但今晚他要好好想想是什麼東西使他差點喪命。

  拉塞爾躺在被窩裡。裡士滿剛在她身上完事,他一句話沒說就從她身上爬下來,離開了房間,她唯一的目的就這樣以粗野的方式達到了。她撫摸著手腕,它們剛才還被緊緊地攥著,她能感覺到上面的擦傷,她的胸被他擊打得隱隱作痛。她想起了伯頓對她的提醒,克裡斯婷·沙利文不僅挨了兩個特工的槍子兒,在這之前還遭到過毒打。

  她慢慢地把頭前後擺動,竭力不讓眼淚流出來。她曾朝思暮想盼著跟總統幹這種事,想讓艾倫·裡士滿向她示愛,她曾想像這種事會很浪漫,而且還會富有田園情調。兩個人都聰明過人,而且強權在握,精力充沛。多麼完美的一對,他倆幹這種事會多麼的奇妙無比。但是眼前一浮現這男人,她就被一下子拉回到了現實當中。他朝她猛擊,臉上毫無表情,就像他在廁所裡拿著最近一期的《春閣》手淫一樣。他甚至沒有吻過她,沒有說過一句話。她一進臥室就被他扒掉衣服,把那硬邦邦的玩意兒直接插入她的身體。這時他已離開,總共花了不到10分鐘的時間,現在又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什麼辦公廳主任!還不如說是頭牌妓女。」

  她想大喊一聲:我操過你!你這雜種!那天晚上我在那房間操了你,而你他媽的一點反應都沒有!你這狗娘養的!

  她的淚水濕透了枕頭,她罵自己不該自製力這麼差,又哭了起來。她曾對自己的能力確信無疑,自信能夠駕馭他。天哪,她竟然看錯人了。總統命人殺了沃爾特·沙利文,他對沃爾特·沙利文的被殺、被謀害都了如指掌,而且還都是他一手策劃的。裡士滿告訴她時,她還不相信。他說過要把什麼都告訴她,更確切地說,是讓她時刻都感到驚恐不安。她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幹什麼,她已不再是這一陰謀的骨幹人物,她感謝上帝她不是。

  她從床上直起身來,身子還在顫抖。她把裹在外面的那件撕破的睡衣扯了下來。瞬息之間,恥辱感襲上心頭。很顯然,她現在成了專門伺候他的婊子。她這樣做是鑒於他那默然的承諾,那就是他不會把她毀掉。難道就這些嗎?真的就這些嗎?

  她把毛毯裹在身上,注視著漆黑一片的房間。她是同謀,但她又不只是個同謀,還是見證人。盧瑟·惠特尼也是位見證人,而現在他已死了,裡士滿毫不留情地命人把他的一位摯友給殺了。他既然能這麼做,那她的生命又值幾個錢?這個問題連回答都不用回答。

  她咬著自己的手,直到感到疼才止住。她看著門口,他剛剛從那兒消失了。他就躲在那裡嗎?在黑暗中偷聽?在想拿她怎麼辦?一陣寒顫攫住她,糾纏著她。她已進退維谷,這是她平生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懷疑是否還能把命保住。

  傑克把盒子扔在床上,脫掉大衣,朝旅館房間的窗外望去,然後坐了下來,他肯定沒人跟蹤他。他那麼快就從樓裡逃脫掉,在最後一刻還記得把自己的汽車藏匿起來,他確實不清楚是誰在追殺他,但猜想他們肯定非常狡猾,會找到他汽車的下落。

  他看看表,乘出租車到這個旅館才15分鐘。這個地方很難描述,只不過是一家旅館,住在這裡的一般都是些比較拮据的遊客。他們在城裡逛逛,充分瞭解這個地方的歷史,然後就回家。旅館比較偏僻,而他就喜歡偏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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